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辆黄包车走远,我这才离开杂货铺,返身回到大街主道,另叫了一辆黄包车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这种金蝉脱壳的招术瞒不了真正的高手多久,拉着空车和车上坐着一个人,黄包车夫的表现肯定会有不同的地方,尽管有车篷的阻挡,跟踪的人一时觉不出异常,但时间久了,肯定会起了疑心。</p>
同样吩咐这辆黄包车快跑,过了两条街坊,仔细观察后边的情况,没有发现再有人跟踪盯梢,这才改变方向,向胡燕家而去。</p>
由于在街上多兜了几圈儿,到胡燕家时已是晚饭时间,胡燕已经下班回家,而胡玉虎还没去如意坊巡查,一家人围坐桌旁正面吃饭,笑笑,好不热闹。</p>
经常来胡家,对我的突然到访胡家人并不惊讶,胡全忠笑呵呵地吩咐下人再加一付碗筷,胡燕则主动地把自已的座子往旁挪了挪,让我坐在了她的边上。</p>
“呵,江老弟,你今天这是什么打扮?是不是查案刚回来?”胡玉虎笑着问道。</p>
胡家赌术以眼功见长,胡玉虎虽没有乃父胡玉忠那种天赋,但经年苦练,眼功之强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我的商人装扮是为了接近林喜三郎而作,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p>
“是呀。办完事,一看离您家不远,就过来坐坐,顺便蹭顿饭吃。”我笑道。</p>
“什么蹭饭?的那么难听,我胡家是那么不懂待客之道的吗?没别的,罚酒一杯!”胡全忠把脸一板,拿出长辈的资格教训起来。</p>
“呵,是,是我话不妥,这一杯酒该罚。”</p>
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胡全忠很重养生之道,也很懂得享受人生,在吃喝饮食方面可是一儿也不马虎,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一个堪称美食家的孙女儿呢?胡全忠喝的是烧酒,产于北平大兴县,其清如水,其味极烈,其酒精度数极高,瓷杯内倾入少许,引火燃可燃烧干净,故又名白干,时黄村镇内家家烧锅酿造的烧酒,味辛而甘,醇香浓郁,尤以位于海子角的裕兴烧锅为最,运销京师,声名大振,遂得名为“南路烧酒”。</p>
现在桌上摆得正是南路烧酒,酒方入口,一道火线似的感觉从喉头直至胃中,那感觉,爽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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