李凌唰的一个回头,双目如剑直盯韦诚,刺得他连忙转头闪避,心头更是一跳:“你能承认那是最好不过了!姐,他这些年来是如何对你的我早已查得明白,一直以来他把家中的一些不如意,还有自己的失败都归咎到你身上,还称你为扫把星,难道你还对他有什么夫妻间的恩情,还觉着他能回头改过吗?”
李乐儿的眼泪也不断流淌下来,一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些年来,她确实饱受煎熬,无论身心都被自己的丈夫不断摧残。以前为了女儿,或是因为碍于礼教什么的她还能不断用某些说辞来麻醉自己,劝说自己忍一忍,或许一切就能改变了。
可今天,随着自己的弟弟把那些东西血淋淋地撕裂出来,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其实早对这个男人死心了。事实上在许多个被他辱骂,毒打后的夜晚,她都想过一死了之,只是因为还有女儿棠棠让她放不下,才一直苦忍到今日。
“姐,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你有家人,有我,有月儿,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今日,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在柔声安慰了自己姐姐几句后,李凌又看向韦诚:“你这些年来不是一直视我姐姐为扫把星,觉着自己不能考中举人,还有家中的种种不幸是她带来的吗?既然如此,何不就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与我姐姐就此分离?”
“你……她是我家的人,我绝不会就这么让你把人带走!”被李凌压制住气势的韦诚突然怒吼起来,“哪怕她真是扫把星,该怎么处置也是我韦家自己的事情,与你一个外人没有半分关系,你休想让我答应!”
“你一直想把我姐强留在此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嫁妆吗?放心,我这回没打算把东西带回去,我只要姐姐,这下你可以放人了吗?”李凌突然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表情上还带了几许奚落。
这话却让韦诚的身子再度一震,随即目光一闪,就发现周围那些家奴什么的都露出了诡异的神色来。
有些事情他以为没人知晓,其实却早成了家中不层公开的秘密了。
谁都知道韦家自几年前老爷故去后就已不断败落,这两年更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韦诚只能靠着变卖祖产维持生计家用。而光是这样显然还不足以维持这一大家子,所以李乐儿带来的嫁妆就成了最后的保障。
这也正是当日李乐儿让李通把那百两银子送去家里时韦诚大发雷霆,并第一次对她动手的原因了。因为他慌了,然后就由恐慌转化成了愤怒……
这些事情底下仆从其实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说罢了。而现在,李凌居然把事情直截了当给道了出来,那就如把韦诚当众扒光了似的,让他极其狼狈,往日威严的假面具更是被踩在了地上。
“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终于他爆发了,怒吼道:“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嫁妆才要留下她的,只因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李凌,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要让我答应和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时要是真答应了对方,那他韦公子在家中真就彻底颜面扫地,再也没有半点威信可言了。所以哪怕他确实不喜李乐儿这个扫把星,也只能强留下她!
李凌看着他那几近疯狂的样子,目光变得愈发冷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与你为敌?你也配?我可是韦家的人,岂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李家人能比的?我不妨就告诉你,这事绝无可能,哪怕你闹到衙门里去,只要我不点头,县令也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还有,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韦家的人,我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任谁都管不着!昨晚我是打了她,那又如何?我今日还会打她,不光是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也要打,就是个赔钱货!”
那叫嚣声一波波袭来,李凌的面色越发的阴沉,而李乐儿更是已经簌簌发抖,都快连站都站不稳了。深深的恐惧犹如一只怪爪,不断箍紧,似要把她的心脏都给生生捏碎,眼泪更是滚滚而落,却又出不了半点声响。
李凌赶紧一把搀扶住自己姐姐,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此来还是太草率了些,应该私下里和韦诚见面细谈的,现在却累得姐姐伤心了。
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上了。既然他韦诚软硬不吃,那就只能用最后的底牌了。这一刻李凌脸上无悲无喜,目光与之相交,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看不出你韦公子还是个挺要脸的人,既如此,为何三月十九那天会出现在莳花馆呢?”
只这意义不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气势汹汹的韦诚如被马蜂蛰了一口似的突然浑身一颤,脸色唰的从青变作白色,眼中更是露出了深深的惊疑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