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柔坚定的青年男子,如果秦致远没有听错,就是朱莉挽着的那位上校。
刚才的拍卖会上,那名上校叫了价,秦致远记得这个声音。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能佩戴上校军衔,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和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求你了,不要让我们伤心。”
哪怕是在啜泣的时候,朱莉还不忘记为福煦辩护。
“好吧,我就当没有爸爸的原因。你知道吗朱莉,我们同期毕业一共435人,现在已经阵亡了31o人,他们也有爸爸,也有妹妹……”
皮埃尔的声音很低沉,显示出他的情绪不高,充满怀念和悲哀。
“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也不关心他们,我只关心你,你是我们的皮埃尔。”
朱莉的声音有点沉闷,听上去好像在抱着皮埃尔哀求。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谁呢?你还记得亨利吗?那个鼻子有点红的小伙子,当初可是我们足球队里的健将,他还说过要追求你来着,三个月前,他死在了凡尔登。巴博瓦,那是辛克莱尔叔叔的儿子,他的一个哥哥前年死在了马恩河,另一个哥哥去年死在了达达尼尔海峡,他上个月也死在了凡尔登。高尔,那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二十天前,他死在了进攻巴波姆的冲锋途中……”
皮埃尔身为上校,有条件了解小伙伴们的处境,或许正因如此,当看到小伙伴们纷纷为国献身的时候,皮埃尔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促使他要做点什么。
“不,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身为福煦的秘书,朱莉见惯了阵亡名单,那些厚厚的名单对于朱莉来说,只是一个名字或者是一堆数字,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现在,当朱莉把这些名字和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朱莉感到近乎绝望的恐惧,以至于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要理解这些!从本质上说,我和亨利、巴博瓦、高尔他们一样,都是属于法兰西的公民,当法兰西面临危险的时候,就是我们要付诸牺牲的时候,亨利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皮埃尔或许是有些不耐烦,声音提高了不少。
“不!”
朱莉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声音充满恐惧。
“请原谅!”秦致远感觉不能再听下去,于是越门而出。
和秦致远想象中的一样,朱莉泪流满面的抱着那名上校,从那名上校衣服上的褶皱,能看出朱莉用劲之大。
皮埃尔身材高大,比秦致远还要高上一点,微卷的栗色短,和福煦一样的大鼻子,宽下巴,脸颊上有一层刚冒出来的胡茬,看上去充满男性的阳刚和硬朗。
“嗨!小子,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皮埃尔怒视秦致远,想从朱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不!别这样!秦,你快走!”就像上次福煦要揍秦致远一样,朱莉死死拉住皮埃尔,转头向着秦致远大叫。
“小子,你现在要是走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皮埃尔就像只好斗的公鸡,而且非常善于挑衅。
“原来你就是秦?很好!小子,敢把我妹妹弄哭,我会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皮埃尔怒气冲冲,从公鸡变成护窝的母鸡。
我热,朱莉明明是你弄哭的好不好?
秦致远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