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下意识地,董明叫出了声。
“熊伢儿放假回来了啊,在县中你没啥事儿吧?”大婶的话,好像另有所指,但是,董明也没理会太多,他太明白大婶的脾气,好话都从不会好好去说,更何况,这似乎并不是啥好话。
“他大婶来了啊,快进屋,吃过了吧?”母亲也从餐厅走了出来,而董明从母亲那有些疏离感的话里,董明听出来,大婶怕是很少来自己家。
“你们还没吃完啊,咯咯,这也够晚的,我们早就吃完了。”说着,扭了扭身子,又看向了餐厅最里面的董明爷爷和奶奶,露出一口的大黄牙,一张脸笑得都堆在了一起,“爸、妈,这次我可要多说两句了,不知道你们在村里听到什么闲话没有,那些话传得可难听了,我听得都特别地气愤。”
“哼!”爷爷鼻子里轻轻出声,不满地看向了大婶,“家里有啥事儿,关起门来说,这大门还敞着呢,到屋里去!”
“去就去,其实,在哪里说又有啥关系,现在这事儿在村里都不是啥秘密了。”大婶扭过了头,轻声地道,然后施施然地向着屋里走去。
大婶总算是自己的家人,哪怕董明再看她腻味,也与其他人一道,跟在大婶的身后,连同董梅,都进了屋。
进屋之后刚刚落座,爷爷就批头问道,“家里这两年受别人指指点点还少吗?我觉得你要少理会那些闲得淡的东西,管好自己才是正理,至于因为啥,你心里最清楚,老大董柏现在有家不回,出了事儿往吴越一躲,几年都不说回家,老二更是人跑哪儿去都不知道,警察那儿还挂着号了,弄得家不像家的,哼!”
“哎,爸,您别那么大火气,我这也是就事论事,小柏现在在吴越挺好的,这两年也没找家里要钱,我就是要说说小林子的事情,他的那点儿事儿啊,已经从警方那儿撤案了,他是被冤枉的,今天董明他大伯刚从采石峪派出所回来,已经得到确认了!”
“小林子没事儿了?”奶奶虽然也不太喜欢大婶,但听到自己的二孙子居然没事儿了,她的内心里自然是高兴盖过了其他,马上问道。
“当然没事儿了,那个当初说是被打出脾破裂的,是受人指使,跟医院的某个大夫合伙做了假证,现在已经被拘了起来,苦主都没了,那个被关了的皮哥也被放了出来,小林子更是没啥问题了。”大婶一脸得色地道。
董林因为要跑路,还曾到县中找过董明,并且因为董林是董明的二哥,董明也曾受到了那位王警官盘问,董明当然明白此事的一些细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的地方,这事情似乎也没发生多久,以大伯那懒惰的性子,他会在这大冷天儿的时候,没事儿总会到派出所那儿打听消息?
在这点上,董明猜得不错,但也不完全正确,大伯确实很懒散,而且他除了懒惰之外,还比较不爱与他人打交道,特别是面对派出所里面的人,再加上他前些天从派出所回来就发了烧,他当然不愿意再出去打听儿子的消息,虽然董林是他的亲儿子。
不过董明却忘了,董林除了有他大伯这个亲爹之外,还有大婶这个亲妈,在大婶的督促之下,大伯哪怕再不愿意出去扫听消息,他仍然扭不过大婶的坚持,不得已之下,每天都会前往采石峪报道,来探听那有的没的消息。
还好,上次骑走大伯自行车的那个小民警,多少对自己让董明大伯在派出所等了那么久,有些歉意,对大伯总是和颜悦色的,而且,也尽量为大伯提供了一些消息。就这样,大伯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董林被派出所撤案的消息,虽然他们仍然没能寻到董林,但有了这个消息,也总算让大伯一家踏实了许多。
“没事儿就好,这都快过年了,不知道小林子在这大冷天儿的,跑到了哪儿,哎!”爷爷叹息道,他倒是没心思打听董林为啥就没事儿了,现在他开始担心,董林这么年轻,就跑得没影儿了,一个人流落在了外面,将来会不会学坏?这才是让他揪心的。
“董林是被冤枉的,明天我就会跟别人去说,到时候看那些喜欢乱嚼舌根子的人还有啥话说,哼!”大婶的脸上仍然是笑意满满,但带出来的那副神态,明显的表示出了她内心中的不愤。刚说完董林的事情,大婶又将脸转向了董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熊伢儿啊,虽然县中离村里挺远的,但有好多关于你的情况,大婶这两天可听说了,你在县中可是被民警叫去盘问过了两次,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哎,总归看你没事儿,大婶也算是放心了,不过,这些事情,传出来好说不好听啊!”
董明听得心里又是一阵腻味,大婶今天这是干啥来了?先是告诉大家,二哥董林没事儿了,人虽然还没找到,不过家里也少了一份担心不是?这本来是件好事儿,最不济也不是坏事儿,但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说出来点儿难听的话,你就不自在是吗?
董明在这里腻味没吱声,董明的爷爷却不干了,对着大婶就是一瞪眼道,“熊伢儿是啥性子谁不知道,他打小就从来不招惹是非,警方找他也只是问话,又不是说他真的做了啥不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