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冬野之战,乘危而狙之(1 / 2)

煞气冲霄 便衣 0 字 2021-07-15

 第十九章 冬野之战,乘危而狙之</p>

“哼,小小孺子,也敢大言不惭。鬼物为心中之邪也,你小小年纪,如何修得浩然正气,焉能内邪外魔不侵?夸夸其谈,不过纸上谈兵耳!”</p>

他目中精光一闪,扫过苏破:继续用那种似教诲似斥责的语气说道:</p>

“少年人,文不必求甚精甚美,但必须求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只知道借外物,如何能成器,欺世盗名,更是下品,为儒者笑,为文者唾弃。”</p>

那中年人面色极为冷漠,而言语中更是透着一种深深的厌恶。对于苏破的答复,竟然是闭口不谈精辟正确与否,反而在苏破的年纪阅历上做起了文章。言中更是说了不少题外话。</p>

苏破心神透彻,思维无暇,自然是明白的很,这中年人果然是对自己大有敌意,甚至都不吝于掩饰。</p>

他质疑自己的年龄背后,还藏有深意!</p>

苏破只是一扫其神色,观其行,闻其声,便已经猜度出他的用意。毫无疑问,在质疑自己年龄之后,自然便是质疑自己的学识。然后便是质疑自己的诗赋从何而来。</p>

雕虫小技。</p>

苏破很不屑,在后世这种程度的构陷,这种档次的泼污水,那些砖家叫兽们早就用的多了,不值一哂。</p>

“浩然正气?本是胸中凛然自发之气,这种东西也分年纪短长?孔融……隔壁孔家小儿四岁可以让梨,而龟虽寿,千年也只知缩头缩尾,不知所谓。我观阁下言行,似乎也空活了这把年纪吧?”</p>

苏破心中极为不屑,虽然不知道这中年人哪里来的这般仇视,但是却丝毫不在意。也不担心此人会从中作梗。若是那大晋学坊都是这样的货色,那便是空有其名,不去最好。于是他口中言辞也极是犀利,淡笑中,却是言辞如刀,其中之意,竟然是指着那中年人骂他白活了这么大年纪,跟乌龟有一比。</p>

“你这黄口小儿……”</p>

那中年文士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客气的学子。自打他成名以来,在他面前,名士学子见的多了,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夫子长,儒师短的,一口一个讨教,一言一个拜会,哪有如此嚣张的!</p>

一时间,他胸中一口气憋住,一句话竟然卡在喉咙间。</p>

苏破斜睨这中年文士,见到他面前摆放着一碟豆干,一碗清酒,此刻那脸憋的跟豆干一般颜色,心中更是不屑。这厮以素菜下酒,满桌的荤腥不碰,正是文人假清高。那豆干也是用荤油喂过的,这不是自欺欺人么。不过这跟苏破倒也无关。</p>

见到那人生气,苏破更是长笑一声说道:“大儒文和辑录有典故说,一老魅缠一寡妇,忽一日说,前院那家女子更姣好,寡妇说何不去引诱,老魅说其心太正勾引不动。寡妇大怒,难道老娘心不正。正气激荡,老魅逍遁,且不复再来。”</p>

苏破面上讥诮之色更甚:“这说明什么?寡妇这未曾读过诗书的人,一怒之下都有正气凛然,可见这浩然正气别说与年龄无关,便是与性别也毫无关联,不过是人心中神念神识神魂坚毅正气的体现,可惜有人却只知死读书,读死书,就连这显而易见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了。”</p>

“哼,小辈只会逞口舌之利,枉读圣人之书!”</p>

那中年人骤然间面色恢复到阴冷之态,留下两个角子在桌子上,猛一挥袖,转身便去了。但是这一喝声,竟然是凝如实质,轰然间朝着苏破威压过来!</p>

便在此时,那犹自在撕啃鸡爪的老者,却是面色一凝,眼中透出一丝恼怒之意。</p>

他想要伸手,却是骤然一滞。心道这韩白文今日行事怎会如此轻率,这少年不过刚刚过了气动的修为,如何能承受你这凝浩然之气的一喝!</p>

这少年虽然不敬老,不尊儒长,该得些教训,但是这般也有些过了吧?</p>

但是他骤然目光一凝!</p>

因为在那浩荡凝聚的一喝之声中,那少年却仅仅是眉头一蹙,却是安然无事。</p>

目睹这等情形,那老者一瞬间便陷入到了莫名的震动当中。</p>

学坊之上,圣地太玄洞中,曾有一门绝学,叫做【天地未获,浩然正气歌】。歌者修到一定程度,可以以声波为刃,击破敌人的神魂,伤人于无形中,实在是厉害之极。这韩白文虽然没有资格入太玄洞研习,但却是与子路师交好,两人性情颇为相投,这一喝显然便是浩然正气歌的活用手段,想必便是自子路师口中得来,这一声,便是凝魂境界的修者也要受挫,神魂受到一定的伤害,头昏眼花都是轻的,重则要养上几月才会恢复清明。</p>

