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双目虽然睁开,但空洞的眼神却看不出有任何心理活动的迹象。</p>
两根管子插在她的后颈上,连接到不远处的金属仪器,仪器顶端是一颗水晶球,雪莉正站在那里观察着水晶球的变化。</p>
“情况如何?”雷札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状况问道。</p>
“你还好意思问!”雪莉不满地说,“贸然让她和‘血色玫瑰’交手,不但整体机能受损,连灵魂固定都出现了动荡,要知道我们的技术本来就不完善!一个不好,也许就永远失去她了。”</p>
“我迫切希望测试她的能力,可能稍微急躁了一点,”雷札德说,“机体损伤不用担心,拆成碎片我也能修好,但是灵魂固定上,我想你可能是比我更好的专家。”</p>
“哼,好吧,”似乎是对雷札德的夸奖感到高兴,雪莉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基本已经稳定住了,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贸然进行这种危险的测试,尤其是不要出了问题只是稍作处理就丢给我,我可是会甩手不干的哟。”</p>
“你不会的,”雷札德微笑着说,他知道雪莉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露娜非常关心,因为这已经是世上唯一能让她产生共鸣的人了,“那么,她算是恢复正常了么?”</p>
“算吧,”雪莉耸耸肩,“除了偶尔会说梦话。”</p>
“梦话?”雷札德一怔,“我以为她不会说话。”</p>
“清醒的时候的确不会,”雪莉说,“但是当灵魂处于不稳定状态时就会说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你这段时间都不在,所以没有看到。”</p>
“她说了什么?”雷札德皱眉道。</p>
“含糊不清的词语,没有明显的逻辑联系,”雪莉说,“但是有一个人名反复出现——‘夏娜’。”</p>
“‘夏娜’?是个女人名字,”雷札德说,“难道是她在雪山村里的朋友?”</p>
“我想不会是朋友,”雪莉说,“从她的声嘶力竭的样子来判断,不是至亲就是至仇。”</p>
“是么?可她除了爷爷以外并没有亲人,这么说来仇人的可能性很大,”雷札德沉吟道,“这也就是说,她的记忆还没有失去咯?这可是个进展。”</p>
“你想恢复她的记忆?”雪莉神情有些复杂,“但是……这样真的好吗?”</p>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雷札德微感诧异。</p>
“因为你没看到她说梦话时那种痛苦的样子,”雪莉说,“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让她远离那种痛苦才是对她最好的。”</p>
“但你不是很在意恢复记忆的事情呢?”雷札德问,“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p>
“曾经是,”雪莉说,“但是现在想想,恢复了又如何呢?我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我了,如果真的恢复了,我到底算是哪一个人呢?”</p>
“哪一个都无所谓,你就是你,”雷札德将她娇小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不过这件事情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愿,你想恢复的话我全力帮你,不想就算了。”</p>
“这些年来,无论阿塔隆还是你都早已杀人无算,作为你们助手的我双手也沾满了无辜者的血,一个又一个的牺牲品在我眼中竟然和牲畜没有两样,”雪莉幽幽地说,“更讽刺的是,过去的我其实也是其中一个牺牲品,这样的我还想要恢复身为人的记忆,不是很可笑吗?”</p>
“少在那儿自大了,”雷札德冷笑,“你是属于我的魔女,一切都是为我而作,这些人全都是为我而死,和你有什么关系?”</p>
“把罪责揽到自己头上,想让我好过一点吗?”雪莉轻轻闭上眼睛,“你啊,表达温柔的方式永远这么别扭,不过算了,或许对我来说不恢复记忆才是最合适的吧?雪为什么是白色的?那是因为忘记了以前的颜色。”</p>
“但正是这样的雪才最美丽也最自然,”雷札德说,“你无需有任何迷茫,别忘了你是配得上我雷札德•卡莱斯的魔女,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p>
“我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是你的共犯,”雪莉淡淡地说,“既然回来了,去陪陪艾丽莎吧,那个女孩这些年来为你承受着太多的事情,虽然她从无怨言,但是毕竟和我不同,她只是个普通人,这四年来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她实在太辛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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