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投胎夺舍(1 / 2)

茅山秘术 潘高岭 0 字 2021-10-04

 《本草》里记载一种见鬼的秘方,据说人生吞乌鸦或研鸦汁涂在眼角,白日即可见鬼,不过眼中看见鬼之后,终生都须见鬼,这样的秘方当然无人敢试,也就谈不上是否灵验。在茅山宗少为人知的黑巫术中,也记载了一种见鬼的法门,不过茅山道士见鬼是为了驱鬼,所以传下的法门是以驱鬼的形式出现。不见鬼何以驱鬼?是以驱鬼术的首要是发现鬼的存身之处,进而施法予以剪除。</p>

茅山宗最初的黑巫术士,也是一些聪慧练达的人物,他们凭借自身的修行之力已能辨别鬼(阴灵或阴魂)的存在,“活见鬼”对他们并非难事,能否找到克制阴灵的法门才是他们关注的问题,经过几代巫士的努力,克制阴魂的各种法门终于被他们找到。不过在黑巫术中最初传下来的驱鬼法门只有两种,一曰散糯米,二曰跳火盆。散糯米即以糯米倾洒人体驱鬼,跳火盆则是以元宝衣纸在瓦盆中焚烧,从燃起的火光中跳过即可除邪。这两种法门虽然简易,却非常有效,其原理其实十分简单,糯米性温,火性刚猛,正是克制阴魂之道,象这类撒米、跳火盆的驱邪法门至今在我国的南方民间里还在流传,不过形似而神非,早已堕入封建迷信之流。只是黑巫术对付经久不散的阴魂固然极有效验,对付炼形而出的阴灵却相形见拙了,茅山道中所谓的“驱神点将”,指的就是这种拘唤而来的阴灵,而非一般的阴魂。驱除这样的阴灵,黑巫士只能以自身的修力与之拼持,一旦落败往往反受其害,古往今来,有多少黑巫士遭到阴灵反噬丧命,情形十分凄惨。</p>

彪形大汉虽然对我极为仇视,但他再愚鲁蛮横,也看出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当下只是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却不敢扑上来争斗。我躲过钢针一劫,想起自己只是为监视胜光姑娘而来,也不愿和黑巫士结下什么梁子,于是伸出双手结出治疗符印,隔空把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老板娘体内。幸而这老板娘受伤本来不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苏醒过来。</p>

待得这娘儿俩惊恐稍定,我便询问他们,对门的姑娘为何看不得的缘故。老板娘和彪形大汉面面相觑,老板娘叹息一声说,先生不知师从何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后生可畏。老婆子幼时和老父修习过茅山术,颇懂得治鬼的法门,不过只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现在竟然要以巫术解救先生,真是可笑之极啊。</p>

我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一时不知道怎么谦虚才好,听到她提起师门,想起黑巫术被先师一向憎厌,双方的前辈说不定有些过节,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听到她以钢针刺心竟是施救,更感莫名其妙,连忙追问其中的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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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脸色黯淡下来,其中缘由,还是由小儿来述说罢。说起根源,还是由这顽劣小儿引起的呢。祸福自招,怕也怪不得别人。</p>

原来这老板娘夫家姓祝,本地人氏,娘家却在江苏东海一带,世代祖传茅山黑巫术法。她的父亲曾是远近闻名的神汉,据说能走阴间,被当地的会道门奉为活神仙,结果在解放初的镇反中被作为反动会道门成员镇压,也算是恶有恶报。老板娘本人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无人敢娶,只好跟着一个游方的山西贩子来到了山西老家,丈夫游手好闲,全靠老板娘一人做点小买卖度日。好在这地方信息闭塞,民风淳朴,老板娘私下施用一些自幼修习的巫术,竟能收得治病奇效,老百姓贪图便宜,也不愿向政府告发,时间一长,家里居然小富。改革开放后允许私人搞活经济了,老板娘便开了这一家饭铺,虽然收入无多,维持生活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p>

谁知世间事常常不能尽如人意。老板娘虽然聪慧,生的儿子却秉承了她丈夫的基因,一味好吃懒做,闲暇里聚集一帮青年打架斗殴,弄得街巷里到处鸡飞狗跳,好在家道还算殷实,尽够这败家子东游西荡了。不过到了男大当婚的时候,荷尔蒙增多的败家子自己就察觉不对劲了,怎么周围的姑娘们遇见自己就避之不迭?央求老娘托媒婆提亲,一向见钱眼开的媒婆都连连摇头,“你家憨娃好吃懒做,那家姑娘恁看上他哟,这事难,难,难!”</p>

祝憨娃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大的分量,原来在街头四处打架斗殴的豪勇在姑娘们的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他想来想去,只好收拾起心气,夹起尾巴做个规矩人。无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规矩人做得一久,他觉得实在无趣,故态复萌,于是很快就和本街一个有名的痞货赖阿飞混在了一起。赖阿飞惯得是钻穴攒洞,最喜欢掘绝户坟,敲寡妇门,祝憨娃和他在一起真是好事不做,坏事干绝。</p>

也是合当出事。春节刚过,祝憨娃家的对门忽然开了一家冥物店,这家冥器店卖的冥物五花八门,但山西的乡下风俗对殡丧的祭品并不看重,所以物器店开业以来,并没有多少顾客光顾,店主似乎也并不招徕生意,虽然早晚开门营业,铺面上却经常不见有人。</p>

祝憨娃虽然和赖阿飞四处鬼混,本质却非穷凶极恶,只要别人不冲撞他,等闲也不轻易寻衅滋事,冥物店在他家的对过开了几个月,祝憨娃没有到店里去过一次,冥物对他缺乏吸引力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祝憨娃虽然横蛮,对自己的老娘却甚为孝顺,茅山黑巫视丧葬祭品为衣食父母,怎敢对冥物店横生是非?所以两家店铺虽然从不往来,却是相安无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