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鸿仕还是想从郑经嘴里听到郑经对自己的评价,那样的评价往往才是最真实的,也是郑经心态的真实反映。
对高鸿仕的询问,郑经只是牵了牵嘴角,并没有回答。
郑经不想说话,既然形势比人强,那就任由高鸿仕自己判断,郑经决定一言不发。
如果高鸿仕对郑经有恶意,那么郑经说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如果高鸿仕对郑经没有恶意,那么哪怕是郑经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影响高鸿仕对郑经的评价。
对于这一点,郑经非常清楚。
战争确实是最能磨练人的,如果把现在的郑经换成是罢工前的郑经,那么郑经肯定不会去搞什么“罢工”,能踏踏实实的获得简简单单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到郑经不回答,高鸿仕不仅没有生气,眼中的兴趣更加浓厚,也多了一丝欣赏。
就在高鸿仕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卫兵从郑经卧室里拿出郑经的日记。
这本日记看上去很厚,侧面有一大半有点发黄,显然是经常翻看,还有一小半是洁白的,估计还没有使用。
打开扉页,是手写的俄语,高鸿仕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高鸿仕就会知道,这上面写的是“送给亲爱的瓦西里——来自莫斯科共青团奥斯特洛夫的祝福。”
瓦西里,这是郑经在俄罗斯的名字,可想而知,当时的郑经对于俄罗斯有多么的向往。
第一页日记还停留在1917年的12月份,高鸿仕从中发现了“十月革命”这几个字。
“……十月革命终于成功了,这是无产阶级的伟大胜利,这是无产者在全世界建立的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在整个革命的过程中,无产者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们可以改天换地……”
继续翻看日记,时间到了1918年的六月份,日记中第一次出现了“兰芳”这两个字。
“……昨天奥斯特洛夫同志告诉我,我要返回民国的时候终于到了,我要尽可能找机会去兰芳,去兰芳发展布尔什维克事业,让更多的无产者起来反抗万恶的资产阶级……”
继续往下翻,时间到了1919年的3月份,日记中出现了“大庆油田”。
“……大庆油田拥有兰芳最多的工人,遗憾的是,油田的工人对于布尔什维克的兴趣不大,他们已经被万恶的资产阶级收买了,腐化堕落成资产阶级的帮凶,不过这没关系,等到革命成功,这些人都将是可以争取的对象,现在就先让他们得意一段时间,时间终究会证明,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接下来是1919年的三月份,“罢工”的字样出现。
“……虽然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备,但高远同志已经等不及了,来自莫斯科的催促愈发紧迫,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哪怕是准备不足,也要马上发动罢工,否则莫斯科就将遭到外籍军团的反动军队的进攻,这是所有的无产者都无法容忍的,我想,是我们发出声音的时候了,虽然现在看上去时机并不好……”
接下来的日记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等到再次开始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
从这里开始,日记本地字迹和之前的几乎判若两人。
之前的字迹,全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文字中透露出慷慨激昂,书写也比较规范。
但到了五月份,日记变得潦草,时间记录的也不甚详细,最上面仅仅只有一个“19195”,没有日期,也没有天气情况。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无法理解我所看到的一切,今天的那些死者,我很确定,他们都是无产者,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财物,衣不遮体,面黄肌瘦,但他们也同样遭到屠杀……布尔什维克难道不是无产者的政权吗?布尔什维克难道不应该维护普通人的利益吗?为什么要屠杀?为什么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日记,文字渐渐开始黑化,字里行间透露出颓废和迷茫的信息,显示出作者极端的矛盾。
“……我坐在街边,看着一队布尔什维克的士兵高举双手被契科夫他们押走,那些士兵的表情是惶恐不安的,他们恐怕不知道他们要被送往何处,如果知道他们即将被枪决,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如此驯服……杀吧,全都该杀……这里,没有一个人不该死……”
“……终于要再一次进入莫斯科了,我不知道现在的莫斯科是什么样,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再去朝拜弗拉基米尔的雕像,我应该去撒泡尿……老陈和卡尔冯聊得兴高彩烈,我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因为接下来又要发财了……我的手指上带满了宝石戒指,怀里有镶了宝石和黄金的怀表,我很清楚,如果我卖掉这一切,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将会衣食无忧,但为什么我的心情如此空虚,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欣喜之意……”
高鸿仕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知道看完最后一页后,高鸿仕对着郑经轻笑:“你对国家安全局有兴趣吗?”
国安……
这是干嘛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