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能想到登了报,小萧同志,性质不同了啊,为了挽回对文化系统的不利影响,只有请你牺牲自己,顾全大局,虽然院里经费紧张,但为表示对你的同情,特拨一万元作为你的离职金,你可别让我,也别让院里为难啊!”
萧业心如死灰,院委会下了决定,已经没法再更改了,就算自己申请仲载,却要付出得罪院长乃至于文化系统领导的代价,有的是小鞋穿,还未必能成。
“科长我知道了,我不会让院里为难的。”
萧业勉强道。
“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小萧啊,你是个人才,离开我们这个清水衙门,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外面的天地广阔着呢,不管怎么说,社科院都是你的娘家,欢迎你常来!”
科长笑着拍了拍萧业肩膀,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文件道:“签了吧,然后去财务室领钱,这个月的工资也足额算给你。”
“我知道了!”
萧业签了字,转身离去。
“吁”
科长吁了口气,暗哼:‘到底是书呆子,就是好哄,刚好腾出个位子,局里面那位领导的小舅子可以安排进来了。’
去财务室领了一万五千块钱,萧业彻底告别了社科院,一时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更不知道离开了社科院,还能做什么,只觉得心里面沉甸甸的,磨磨蹭蹭,天快黑了才回家。
小区里,旁人看见他,都带有异样的目光。
“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门,妻子就摆起脸。
“我知道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随随便便彻夜不归了。”
萧业忙道歉。
“呵”
妻子把京城日报扔到萧业脚下,冷冷一笑:“你倒是有本事,居然出名了,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家,干脆离了吧!”
“我昨晚是一时冲动,以后保证不会了,你不为你自己也为了孩子吧。”
萧业可不愿意离婚。
“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你还有脸提孩子,就凭你一个月五千块钱,你怎么养活他,孩子有你这个父亲,也是倒了霉,趁早离了吧,我们娘俩过穷日子也就算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我们受够了,我求你放我们一马!”
妻子不为所动道。
萧业的心里,满是悲哀,儿子在房间里不出来,已是表明了态度。
“离吧,离了也好,是我拖累了你们,房子给你,家里我什么都不要,这是一万块钱,你拿着,单位刚发的奖金,我留五千出去租房!”
许久,萧业叹了口气,从信封中点出一万丢在桌子上。
妻子有些动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吃饭吧,也是你在这个家的最后一顿晚饭了。”
萧业自己盛了饭,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当晚,在客厅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拖着箱子,和妻子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夫妻俩并没有最后的相拥,也没有抱头痛哭,只彼此道了声珍重,妻子就叫了滴滴离去。
萧业则拖着箱子,寻找住处,从此,他失去了家,失去了妻儿,也失去了工作,成了个一无所有的人。
约摸到傍晚,租了间地下室,一个月两千,又于次日开始送外卖,可惜他坐惯了办公室,放不下身段,不仅送餐速度慢,还时常被顾客投诉,每个月到手的钱很少。
三个月后,已身无分文。
萧业瘦了,肚腩没有了,虽然仍是满脸胡渣,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脸型也由长圆型,瘦成了倒锥子型,此时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艰难的生活,让他渐渐变得麻木,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没有移动一下。
莫名的,他有了种不真实感,就好象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自己不应该这样落魄,而是叱咤风云,一举一动皆为天下惊,身边红颜围绕的大人物才对。
萧业摇了摇头,现实是残酷的,不应该做梦,他不禁思考起自己的人生,怎会如此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