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叶是个很懂事的人。

当他第一眼看到老李时，除了惊喜，便剩下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比如黑袍子是谁；比如他从黑袍子那边得来的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比如老李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不停的飘荡，为何现在会突然出现在蛮荒城；比如老李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能让碧云大宗主为了一个人情就舍身相助。

但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更需要老李的答疑解惑，所以慕叶宁愿和老李闲聊沙漠酒楼的沙蜥卵是否新鲜，也不会去问那些比较麻烦的问题。

老李看了眼怯生生的李玄翼，摇头说道：“我现在帮不了你？”

“为什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李玄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报答，但如果你能帮我，我可以将性命交给你。”

“我不需要谁的性命。我现在帮不了，是因为某些原因束缚了我，但不代表以后帮不了你。”老李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摸样，便像那九天之外谪落凡间的仙人，淡然出尘：“若要帮你，你需告诉我为何要用裂魂术？你另外一半的魂在哪里？”

李玄翼的脸色微微一变，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双手在不禁意间拢入了袖中，握成了拳。片刻后，这位木偶般的少年终于说道：“四年前，我弟弟得了重病，却无钱医治，眼看就要回归大灵天的怀抱。于是我去当地的黑市寻找省钱的偏方，却在无意间找到了裂魂术的秘法。书上说裂魂术可以生死人，逆轮回。当时我救人心切，就照着书上的法诀照做，却没想到成功施展出了裂魂术。”

听到这，老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李玄翼继续说道：“我成功的将一半的灵魂注入到了我弟弟体内，而且他的病也确实好了起来。不到半个月，就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都要健康。只是不到半年，我弟弟突然…”

“他突然疯了，对吗？”老李打断了李玄翼的回忆：“每个人的魂魄都是不同的。即便你们的、是亲兄弟，也不可能替代对方已经消散的魂魄。逆轮回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的裂魂术，复活的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一个恶魔。”

“是的。他后来疯了，并且杀了很多人，甚至很多能飞的修士都被他杀了。”李玄翼低着头，声音依旧平淡如水，表情依旧僵硬冷漠，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后悔：“他只有九岁，但就像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怪一样，杀了很多很多的人。后来当地的宗门派出了非常厉害的修士围剿他，却只是将他重伤。他后来逃走了。”

李玄翼一口气说完这个让人惊心的故事后，包厢内迎来了短暂的沉默。楼下的客人依旧在喧嚣和吵闹，热腾腾的菜香和浓郁的酒香顺着楼梯飘到这个小小的包厢内。但包厢内的气氛却没有因为楼下的热闹而变得活跃起来，相反，僵硬得就像李玄翼的表情一般。

片刻后，老李拂了拂麻布长袍的前襟，在慕叶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后，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李玄翼不清楚老李究竟事一个怎么强大的修士。但不管怎么样，老李简单的一个承诺，却让他放下了心头的包袱，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那谢谢您了。如果您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不需要谁的性命。”老李摇摇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