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挑起眉毛,显然也十分惊异。
任谁也没有想到,游筠竟然连密道都主动展示了。
游筠笑嘻嘻注视着铁慈,“殿下,知道您心里惦记着这个,下官替您把这道门户也打开来瞧瞧。”
密道开启,一股冷风吹出。
百姓们之前都听说过大户人家有密室夹墙之类的逃生处,但寻常蓬门陋户,自然无从想象,此刻能够亲眼见识,顿时不待招呼就涌了进去。
铁慈动了动唇,最终没说话,毕竟既然游筠连这个都主动展示,那自然没有任何危险和机关。
游筠果然不愧是那个在燕南老王身边韬光养晦,隐忍潜伏多年的心机男,这是算准了她的每一步,都提前都做好了应对,甚至连密室都抢先亮于人前。
密室这东西,她来揭开,哪怕里面什么都没,游筠也无法解释在侄子房内开密室的理由,难免要被人质疑,但是游筠自己打开密室,主动权就回到了他自己手里。
此时已经有人在密室里咚咚咚跑了一个来回,探头出来大声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好像通往一个书房!”
游筠脸上露出笑意:“是我的书房。我的院子和晚晴园背靠背,但是从正门走却要绕好大一截路,本来可以直接开个门,但是阿瑆喜欢捉迷藏,我便挖了这个密道,夜间办完事,也好去探望阿瑆,给他盖好被子。”
他神情慈爱,俨然一个爱护侄子的好叔叔。
百姓感动得唏嘘,有人道:“都司大人对子侄爱护之心,令人动容!太女殿下,知道您此来肩负着朝廷重任,要对燕南王府有所动作,但草民觉得,您也别抓着大公子的事为难都司大人了。这叔叔对侄子怎样,咱们昆州百姓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大公子小的时候,骑着都司大人肩头逛三塔,我们也都见过。再说,如果都司大人真的对大公子不好,防备着他,怎么可能把书房和大公子的正房联通起来,就不怕大公子顺着密道进去他书房偷听?”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
铁慈似乎无话可说。
游筠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此刻一收:“殿下,您墙也毁了,人也伤了,晚晴园也进来了,大公子不在,下官忝为半个主人,也带着大家见识过了,现在,您的‘好戏’呢?”
铁慈站在正房门口,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迎着游筠眼底冷而肃杀的笑意,迎着令人微醺的南国阳光,微微一笑,道:“好戏开始了。”
然后她让开了身子。
游筠下意识探头对屋子里看去,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下意识拎起了心,害怕忽然出现一个游卫瑆。
百姓们不明所以,也涌上前来,然后大失所望地看见,还是那个屋子,没有人,没有变化。
游筠心中松一口气。
一句话刚涌到喉咙口,忽然觉得眼前一震,所有景物在眼前猛地连绵成一块块的色斑光幕,万物和风都在眼前迅猛倒退,天旋地转,耳边都是百姓惊呼之声。
惊呼声里,他竟然奇妙地听清了面前铁慈的一声轻笑。
面前的铁慈也变得模糊,像一个突然幻化的影子,但那声轻笑,却清晰得像响在耳边。
下一刻又是一震,景物在片刻扭曲之后恢复正常,眼前还是那间正房,游筠心跳犹自未停,下意识抬眼,下一刻他觉得自己心跳猛地停止了。
眼前,忽然出现了游卫瑆!
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人,都是王府护卫打扮。
每个人都在动作。
游卫瑆蹲在地上,面对着正房,正抬头张望前方,他的目光似乎穿越过前方的泱泱人群,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的身边,那些护卫,有人冲上前来要捂住他的嘴,有的在施放迷香,有的合力抓住了他的肩膀,有的抱住了他的脚,有的在打手势,示意众人快点,立即把人弄走。
这些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大家都很专心,以至于这一堆人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多了很多人。
而百姓们张大嘴,面对这一幕大变活人,已经傻了。
但再怎么傻,也能看出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大公子确实在晚晴园里!
大公子在被王府护卫强力控制要立刻送走!
但是,这似乎应该是之前他们还没到二进院子里所发生的事,为什么一阵震动之后,竟然就这么在他们面前上演了?
别说所有人反应不过来这不符合逻辑的事,就连王府护卫们,一转头看见忽然这么多人,也傻了。
抓人的,放香的,捂嘴的,抱腿的,发号施令的,一瞬间都僵硬如石雕,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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