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他们也懂，而且还比那些儒生知道的更多，各种杂学，诸如算学、农书，甚至是兵法。而且因为自身生理缺陷的原因，太监为了能够博得出人头地的机会，往往会比正常人更下苦工。于是相比之下，这一进一退，才造就出明朝内廷宦官集团总是能压住文官系统一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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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赖以立足的本事都比不过太监，这文臣又何来底气之说。</p>

当然，这些事情作为现代人的赵越自然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吃惊对方的博学。</p>

于是接下来的路途之上，赵越倒是也不闲闷，与这个小太监除了谈论一些医术，其他山南海北的东拉西扯，虽然没有固定的主题，倒是也能从对方的言谈中得到不少启示，当真是受益匪浅。</p>

这样一来，赵越打心眼里也越发的看重此人，觉得这个小太监日后必定会大放异彩。</p>

这一日赵越这一行人过了河间府，距离北京却是越来越近了。</p>

车厢内，赵越和小冯公公正谈论中西医的传承源头。</p>

这时就听小冯公公用那尖锐的嗓音点头说道：“如赵先生所言，这外科医术学自于海外，却是诞生于咱们天朝。想当年如果不是神医华佗的神技失传，只留下残篇几章，也都是些关于兽医的，咱们又何必去外面学来。不过这门医术依照赵先生而言，却多借助外力才可成事，倒是有些舍本逐末，却是旁门左道之术。”</p>

赵越听着对方引经据典一通说，最后竟然把自己得意的医术一棍子打入了旁门左道之类，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p>

虽然有心不与他争辩，但赵越还是忍不住说道：“依照冯公公所言，这借助外力就算是旁门左道，那么咱们吃饭用筷子，出入有车马，这衣食住行又有哪样是白手而来？这些又岂不是都难登大雅之堂了？有句话说得好，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说白了人与动物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人类善假于物……从古人钻木取火，到如今航天飞……如今的火枪大炮，不都是外力？如果单凭人类自身的力量，又何以与这天地抗争，改天换地，繁衍生息？”</p>

“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耗子就是好猫……”</p>

冯公公闻言一脸深思，要是换做是一般的儒生估计这个时候就跳脚指着赵越大骂“妖言huò众”了，这小太监倒是一副有所得的模样，许久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听君一席话，咱家受益良多。这人与畜生比较，正是胜在一个善假于物！荀子曰：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人乃是万物之灵，假天地灵秀于一身。不过赵先生海外归来，怕是对这中原事物有所生疏。大道理不用咱家来讲，可是小事情上咱家却比先生多有心得。如果不介意，也不妨听咱家一句小小的忠告。”</p>

赵越以为自己的一番话折服了对方，心里正得意美着呢。却不想对方来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就是一愣，然后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请讲，在下洗耳恭听。”</p>

“像是今天这些话，咱们当做闲聊，也就是和咱家说说便可，等出去了这里，先生最好是只谈医术，休得再多言其他。正所谓是言多必失，说不定那句话就给先生你带来麻烦。而且接下来先生要去的地方，却是需要牢记八个字！”小冯公公收起笑容，正sè说道。</p>

“哪八个字？”赵越心中一动。</p>

“谨言慎行，少听少看……”小冯公公说到这里，睿智的目光似乎透过车厢厢壁，看到了很远很远，然后幽幽的说道：“再向前，可就是天子脚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