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第六回</p>

建州城外，反字军主营。</p>

反字军主营之外，左前右前各有两座前营，主营之后为建州大城，城墙已经加固数倍。</p>

城墙之上，每隔一米便支出一根尖木桩，木桩之上都穿有一个人的头颅，有的头颅已成骷髅，有的只是腐烂了一半，剩下半张惊恐哭泣的白面。</p>

城墙之下，还有一个身着反字军军服的老头，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之中放着无数的人头，背篓之下，还滴着鲜血，鲜血顺着他来时的方向一路流淌，已成一条血线。</p>

那老头一边用力将手上的头颅chā入木柱，一边自语道：“下辈子投生……要做个好人，贪不可怕，贪了还不为百姓谋福，下场会和如今一样，不要看着我，我只是渡你之人。”</p>

这满城墙的人头，尽挂的是被反字军斩首的亡朝贪官。</p>

不解民困，只求sī利的贪官……</p>

那条血线之处，战着两个骑着黑马的人，在前一人一身白衣，脸上却戴着一张黑皮面具，在这满城墙的头颅之前，显得yīn森可怕，其身后一个身着铜甲，背着长弓和银环大刀，满脸胡须的大汉。</p>

那白衣人看着远处的老头，侧头说：“杵门，我说过，我一人来便可。”</p>

那被叫住杵门的人，不以为然：“主公，你孤身前往，九死一生，我不得不来。”</p>

白衣人笑道：“九死？难道带上你，你就是那一生吗？”</p>

杵门哈哈大笑：“主公是在赞赏我吗？”</p>

白衣人扭头看着那城墙上的头颅：“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即便是要死，我们也要留个全尸，不要身首异处……走吧，去问问那老头，宋一方在何处。”</p>

两人拍马慢慢向那老头走去，老头听见马蹄声，转过身子，抬头看着已到人前的两人。</p>

老头打量两人的装束，又从背篓中掏出一个头颅，狠狠地chā在城墙之上。</p>

老头：“两位，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紧走吧。”</p>

白衣人和杵门下马，白衣人拱手道：“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下宋一方司衙在何处？”</p>

老头握住头颅的手停住，半响才按住用力往里面一chā，说：“你们找宋将军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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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门站出，大声道：“我们是来投军的”</p>

老头笑了笑，摇头，指着那城墙上的头颅说：“这里有很多都是来投军的，投了军，却查出过去贪赃枉法，下场就变成这样，反字军中不差能人，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活着，多行善，超度亦成佛，这样死了，不免可惜。”</p>

白衣人看着那满城墙的头颅，问：“若要成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老人家，佛要众生做，众生本是佛……又何来超度成佛呢？”</p>

老头对白衣人的话似乎没什么兴趣，自言自语道：“不悟怎么成佛……”</p>

白衣人上马，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悟境同未悟，无心便有心。满墙的皮囊只能让有心人害怕，却不能让无心人却步……敢问老人家，反字军中猛将几人，能变天之谋士又有几人？”</p>

老头一愣，看着那白衣人和杵门，白衣人仰着头，看了看天空，又用手指着那城墙上的脑袋，拍马疾驰而去。</p>

杵门在马下捡起一支箭，用箭头叉入背篓中的一个人头，抬手一挥，那羽箭带着人头狠狠地刺入了城墙之中。杵门道：“老人家，辛苦了……”</p>

此时，突然刮起大风，那老头不由得收紧了自己的衣服，正又要重复刚才的事情时，天却降起了大雨，老头忙把挂在腰间的斗笠戴上，再抬头之时，已不见两人踪影，只能可见地上清晰的马蹄印。</p>

马蹄印中已经积满雨水，却又分不清是血，是水。</p>

《涅槃经》——一切众生实有佛性。</p>

宋一方大营前，白衣人骑在马上，营寨中两旁高台的弓箭手已箭在弦上，只待营门官一声令下，营门打开，走出一名只穿着轻甲的军士，看腰牌应该是营门官。</p>

营门官手持一把利斧，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到白衣人马前，抬手用利斧头指着，问：“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重地”</p>

白衣人平静地反问：“你为何不问我，在这大军营寨之中，我们怎能轻易地就到你们主营大门前？”</p>

营门官一愣，本来放下一半的斧头又高举，喝道：“我管你那么多你肯定是亡朝的细作还不赶快下马受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