但是这少年竟然若无其事便承受了下来!</p>

这如何能不令他感到震惊!</p>

这少年不过气动境界的修为,既然能承受这撼动神魂的一喝,必然便是神魂凝固之故。听他言辞,为人虽然见识不凡,但却过于张狂了一些,自己还怀疑他心性有些浮躁,识见有些肤浅,但是如今看来,却是看错了。</p>

这少年定然是饱读诗书,其气芳华。就如他所言,已经不为鬼魅外魔所侵,不为区区意念所撼。原来他不入学坊,也自浩气在胸!</p>

刚刚这少年反驳韩白文,那乌龟之言,本来顺便将这老者也捎带进去了,他虽然不拘于小节,但在学坊当中,长幼自有尊卑,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对此他自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着恼的,这也是他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拦的缘故。</p>

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光是那韩白文,便是他自己也小觑了这少年!</p>

韩白文此人,仗着有几分诗才,素来与子路师,碧落师几人交好,其人对那几大贤徒恭谨有加,但是对于同僚之辈,却是一副傲慢模样,便是自己,若不是因为资格老,也难看到他笑脸。</p>

以这人性情,若是知道这少年没有被他这喝声所伤,安然无恙,定然会记恨在心,日后还会多有诘难。</p>

但是,这少年也不是等闲之辈!</p>

虽然出身平平,但是这满腹的诗书,一胸的坦荡正气,虽然没有修习过,不能凝而外露,但也气度自华,不可低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p>

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如此潜质,若是进来学坊,甚至是入太玄洞,未尝不是第二个碧落君,第二个白子路!</p>

心念电转,这老者已经是将手中的鸡骨头放在桌子上,手上的油渍半点全无,竟是洁净的很。他哈哈一笑,那微微眯着的眼睛绽开笑颜,浑没有一丝凛冽的精芒现出。</p>

“果然是满腹诗书气自华。少年可畏,少年可畏啊。”</p>

他声音虽然有些苍老但却是浑厚之极:“贤者曾经说过:大抵吾人为学紧要大头脑,只是立志,所谓困忘之病,亦只是志欠真切。你看那好色之人未尝有困忘之病,只是一真切耳。自家痛痒,自家须会搔摩得。既自知得痛痒,自家须不得不搔摩得。南部洲的佛家所谓方便法门,就是自家调停斟酌。我儒家前代圣人当年在苍龙之牧给诸生立“教条”时,首要的就是立志: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立志而圣,则圣矣,立志而贤,则贤矣。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漂泊奔逸,何处是个头。”</p>

言语中,朗朗清音荡漾于这酒肆之中,苏破似乎有种错觉……</p>

这酒肆在这一刻,似乎不觉得简陋黑暗,在这儒者的言谈之中,就如一士子云集的锦绣厅堂一般,明亮而庄严!</p>

这老者此刻身上散布出来的气息,便是堂堂正正,不似那中年文士,有种异样的压迫感。</p>

“恭听前辈教诲。”苏破坦言道:“您说的那些,离我还远,我现在给自己订的规矩就是——不折腰。”</p>

不折腰!</p>

朗朗清音,在酒肆陋室中回荡,虽然言轻,但却震得窗叶瑟瑟。</p>

“不折腰……”</p>

老者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笑看着苏破,口中说道:“贤者所说的志之所向,就是心意之所向,就是要人们择善弃恶,立志是个由知善走向行善的过程。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工夫说闲话、管闲事。”</p>

“所以,少年人,要戒骄戒躁,当有坦荡前程。不折腰,难也易也,存乎一心。”</p>

言罢也轻轻敲了下桌角,缓步而去,自出了这酒肆大门。</p>

苏破有些迷惑,今天遇到的事情,真的是太奇怪了。</p>

在这酒坊里遇到两个儒师,这已经很是凑巧了。而那个中年儒师对自己很有敌意,这也让人疑惑的很。但是更让人疑惑的是,之后的老儒师竟然说了很多,从他的言语中,苏破能感觉到,这是一种示好。</p>

同样是学坊的儒师,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p>

苏破颇为难以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