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p>
这一趟,沈茂实和崔二大受震撼。</p>
以前,他们觉得自家诺亚已经是超级厉害的厂子了。</p>
人比人,比死人。</p>
现在跟人家的一对比,感觉他们就是个荒郊野外的野路子。</p>
也难怪人家一直拖延着,不大乐意跟他们合作。</p>
“我觉得,他们就是觉着我们这单子太小了,也怕我们拿不出钱。”崔二叹口气,有些郁闷:“不然咋之前不带我们去新厂房,转了半天,才去的新厂房。”</p>
沈茂实也觉得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应该还是钱的问题:“我觉得,他们这应该是在看我们的态度了。”</p>
见他们望向自己,陆怀安却没说这方面,反而问道:“如果诺亚再扩建的话,我们应该建哪里?”</p>
这话题跳的。</p>
崔二无语,但陆怀安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地去想。</p>
“还要建厂房啊……”沈茂实有点为难。</p>
虽然现在新安村已经全然不一样了,但是它到底还是个村子。</p>
后边还有山,诺亚现在厂房占的位置还是整个村子里头最好的呢,还要扩,那恐怕是只能挖山了。</p>
但这肯定国家不会准许的。</p>
“没地方扩了吧……”沈茂实挠着头,很不能理解做得好好的,陆怀安为什么突然又说要扩:“而且那里地势虽然高,但运东西还挺不方便的,要我说的话……如果实在要扩,还不如换个地方再搞个分厂。”</p>
这也是上回陆怀安说过的,分公司啊,分厂啊,不都是一个意思嘛。</p>
陆怀安手指合拢,在扶手上轻轻一叩:“没错,就是这个意思。”</p>
这才是正常人的思路。</p>
原厂址能扩则扩,扩不了,那就建分厂。</p>
崔二哦了一声,开始有点明白陆怀安的意思了:“你是说,今天这个机床厂,明明中间有那么长的长廊,中间大片大片的荒地,却都留在那里不动,倒把新厂房建的离旧厂房这么远,偏偏又叫成一个厂子……嗯……”</p>
之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的确非常不合理。</p>
“而且,秦副厂长的态度也太奇怪了。”陆怀安想了想,拿自己比了个例子:“像诺亚,现在虽然生意已经挺不错了,但有人来订货,而且是意向明确,甚至亲自来考察,说明这样的人是非常有诚意合作的,哪怕是单子再小,我也会很乐意合作。”</p>
这么一想,秦副厂长的行为确实很不合情理。</p>
要说他愿意合作吧,他不先带他们去新厂房,偏偏带他们去旧厂房,瞒无可瞒了,才带他们去新厂房——简直可笑,居然还有人故意扬短避长!</p>
要说他不愿意合作吧,从头到尾他又特别热情,从计划书到安排的宾馆,都非常高水准,显然是花了大心思的。</p>
连陆怀安都想不明白,他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疼:“我是确实想不通。”</p>
太没逻辑了。</p>
秦副厂长整个人,像一团迷雾一般,看不透。</p>
带着无限疑问,陆怀安还专程抽空去外头打了个电话给许经业。</p>
许经业听了这细节,也挺无语的:“不应该吧……定州这边,他还结识了不少厂长什么的,有两个还给他签了合同呢。”</p>
不过都不是像陆怀安这边整机引进的,而是更换机器或者零件什么的,事情办得都还挺漂亮的。</p>
“嗯,可能是我对他不熟悉,所以有点不习惯他这样的行事风格吧。”</p>
听说有人已经跟许经业合作过了,陆怀安也觉得自己可能太杯弓蛇影了。</p>
没准,只是秦副厂长当时一时思虑不周全呢?</p>
或者是他想带他们先看看旧厂房,告诉他们第五机床厂历史悠久,底蕴深厚?</p>
许经业也笑,觉得陆怀安可能是离了故乡,无法全心相信人:“这人我虽然不甚了解,但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应该是不缺钱的,但做事可能没你这么严谨吧。”</p>
“也许是吧。”</p>
不过许经业转念一想,也挺理解的:“毕竟这么大的生意,可不是一笔小钱,你谨慎点是应该的。”</p>
陆怀安笑了笑,没说什么。</p>
回去之后,沈茂实都还没睡,听到脚步声就急切地迎上来,压低声音:“许总怎么说?”</p>
把许经业的话说了,陆怀安喝了杯水:“明天再谈谈吧。”</p>
第二天,秦副厂长给他们带来了一份更加详细的计划书以及合同。</p>
不仅把陆怀安昨天的疑问都解答了,合同上也尽量偏向了陆怀安他们。</p>
可以说,出了这道门,陆怀安再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合作商了。</p>
秦副厂长也是一脸疲惫,笑得有些累:“因为你们工程紧,我昨晚叫人赶了个工。”</p>
这态度的确是非常诚恳了,沈茂实不禁有些内疚:他这么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他们却还在一直怀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