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生风的拳招因着并不完整出手收手间不能连续与和谐。我尽量平衡动作间的圆滑在需要处添入新的动作反复试验——这对于出手间向来追求不成定局的我来说并不算难事虽然一时不知道新添入的动作是否有实战的效果但对这刻的我却是藉之转移坏心情的上好法门。</p>

渐渐地心神完全移到拳路当中去。</p>

封镇岳对我的出拳只有几个简单动作但却未敝住我的眼睛。以观察为乐事的我在脑海中回想起那天他出手的路数不难把握住其中的微妙处进而构造出完整的拳招。</p>

曾听廖父说过封镇岳和哥为虎是老北拳王莫天德最小的两个弟子亦即关门弟子却因年老再无力授艺故让莫令柳以师兄的身份代授拳术。此时想起哥为虎和封镇岳的拳路竟然有七成不同前者重于刚猛进攻而后者以下盘沉稳和防守为主要手段可知莫令柳绝非仅限于一两套套路的普通拳者更是能灵活变通的宗师难怪能赢得这么高的声誉。</p>

若现在与他交手我有十足的把握会输。即便是对着莫老者若不是说好由他硬扛我一拳我亦不可能伤到他——尤其是对他所怀的“气功”我完全没有第二种击破的方法。即便是那一种出拳手的我亦处于身体其他部分完全开放的状态当时如果莫令柳是想一拳打死我而非迫开我容易到如捏死一只蚂蚁。</p>

想到这里稍微转静的心情再次大坏起来。</p>

若莫老者因为我的失误出现什么事故那定会成为我终生的痛苦回忆。对这谈吐风趣的老者我怀有很高的好感亦因他对应天武馆的印象由恶劣转良好实是万分不愿他有事。</p>

我喘着粗气停下来从身体各部分浸出的汗水很快被冷风吹得冰冷。</p>

“你没事吧？”远远的叫声从女子宿舍处传来我抬头看去章晓涟正立在门口望来。</p>

移时身在宿舍内。</p>

“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样子好吓人好像刚吞了一百颗鸡蛋似的。”她的脸形看得出地憔悴自是因昨天我的拒绝。对此我只有诈作未看到笑道：“那该很可怜才对因为吞了一百颗鸡蛋对我来说吞了一百斤毒药没有区别。”这时已在宿舍的公共浴室冲了澡换了衣服身心都舒服了些。</p>

她却未笑出来完全不同于以前我每说一句就会笑到岔气的境界。她犹豫了片刻忽然道：“如果你有事和我说说好吗？或者会有所帮助至少我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我无奈道：“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其实是有一点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p>

章晓涟坐在床边垂着头低声道：“你在说谎。”</p>

我一时语塞。并非是找不到话说而是被她一语中的。</p>

“你如果愿意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希望你听听我的建议。”她慢慢说着“别对自己不好别骗自己。不要空想空想只会让自己烦恼要去做！”</p>

今次真的是无语了因这本来是我惯常教育别人的话现在却被她拿来用不知该说是自讽或不幸。</p>

不过心中同时有一点感动。她是真关心我的否则不会用这么不留情面的态度和我说话。</p>

我忽然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道：“谢谢。”</p>

她受惊般看来。</p>

确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不能只是空想那会增加烦恼而不是解决问题。</p>

章晓涟走后我立刻给张仲言打了电话要请事假。后者明显地吃了一惊电话那头沉默了至少五秒钟才不悦道：“上班没满一个月就请假你还是头一个！”我反击道：“我不是已经通过张经理的考核成为正式职员了吗？那么就该有正式职员的待遇每年的事假病假都该享有。总之我已经向您申请过详细的表格我会请章小姐明早给您带去三天后我会回来的。”</p>

张仲言在那头微怒道：“我还没批准！”</p>

我笑道：“我没听到这句话。”挂上电话。</p>

若不亲自去看看莫老者的情况我怎都不会心安。正好也可以藉这机会将莫令柳要求的事作一个回复拖欠事情不做绝对是我人生的大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