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米丘砰然心动。89文学网意识中,她还有一丝清明,知道正确的台词不该是这样,她该拒绝该犹豫该让他改口换台词。可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嘴唇已被他堵上了。
头脑的清明永远抵不过身体的热情。米丘几乎以为今晚她就将在这种毫无抵抗力的状态下彻底沦陷,终究一个酣畅淋漓的喷嚏将她从失足的泥潭边缘拉了回来。
看着莫廉岑千年难得懊恼狼狈的表情,米丘忍不住扑哧一声喷笑。于是,那张带着清新草木香,线条感十足的俊脸上除了满洒的鼻涕又多了星星点点的口水,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米丘知错就改地抿嘴憋住笑意,还很好心地用指尖帮他点抹。哪晓得他却狗咬吕洞宾地眉头一皱躲开了,“快洗手去!”
米丘撇撇嘴,自己还不是整张嘴都涂满了他的口水。她都还没嫌弃他,这男人讨厌死了。想及此,米丘恨恨地抹了把嘴唇,随即拉住他的衣襟,借力爬起床来,顺带着把满手的不明液体混合物坏心眼地印在了他质地柔软的纯白羊绒衫上。
成功听见身后莫廉岑表示情绪变化的加强版呼吸声,米丘偷偷对自己竖了个V字,晒着八颗白牙,扭着小腰跑走了。
米丘用清水拍了拍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因哭而水肿着,嘴唇因吻而淤肿着,脸颊因情绪而绯红,本该是猢狲屁股似的丑模样,却反常地光彩照人。她把水流开得哗哗响,可耳中充斥的却只有那句“现在起就跟着我吧”,无限循环地强制性播放。
伴着水声的节奏,米丘不知不觉地轻哼了一句“Tirazhuansu(带我走)”。哼完,脑海中的男声复读也戛然而止。米丘一时错愕,紧接着,她简直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她完了!自我放弃地妥协了!无可救药地卑微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心之然矣,身不由己。
男人,哎……她只能自求多福吧。
“莫廉岑——你是不是也该来洗把脸啊?”
米丘等了半天见没回音,不禁隔老远探出个头来:“你不洗啊?额,其实口水也很杀菌的。……哎呀,开玩笑开玩笑嘛!……那我拧块毛巾给你擦擦?不过这干了的口水还能擦干净么……”
莫廉岑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他刚才没敢有动静,是因为身下的小帐篷还尴尬地高高撑起着,不过眼下在米丘那败兴的唠唠叨叨中,帐篷终于成功地倒塌了。
莫廉岑洗完脸,米丘适时地递上牙刷和水杯。
“喏,给你!是这支吧。我牙膏都帮你挤好了。”
莫廉岑接过,正诧异于她的狗腿行径,米丘却不冷不热地嘀咕了句,“其实应该那个之前刷比较卫生的啦,不过现在也只能亡羊补牢了。是不是?”
说完米丘还不忘对莫廉岑假意地摊手微笑,补充道:“我已经刷完了!”
正当她看着莫廉岑的变色,得意于自己稍稍扳回了一局时,冷不防被莫廉岑一把拉过,嘴唇还没来得及关合就再遭突袭,口腔里残留的青柠薄荷味逐渐被他的舌头抢夺了干净。
莫廉岑指了指未动的水杯和牙刷向她道:“再刷一遍吧。就用我的好了,我不介意。”说完,潇洒地留了个背影给她,走出了卫生间。
KAO!米丘咬牙切齿地扔了他的牙刷。她介意!凭什么让她一天刷三次牙!有种等她下回吃了洋葱咖喱再来亲啊!
莫廉岑没有再问过她那句话的答案,她当然也不会再去提起。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继续着,表面上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彼此都知道,其实心态已然完全变了。
莫廉岑终究不是个热情的人,但热情起来很吓人,这是米丘吃一堑长一智后总结的经验。她依旧喜欢有事没事招惹他,看他破功,她就窃喜。不过现在却越来越懂得掌握技巧和分寸。
比如,她喜欢吃他做的西红柿鸡蛋,却不喜欢西红柿。于是每一次,她都把自己碗里的西红柿都挑出来给他,不是忘了他的洁癖,而是故意为之。他扔了一回又一回,到最后终于烦不胜烦地放弃了挣扎,认命地吃了下去。她当时只顾着偷笑并且乘胜追击,事后却因独自消灭了一大盘鸡蛋而不得不求助于吗丁啉的帮忙。
比如,不管莫廉岑回来多晚,她都会坚持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立刻假寐,待到他有企图要抱她上床时,她会醒来。她不会让他抱,一来不放心他的手伤未愈,二来她害怕他真到了她的床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不可控制。
米丘觉得自己很奇怪。在一点都不知道他对她好的时候,她曾有过飞蛾扑火的冲动,很傻很天真地偷偷想过或许应该豁出去一回,只求曾经拥有。但现在她通过各种身体力行的试探,欣喜地发觉他在乎她,而且似乎不是一点点。她却又开始变得保守而小心翼翼起来了。
米丘记得她小时候曾经很喜欢一种进口的酒心巧克力。有次别人送了囡囡一盒,让米丘尝,米丘便尝了一颗。但囡囡要分她一半,她却拒绝了。虽然喜欢,但终究不是她的,知道很甜就够了。之后,她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自己买了一盒,到家便拆了封一口气全吃完了,醇厚的甜味带着酒香渗入了骨头里,米丘方才满足地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