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唐风华收到从宫中送来的一个锦盒。浪客^中文**-.lk明黄绫缎覆面,打开便见一把铁质钥匙,随盒另附房契纸和一封信函,信中写道:“知你现今不愿入宫,赠屋非为藏娇,只想你与柏儿在需要之时有一瓦遮头。”落款仍是浑厚豪纵的两个字:轩辕。
今时今日,这两个字代表着崇高无上的权势,但在唐风华眼里,却有不同含义。行军打仗那几年,他们时常各自领兵远征,每每军函送达,她都会看见红泥密封的一封“家书”。虽无侬软情话,简单一句“风华,我已回营,盼归”,就足以令人心安微笑。而署名,即是长久不变的轩辕二字。
盖上锦盒,唐风华还未摺叠信纸,就被人顺手一抽,大喇喇地夺走。
“啧啧啧……”花无欢用两只手指捏着薄纸,一副嫌弃的模样,鄙夷道,“亏他坐拥锦绣江山,出手居然这么寒酸,一座破宅子谁稀罕!”
唐柏从角落里蹦出来,跳高抢到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努力辨认:“赠屋……藏娇……你与柏儿……”
花无欢听着一阵胸闷。早知道他就送一座金屋给风华,岂料竟叫轩辕澈抢了先机!
“小花师父,你看,我也是有宅子的财主啦!”唐柏摇着信纸,炫耀似地对花无欢说,“我不用贩卖人口,也能成为有钱人!”
“嗟来之食!”花无欢嗤道。
唐风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奈。她原是领军俸之人,身无长物,又养病甚久,全赖无欢照顾,倒是一直没有思虑过钱财傍身的事。
一念电闪,瞬间心如明镜澄澈,她扬眸,浅笑问道:“无欢,你可有兴趣做皇商?”
花无欢兴致缺缺,懒懒道,“做来何用?我赚的银两足够养你们一世了。”
唐风华眼底泛起黠色,凝目盯着他,笑而不语。
花无欢迎上她黠慧的眼神,愣了愣,慢慢便想明白她问话的用意。
“你想控制金朝的粮饷?”他的眼睛逐渐透亮起来,脆声击掌,畅快笑道,“好!好!当初他刺你一剑,如今你扼住他咽喉,再好不过!”
“你手底下人多,先且暗中收购各城米粮,囤积居奇。”唐风华称许,笑意暄妍。
“这事必须做得不露痕迹,你放心,我会办妥。”花无欢眸光清湛,暗芒闪烁。虽然他没有称帝的野心,但很有兴趣和轩辕澈较量一番!
“至于皇商的开放权,我会想办法。”唐风华一言定案,拿起锦盒,挥挥手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裙袂飘飘,潇洒地离了花无欢的视线。踏出府门,唐风华唇角的笑意收起,抿成清寒的弧度。她原想等查出当年的幕后黑手,再还轩辕澈一剑。现今似乎有更好的方式,刃不见血,却更痛入骨髓。
不知不觉间已至祥云街,她打开门锁,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显然经人打扫过,窗明几净,厅里木桌上放着一碟樱桃,颗颗红艳晶莹。
她拈起一颗果子,淡淡笑了笑,复又放回原位。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或许轩辕澈未忘旧日之情,但那些缱绻温情只存在于回忆里,怎敌时间的洗涤?
搁下锦盒,唐风华旋身离开厅堂。浪@客*中文转载[]
前院一人迎面走来,素袍玉带,金冠束发,俊朗面容微有疲惫之色,目光却奕奕有神,见到她在此,更是炙亮。
“收到东西了吗?”轩辕澈轻扬起薄唇,凝望站立樱桃树下的女子。今日ta穿着一袭水蓝色裙衫,白绫束作腰带,清雅绝俗。夕阳照映在她洁白的脸上,宛如新月生辉,粲然得摄人心魄。
蓦然间,他的心跳变得急促,一股热流从心田流淌而过,暖得周身发烫。风华,活生生的风华亭亭玉立于他眼前,再也不是梦境里虚无的幻影,再也不会醒来后空茫心痛。
“拒收。”唐风华勾唇一笑,明眸流眄,却无温度,“物似人非,仿造得再相像,也没有意义。”
轩辕澈回神,并不相劝,只道:“屋里有两坛汾酒,可否陪我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