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说：“辞职和退休是两回事，待遇完全不一样。”</p>

老李看着他，说：“我知道，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把什么都想好了，无所谓，这几年跟着他们也没少占便宜，人，应该有够，应该知足，以后这几年我自己交社保，退休了也会有保障，不妨碍什么。”</p>

肖毅忽然问道：“王辉有事吗？”</p>

“这个……”老李忽然不往下说了。</p>

肖毅知道他有顾虑，说道：“王辉对你不错，适度保护他也是应该的。”</p>

老李沉默了一会说：“他对我的确不错，我的亲属他就安排了三个人，说不好听一点，都不是那么够格，如果够格不就直接走招聘了？感恩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情怀，但我还不完全是因为感恩，因为我知道，他帮我的忙，是因为将来我更好地帮他的忙。”</p>

“那你我因为什么？”肖毅不解。</p>

老李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上边有人，有些模棱两可的问题就模糊处理了，再有，从我这里，要说他没有一点问题也不是，但这些问题一是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二是不足以治罪，他不像徐守宁那么贪得无厌。”</p>

肖毅心说，那是你老李的认识，在你那儿没有明显的贪/污，不等于他干净。</p>

老李又说：“另外，王辉每做一件事前，至少要想好两套预案来为这件事保驾护航，这一点，徐守宁跟他不是一个级别，徐守宁做什么都很大胆、不计后果，如果不是我胆小怕事，恐怕他早就进去了。这也是我害怕的原因，也是我举报自己的原因，我怕有一天跟他同归于尽。”</p>

肖毅问道：“你怎么知道王辉上边有人？”</p>

“他通过关系，去看守所看过我，跟我说了，他大舅子提了干。以前我也知道他这个关系，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早就跟秦琴离婚了。”</p>

老李说得这个倒是实情：“老李，你怎么知道他的问题模糊处理了？”</p>

“唉——有些事我不便说，你应该有体会，被审讯的时候……算了，这个完全是我的臆断，不说的好，不说的好！”</p>

肖毅明白，他所说的“臆断”，应该是在接受审讯的时候，从办案人员的口气、话语感觉出了什么。</p>

人们常说，功夫在诗外，看来，王辉应该没少做诗外的功夫，正因为如此，上次在河边跟他见面，王辉才有足够的底气说“你扳不倒我”。</p>

告别老李之前，肖毅问他：“老李，你说给看孙子什么时候走？”</p>

老李说：“跟老伴儿商量好了，出了院就走。”</p>

肖毅说：“我给你送行，仍然请你喝国酒。”</p>

老李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肖主任，我佩服你的为人，你这个人，不自私，有情有义，而且不黑不贪，虽然蹲了三年监狱，你却没有倒下，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前程。不过你也有缺点，就是过于讲义气，义气要讲，心眼也要长，有时义气是靠不住的，这一点你今后要稍加注意。”</p>

肖毅握着他的手，说道：“谢谢老哥，老哥的嘱咐肖毅一定记住。”</p>

令肖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班，他刚刚坐在办公室，就收到了老李的信息：</p>

肖主任，我走了，你多保重，再见！</p>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老李昨天还在医院输液，今天就离开了？他身体康复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