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官*一家人。看了又看小说网
这句话原本是没错的,可是自从去年发生了大革命之后,不仅仅银山镇的镇官更换的勤快了,驻扎在镇上的队正官更换的也是飞快,他们几乎做了不几个月就通过县城的关系直接就提拔走了。镇官和队官都是军政官衔最基层的职务,在那些有钱或者有势的人眼中,就是把平白身份变成官职身份的一种工具罢了。
就在三个月前,余少阳所在的队伍刚刚调来一名新的队正官,这已经是他记忆中的第三位队正官了。可笑的是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到现在二排、三排的士兵都不知道这名新队正官的名号。反正用不了多久又会调走,何必劳神记这个名字呢?
正是因为这些管事的大人物都不管事了,自然与山中匪类的交情就渐渐淡漠了。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银山镇这边的土匪越来越活跃。
天色越来越暗了,白日里的暴晒在这个时候化解了不少。运输队伍看着蒙蒙的天色,想着一天没吃一颗粮食,如果天黑之前赶不回去那翘首已久的晚饭也得变成泡影了,于是不由自主的都在心中有了紧迫感,纷纷的加快了步伐。
“龟儿子们,现在知道晚了?狗东西,叫你们这么慢吞吞的,今晚你们就喝西北风去吧。”走在最前面的梁排长忽然冷冷的责骂出了一句话。
梁排长突然的说话,倒是让走在后面的余少阳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梁排长自从中午休息结束的时候开口叫起了队伍继续赶路,接着整整一下午就再也没说话了,任凭队伍里几个懒散的士兵拖拉着行进速度。现在天色向晚了才开口责备,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
更重要的是,这与梁排长平日严谨的作风大相径庭了。二排谁都知道,整个排里梁排长是最不苟言笑的一个人,管理排下的士兵们都很严厉。难道梁排长整个下午被太阳晒得没脾气了?
余少阳收起了自己的疑问,或许是自己刚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心中多疑了吧。
士兵们都低着头,虽然脚下快了起来,可是每个人的脸上还是一副怏怏的神态,丝毫没把梁排长的话听进去。反正他们都习惯了,挨骂挨打,自己经历的还少吗?只要不挨饿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跟在梁排长身边的刘定文马上摆出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转身对身后士兵们补充的吆喝了一句:“***,你们挨饿那是活该,竟然还害得梁排长和老子陪着你们挨饿,真是活腻了你们……….”
然而就在这时,突发事件发生。
刘定文的话音还没落,只听到左侧山坡上的林丛之中,“砰”的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刘定文感到自己后脖颈溅上一大片热乎乎、粘稠稠的液体,赶紧伸手去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立刻大惊失色了起来。这手指上的一大片鲜红的颜色,赫然是血。
顿时,整个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全部都惊愕住了。
刘定文的心凉了半截,赶紧在自己身上身下的摸了摸,生怕自己哪里被枪击中了。可是还没等他找到所谓的伤口,就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士兵,惊恐的瞪大双眼,伸出一条胳膊指着正前方。
“刘棚长………刘………”士兵战战兢兢的说着,可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刘定文赶紧顺着这个士兵指的方向回头看去一眼,只见先前还说话来着的梁排长已经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捂着喉咙,大股的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流溢出来。
此时梁排长还没断气,充血的双眼中满是对死亡的惊恐,穿着军装的身子还不停的抽搐着。
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山道左侧的山坡上再次换来枪响。这次可不止一枪了,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一大片。守在前后两辆牛车旁边的士兵各有三两人中了枪,载倒在地上。这三两个中枪的人并没有命中要害部位,倒在地上一边痛苦的挣弹,一边歇斯底里的哀号着。
“山上有人,山上有人!”有一个士兵连连喊了起来,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抢先跳到山道另外边的低洼地里躲了起来。
护送队伍立刻陷入了惊慌,这些毫无经验的新兵们今天还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遭遇战。
刘定文个头矮小,很快就从人群里穿了过去,也跟着跳到山道下面的低洼地。他靠在洼坡上缩着脑袋喊道:“***,你们找枪子呢?快闪呀。”
士兵们立刻学着刘定文的样子,纷纷的朝山道另外边跑去,可是山坡上的枪声没有停止,对准这些正在奔跑的士兵后背一阵猛打。好几个士兵还没来得及跳进洼地,就被子弹在打中了,有的一枪毙命,有的受伤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嚷嚷嚎叫。
余少阳并没有像这些六神无主的新兵那样茫无目的的找掩护,他在梁排长刚中枪倒地的瞬间,人就已经闪到牛车后面。此时,他看了看前面三米远的洼地里,一窝子士兵们都颤颤巍巍、惊魂未定,全部伏在洼坡上,没有一人敢冒头反击。
妈的,竟然连敌人是谁都还没摸清楚,照这样下去,队伍不是逃就是死。
余少阳心中暗暗的愠怒,他将手中的汉阳造拉栓上膛,然后蹲下身来趴在地上,透过牛车的轮子向山坡上看去。自己之所以不急着跳到洼地里躲藏,就是要利用更近的掩体,先看清楚敌人的情况。
只见山坡浓浓郁郁的林木丛中,稀稀拉拉的大一片动静。虽然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肉眼没办法辨别出敌人详细的情况,但是余少阳凭借多年的特工经验,从这林木动静里依稀可以推断出,藏在山坡上的人不少于二十人。
山坡上的枪声已经停了下来,只有躺在山道上的几个受伤的士兵还在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