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站小封推第二天
几乎就是在梁尘飞与山猫对视的同一时刻,京城北郊一座简陋的农舍里,程氏春歌生下了一个男婴。低矮昏暗的茅草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门外的晴空万里、高阳万丈,透不进一丝一毫,只有微弱的亮光从那未经修剪的原木窗栅间钻了进来,形成两个满含着飞舞灰尘的光柱。
“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话。”昔日的清秀佳人现如今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刚刚生产完毕的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那只干枯的失去光泽的手死死的抓着床边那个男人衣衫的下摆,仿佛抱紧浮木的溺水者。
门沙烟罗似乎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人一般,对程氏春歌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被他抱在手上的那个婴孩。他原本的莹白如玉的脸显得有些黯淡,飞扬跳脱的眉睫也染上了些疲惫。是该累的,毕竟他用了几百年的功力为小莫打开了苍瞳。
婴孩淡红褶皱的身上血迹斑斑,脐带尚还垂在腰间。与所有的新生婴儿不同,他没有挥舞双臂,没有嘶声哭泣,他注视着面前那张绝美的面庞,无潭的黑眸中幽幽的闪烁着复杂深沉的光。良久,婴儿小巧的嘴唇动了动,他说了一句话,用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你变丑了。”
将婴孩托举着*向窗口。门沙烟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蓦地放开一只手,只单手托着他,光柱中的灰尘围绕在那张波澜不兴、皱巴巴地小脸周围,“你也一样。”
半晌。两个人相视一笑,那唇角一勾间所蕴含的东西,恐怕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可以领会,当然,也包括了摊在床上几乎昏厥过去的程氏春歌。1^6^K^小^说^网
窗外,一只离队的大雁,悲鸣着滑过天空……
戏王村是个有着上百口人的中型村落。位于客商南北往来地必经之路上。戏王村里有个很大的戏台,其豪华程度丝毫不逊于一个小型城市所拥有的戏台,宽阔的场地能容纳全村人前来看戏。小莫和梁尘飞住进村中客栈的当晚,正好是村长的寿辰,村里人早就搭好了台子,准备借这个由头好好的闹上几天。
窗外传来的丝竹声清晰可辨,就连那咿咿呀呀地戏词小莫都能听的清楚,正是极应景的麻姑献寿。站*在床边,小莫看似听的认真,实则早就神游太虚去了。连梁尘飞进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想去听听吗?”
话语映入意识的时候,小莫反映了好一会才明白梁尘飞的意思。摇了摇头,“这里也听得很清楚。”
“也好,省的挤来挤去。”含笑答了。梁尘飞捋了捋手上的几根丝绦,虽然明知小莫看不见,但还是朝她招了招手,道:“我做了几条新的,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每到一个新地方,梁尘飞都会细心地告诉她哪里有什么东西,哪里有台阶或门槛,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而几日下来,小莫已经适应了没有视力的日子。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会把缎带解下来,生怕迷蒙之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16K.。上次一时不察看到梁尘飞,虽说晕过去之后也忘了看到地是什么,但那种仿佛有人硬往自己脑子中灌水的肿胀感依然历历在目。事实证明力量的掌控是需要磨炼的,像小莫因接收到外来的助力而能力疯长的情况。恐怕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覆在眼上的缎带是鹅黄色。攒绣着几朵**花,梁尘飞手上三条则分别是浅绿、淡粉和月白个一条。他开玩笑似的说,加上小莫现在带地那条,刚好凑齐了春夏秋冬。除了鹅黄色那条由于时间紧迫,是梁尘飞上街买来的以外,剩下的三条却都是他做给小莫的,就连上面的应景花卉也都是他绣上去的,虽然小莫看不到,可它们摸起来平整顺滑,想来单是针脚功夫就定是过得去地。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绣花,这让小莫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夜深的时候,戏虽散了,可空气中依然飘荡着咿咿呀呀地声音,高亢的、含混的、稚嫩的。戏王村的每一个人都能唱上两句,有人说戏王村本身就是一出永不落幕的戏,从早到晚,从永暗到光明。
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小莫黑亮的眸子注视着黑色天鹅绒般夜空上点缀的几点亮光,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看到了能大显神通的曙光,她的左眼最近总是特别兴奋,有时它会不受小莫控制的自己乱动。就象现在,小莫明明看的是星星,可同时,她也看到了屋里的地面上爬着的那只小虫。小莫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我让你瞎看!左眼似乎心有不甘的在眼皮下左右转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轻轻的吁了口气,今天比昨天又好了些。第一次的时候,小莫不得不用手紧紧的按住它,这只眼睛就好像沉睡的婴儿忽然张开了双眼,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要看一看,最无聊的一次,它盯着小莫被子上的褶皱看了两个时辰。最近也许是看得多了,也就没那么难以掌控了,再过些日子应该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