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尤春梅的声音:“狗儿,安排什么新工作了?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从家里到县城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工作安排后,第一时间告诉家里”,想是现在得不到消息,着急了。
楚天齐忙道:“我还没有报到,估计是县党组成员。”
尤春梅的声音很是疑惑:“党组什么员?这是什么官,有多大?”
楚天齐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妈,这个官是享受副县长待遇,和……”
“县长?那可是大官了。”尤春梅高兴的打断了儿子。
楚天齐笑着道:“妈,只是副县长待遇。”
尤春梅执拗的说:“副县长也是县长。比乡里书记、乡长都大吧?”
“待遇比乡书记、乡长高半格。”楚天齐如实回答。
“那太好啦,太好啦。”尤春梅高兴的连说了两个“好”,又兴奋着道,“以前宁姑娘比你官大,我还担心别人说咱们巴结她。这下好了,现在我儿子比她高了。本来男人就应该比女人高点才对嘛!狗儿,你和宁姑娘商量一下,赶紧抽时间去见见她父母,尽快让两家老人见个面,也好把你们的事定下来。你俩也老大不小,都二十九了,赶紧结婚。争取在三十岁之前生个大胖小子,也算了却了我和你爸的一个心愿。对了,你问问她……”尤春梅开始絮叨着一些具体事宜。
听着母亲的叮嘱,楚天齐心里不是滋味,母亲认为最大的障碍已经不存在,儿子能配上对方了。孰不知现在两人连面都见不上,何谈结婚?可这事又不能直接和母亲说,他担心母亲会受不了的。
直到母亲的叮嘱告一段落,楚天齐才说:“妈,现在考虑结婚还不太合适,我这次是到定野市工作,还需要把工作先弄顺了再说。”
尤春梅停顿了一下,声音高了好多:“定野?是不是离的很远?为什么要到那么远?你怎么就不和上面说说,说说你们俩的事?工作再重要,也得结婚呀,你们可都老大不小了。要不这样,把小宁姑娘也调过去吧,那样你俩不就在一块了?”
“妈,组织安排的工作,我们只能服从。再说了,县里的副县岗位全满了,只有到这儿才能是这样的待遇,你不是一直盼着儿子当大官吗?”楚天齐转换了话题。
“我是盼着你当大官,可我也想早点抱大孙子。你看小宁姑娘那屁股蛋儿圆乎乎的,指定能生小子,说不准还能一肚怀俩呢。到时要是两个的话,我们……”尤春梅在电话里,开始展望着美好前景。
楚天齐知道,母亲的这个话匣子一打开,肯定该没完没了了。关键是有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现在谈这些无异于水中捞月而已,可他又不能直接打断母亲。于是,他走到房门处,在上面敲了几下,然后对着手机道:“妈,有人来找我了,有时间再说。还有,我下周才能正式报到,现在我工作的事,先不要和别人说起。”
“为什……明白,要低调,低调。”尤春梅幽默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本来已经暂时平静的心湖,听过母亲一番话后,顿时再起涟漪,楚天齐又想起了宁俊琦。以前两人一直在一起工作,后来自己虽然到了县城,但两人经常见面。即使近几个月两人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话,但毕竟都在沃原市范围,从心里感觉还很近。
可这一次,自己到了千里之外的定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沃原。宁俊琦也被李卫民调到沃原市委,明显就是把女儿放在身边看着。从昨天和李卫民的对话中,楚天齐也明白,自己被交流到定野市,即使是组织工作需要,但李卫民在其中绝对掺杂着私心,把自己和宁俊琦分开的私心。
昨天,李卫民讲了自己和宁俊琦见面的条件,当时感觉对方网开了一面,现在看来这应该又是对方的一个策略。现在自己只是享受副处待遇,到真正成为正处实职的话,怎么也得五年以上,最少最少也得三年吧。一千多天时间,期间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改变,这根本就不是在给自己希望,而是想用时间冲淡一切。当然,李卫民肯定也会在这期间极力促成一些事实,比如,给女儿介绍男朋友。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自己不能左右李卫民决定,只能尽最大努力朝那个目标前进,争取早一天坐到正处实职位置。这既是为了自己和宁俊琦的未来,也和自己为民做贡献的想法并不冲突。当然,在这期间无论发生多少变故,也希望自己和她的感情能一如既往,尤其是期盼她能够顶住她父亲的压力,一直等着自己。
虽然刚才用言语搪塞了母亲,但楚天齐也知道,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的,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了。他知道母亲担心自己,所以就连到公安局任职的事也暂时遮掩了。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陌生景物,楚天齐的心情也低落很多,一丝愁绪涌了上来。
“叮呤呤”,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楚天齐收拢思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老同学,别来无恙。”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孩的笑声:“咯咯,楚局长,几日不见,说话这么酸。看来以后在您手下当差,还真得多加小心,不能太不见外了。说一下你的住宿地点,我两个小时后到市里。”
楚天齐笑着,向对方报上了自己的旅馆名称和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