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之后,他又看向其他众人:“各位既然把我李凌当作朋友,那有什么难处也都可以和我说。别的事情我现在位卑官小或许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只要是银钱上的问题,我多少还是能帮衬一把的。”
这话说得众人心头又是一暖,迟疑之后,终于又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家中老母有病,手头的银子不够。李凌当下也不二话,再度拿出了银子来给他。
这下,众人再无法淡定了。身在洛阳这个寸土寸金,物价高企的名利场,他们又都只是底层小人物,试问哪个不为生计发愁呢?现在李凌如此大方,自然是个个都想拿点好处了。
而对此,李凌也真就来者不拒,多的一二百两,少的五六十两,把银子日流水般送了出去,还没提什么借还之类的说法,直把众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就差给他磕头拜谢了。
直到银子发得差不多了,李凌才笑着看向他们:“不瞒各位说,我李凌别的本事或许不怎么样,但论行商赚钱,多少是有些法子的,所以才会赚下一些身家来。不过这点银子也就为各位应应急,真要经常帮着大家,还有我户部上下所有有困难的朋友,就是杯水车薪了。所以我想着的,就是能在京城也赚到钱,带着大家一起赚钱,不知各位有没有这个想法和兴趣啊?”
“谁不想赚钱啊?可我们既无本钱和手艺,又一直都得在衙门里早晚当差,实在不可能再另找营生啊。”
“谁说各位没有手艺了?你们这些年里在户部当差,别的不说,那一笔文章自然是不俗的,可有想过写些东西吗?”
“写?我们可没那本事……”
“不是,而是一些关于朝廷也好,人生也好的感悟。毕竟各位都是在官场中有过沉浮之人,看东西总比寻常百姓要深刻些,同一件事情你们必能看出更多门道来,要是以此为突破口写些东西,应该差不了。”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疑惑:“这……写这些东西真能有人看吗?”
“难道这些东西还能出书?这从来都没听人说起过啊……”
李凌等他们的议论声稍微停下一些,才又笑道:“一般的书局自然是不可能出这样的书籍的,但是,偏偏我最近手上就有一家书局打算办出一份雅俗共赏的报纸来,正需要有人写出一些深刻的文章来,若各位肯供稿的话,银钱什么的自然好说。这样,一篇一到两千字的文章我按五两银子给稿费,超过两千字,就是十两,各位可能接受吗?”
这报价那是相当丰厚了,顿时就让人心动不已。就连一直在旁只是看着没怎么说话的项大幸都有了几分意动。随即有人好奇道:“那报纸又是个什么东西?”
“报纸与书籍有所不同,大家都看过邸报吧,报纸与之相似,也是讲究实时性的,上头带有诸多文章。只不过邸报是朝廷给官员所看,而我这报纸则是给寻常小民百姓消遣所用。”
虽然稍微有了个概念,但具体报纸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大家依旧有些迷糊。但看李凌这一副笃定的样子,这些人自然就信了他的说辞,思索之后,朱退思率先道:“如果李……温衷你真有此想法,我……我倒是可以写些文章给你。”
李凌笑着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记得选题一定要好,比如以咱们户部收税的种种内情入手,说不定就能得到百姓的关注呢。”
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李凌的意思,点头之后,纷纷就在心中盘算开了,想着自己最熟悉的是哪一方面,又能以此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有了这一番交谈合作,李凌等人的关系自然越发的近了,于是下半场的酒宴越发热闹,大家少了拘束后,敬李凌的酒更多,等到酒席将散时,他已是八分醉意,得有人搀扶着才能走出酒楼了。
虽然早是宵禁之时,但这些人倒是没有半点为难的,因为他们身上皆有凭证可以于夜间通行无阻。毕竟他们好歹也是中枢衙门的官吏,有时衙门里办差到夜里,自然就有点特权了。
所以出了酒楼后,大家各自散去,只有项大幸搀扶着李凌往前走,口中不断问道:“温衷,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
李凌这时却口齿不清,胡乱摆手:“东……东城,修仁坊……”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知道他家在哪儿,我送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