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份,风波愈演愈烈,直隶督军曹锟、省长朱家宝;山西督军阎锡山;福建督军李厚基;上海护军使卢永祥、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宣告与中央脱离关系。继而徐州十三省区联合会电请黎元洪退职。并召安徽督军张勋来京,共商国是。
同时,粤、滇、桂、川、黔督军通电拥护中央,声讨叛逆。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川、滇两军还在打仗,乱局就是因此被引发,这俩讨个屁的叛逆,他们就是最大的叛逆。
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北洋政府仍旧在苦苦支撑,但张勋率领着辫子军已经抵达天津,威胁京畿腹地;“国父”在南方发表通电,要求严惩北洋政府首脑,总统、总理等一干重臣的名字赫然在列。
难道辛亥革命之后,还要再来一场丁巳革命不成?
同月,山西景霨文、张士秀举兵讨阎;粤军攻占福建诏安,讨李厚基;蒙古王公在北京开会,西蒙主附库伦,东蒙主自治,大起冲突。
七月初,宣统帝复辟。
仅仅是旬日之内,宣统帝再次宣布退位。
复辟的闹剧虽然旋起复灭,北洋政府的威信却也是荡然无存。
陆徵祥想起国内的种种乱象,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说“齐心合力”,实在是勉强。
“国内种种,非有一强力人士介入,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各方叛乱,统一,这才能齐心合力。”陆徵祥看向秦致远,目光炙烈如火。
“是啊,国内种种,非武力无以破局,怎奈欧战激烈,实在是抽身不得,只能以待将来。”秦致远并非不明白陆徵祥的意思,如果可能,秦致远也想现在就回国。
“秦督,时不我待啊,日前,日本特使在美国国会公然宣称‘亚洲门罗主义’。随后美日之间交换合约,美方承认日本在亚洲拥有特殊利益,而日方则是承认美国在美洲拥有特殊利益。这两个国家狼子野心,签订有关亚洲的跳跃居然绕开我泱泱民国,实在是狂妄之极。”相对于一只在征战的秦致远,陆徵祥对这方面的消息还是要更灵通一些。
“美国人?呵呵,不管他们,签了又能如何?只要秦某返回远东,区区一纸条约形同虚设,就日本人那几个甲种师团,我也是只能呵呵。”对于日本军队的战斗力,秦致远实在是不怎么看得上眼。
日军第六师团在兰斯一役,实在是打得惨不忍睹,别说华人部队,简直是连新编的法军师都不如,秦致远有看不上眼的理由。
第六师团在日军的战斗序列中已经算是排名靠前的,但就如第六师团那样的部队,秦致远随便拿出麾下的一个师,有足够的把握以一敌二。
“若真有那么一天,陆某愿附骥尾。”陆徵祥表情激动抱拳而起。
“陆兄,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遑论凤头骥尾。”秦致远真心实意。
民族国家的复兴,单单靠某一个人肯定是力有未逮,总是需要无数人为之努力奋斗。秦致远现在手中有外籍军团,武力这方面基本没有问题,但政务这方面就差得远了。
秦致远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也明白最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现在秦致远已经开始动作,童子军里未来肯定会涌现大量的人才,但在此之前,秦致远必须借助现有的人力。
如陆徵祥这样的人才,无论是学识还是对于国内国际的了解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入了外交一途,表现又太过卓越,没有机会进入政界。如果有机会,以陆徵祥这样的学识和眼界,未必就不能游刃有余。
“秦督所言极是,只可惜国内为政者个个目光短浅,只顾自身利益,不从大局出发,纵然是有那么寥寥几个有雄心壮志的,亦不得不随波逐流,只能令人徒唤奈何。”陆徵祥言里言外透露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个人的力量毕竟抵不过大势所趋,国内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就算是某位督军想结束这个乱世,也是力有未逮。但一战期间至二战正是一个关键时期,如果这个时间节点不能趁势而起,中华民族的复兴又将遥遥无期。
“这种事不可能寄托在别人身上,既然让那些尸位素餐的督军们退位让贤难上加难,那就让他们不得不让,若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为身家性命计,想必那些督军会明白个中厉害。”秦致远不打算提高那些督军们的个人素质,既然他们不行,那就换别人来干也就是了。
民国的督军沿袭自清帝国,名义上只是一省军界首脑,政务由省长负责。但乱世一起,督军们凭借着手中的枪杆子纷纷上位,要么驱逐不听话的省长,要么是逼迫省长同流合污,真是丑态百出。
武夫当国,一直都是中华的顽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