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七点,到了晚自习的时间,五十分钟一堂,八点五十下课,这个时间段,无论住校生还是走读生,都要老老实实地到教室上自习。董明拿了几本书,往课桌上一摊,无聊地打发着时间,他没有温习功课的必要,那些课程,早在课堂上面,就已经轻松掌握,现在的他,多么希望这段儿时间能够用来修炼!
都是刚刚来到县中,大多数同学还不算熟悉,自习课上稍显安静,教室中虽然没有老师在场,可教室的前后门都有个小玻璃窗,学校的巡查老师,会在楼道里来回巡视,正常情况只要通过这小窗户向教室里望上两眼,基本就可以发现自习课堂上出现的突发情况。都有什么突发情况?一般来说,情节轻一些的,是交头接耳,偶尔也会有严重的,就比如几人偷着围在一起打上了牌,甚至有的人还可能会在教室里动了手,这就要巡查老师去处理了。
初中的课程很简单,但也会让许多人不适应,从小学升到初中,功课的跨度还是相对较大,因而,董明的班级里,似乎绝大多数人都在复习着今天的内容。当第一节自习课过去了将近一半儿的时候,董明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这个动静他能确定并不是出自他们的教室,与此同时,董明也发现,班里觉察到这一动静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因为许多人已经将头转向了声音的方向。当然,大家都坐在教室里面,是什么也看不到的,逐个儿的也就都将身子又摆回了原来的样子。但几乎没过多少时间,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吼叫,应该是老师的声音。
哎,恐怕又有哪个淘气的学生被老师给抓到了吧,董明想着,但教室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刚刚那吼叫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现场应该从教室转移到了楼道,董明可就听得清楚多了!“你还有理了吗?老师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耳朵聋了?”
接着,又是一阵的不小的动静,那倒霉的哥们儿不会挨打了吧?像董明这样想的肯定还有,因为,董明发现,坐在后排靠门的那个叫彭康乐的同学,已经悄悄将后门拉开了一道儿缝儿,他则是透过门缝儿向外望去。
门开了缝儿,楼道里的声音听得就更加清楚,“啪啪”两声,很明显这同学挨了耳光,这也太暴力了吧,县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老师?董明甚至感觉到,当这两声“啪啪”声传进教室的时候,他的那位同桌沈风华的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还好,这阵子动静,没有继续下去,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可闹出了这么一出,董明的班里,也就不像开始时的那么安静,出现了窃窃私语。
有了这个小插曲,第一节晚自习的时间,似乎过得快了一些,一些闷头学习的同学,也开始悄悄地与周围的人交流着对这事儿的看法。
“这老师的脾气也忒大了点儿吧,敢动手打学生?就不怕人家告吗!”
“学校应该不会不管吧,要不,就算挨打的本人没啥想法,别人就能干看着不跟家人说?”
“管那么多干啥,又不是我们班的事儿。”
……
董明听着议论,最后这人的话,他倒是认同,这种事情哪怕发生在他自己的班,他也不会去乱掺和,与他又没啥关系。
很快,就到了课间,这个时候,教室就热闹了起来,有的已经开始更大声地议论,有的坐在那里不动,董明则是有些内急,跑了趟厕所。
但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听到楼道里几人围在那儿议论着。
原来,那个学生叫毛玉州,是初二的学生。这初二年级跟初一同样是八个班,其中一到六班跟初一的八个班都在初中楼的二楼,另外两个班和初三都在一楼,这个毛玉州是初二四班的,教室也在二楼。打他的这个老师是他的班主任,是个地理老师,叫贠一鸣,是校长贠始贤的侄子,难怪他有打人的底气!
要说这位毛玉州今天还真是犯了不小的错,下午没来上课!没来上课还不算,根本没和老师请假。课堂的坐位都是固定的,上课时哪个位子少了个人那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通常除了那些体育班儿的,还没有谁敢私自旷课。老师发现有旷课的,当然会向班主任告状,最让贠老师愤怒的就是,这天下午还有一堂是他的地理课!找不到人他又能咋办,他也问过了毛玉州的同宿舍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下午去了哪里,因而他还有另外的一层担忧,这学生别是出事儿了吧,那样的话,他的责任可就大了!这位毛同学,平日里学习不算好,但从来不捣乱,也捣不起乱,他是个蔫到极致的人,和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不讲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心里有事的贠老师,晚上像往常一般巡视了一番晚自习,可让他想不到的就是,这个失踪了半天的毛同学居然像没事人儿似的,正坐在教室里自习呢!怒火中烧的贠老师,马上就进了教室,强压怒气问这个毛同学下午的去向。结果自然也不难猜,毛同学只是站在那儿,蔫蔫儿地听着老师的训话,对老师的问题,一言不发,结果就出现了刚刚那种现象。
“那个毛玉州哪儿去了,贠老师呢?”
“好像给叫到办公室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