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轃
可惜那一战,父王未能如愿。
定国公齐慰险些打进鞑剌王庭,鞑剌大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就连父王也受了重伤,父王的兄弟们趁机谋反,在千钧一发的关头,身为大魏公主的母妃走了出来,帮助父王力挽狂澜。
父王的兄弟们也在那一场变故之后,再也没有了反叛之心,从此俯身称臣。
五王子看向大妃,大妃精致的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鞑剌休养生息,目前的国力和军备,早就并非当年可比,再说,大魏内乱刚平,百废待兴,此时正是父王出兵的大好时机。”
大妃冷笑:“你以为你的目的,你父王看不出来吗?”
五王子一怔,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让福王自立为王,而是扶植福王,让福王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为下一步的夺嫡做准备。
“即使没有这次的事,父王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心里想着的,都是他的王位吧。”
父王自己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自己儿子们的心思,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吧。
大妃哼了一声,淡淡道:“他能猜到是一回事,你们表现出来,便是另一回事了。再说,当年老王年事已高,即使你父王没有奋起一争,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可是你父王现在身体康健,远非当年老王可比,他若是知道,你们当中有人,现在便在谋化,你猜,他会如何?”
五王子额头冒出冷汗,他执拗地说道:“父王最宠爱我了。”
“呵呵,笑话”,大妃发出一阵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笑声,宛若银铃,“你父王最爱的是他自己,其次便是他的王位,除此以外,无论是你,还是我,于他而言,都是只凭喜好便能取代的人。”
五王子还是无法认可母妃的话,他还记得,在他小时候,父王总是把他举过头顶,可是却很少去抱其他兄弟。即使到了现在,他已经和父王差不多高矮,父王也常常会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和他说话。
他一直认为,父王待他,待母妃,都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儿子不信,父王喜欢儿子,也喜欢母妃。”五王子用力摇头,他不信,他真的不信。
大妃笑了笑,道:“他喜欢的是天真无邪,听话顺从的儿子,同样,他喜欢的是只对他一个人听话顺从的女人。”
五王子心中有些明白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母妃,难道我们要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吗?”
“当然不会,但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告诉你的父王”,大妃胸有成竹,语气笃定,“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五王子按下心中疑虑,出了王宫。
大妃却仍然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半晌之后,她叫来心腹宫女阿彩为她更衣,换下身上的华衣美服,摘下头上的金银宝石,一袭素衣的大妃,多了几分书卷气。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纤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无论她保养得再好,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茶楼上,偷看探花郎的小姑娘了。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韶华不负流年,这都是骗人的,她还是老了。
阿彩挪开衣柜,按下机关。随着短暂的吱呀声,一道暗门显现出来。
暗门里,是直通宫外的密道,即使是至亲的五王子,也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