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啊,连家里的方向都摸不清了吗?”薛少萍在屋里说了一声。她大概是忘了,她这个女儿虽然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可以自己顶一阵的模样,却更是一个较真的孩子。当年爸妈让她“滚出去”,她就依言“滚”了,而且“滚”得很远很远,如今在妈妈没有开口之前,就算站在门外,她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哦。”司徒玦进屋,背对着妈妈换拖鞋,乘机擦掉脸上最后一点泪痕。鞋柜已经换了方位,看来家里已经重新装修过,改头换面了。现在好了,她好像也找不到多少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痕迹了。
妈妈一进屋就进了厨房,司徒玦小心地坐在沙发上,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客厅的天花板挑高之后显得更为通透大气,周遭布置得比记忆中的家更为富丽奢华一些。她在国外多年,对国内的医药行业发展知之不深,每周例行公事的电话里能聊到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家里的境况只会比以前更好,想必姚起云在久安堂里也没有让爸妈失望吧。
一楼除了妈妈和她并没有旁人,看来爸爸还没有回来,而他也不在。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司徒玦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昨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让他明白在她身上讨不到便宜,想必他也会收敛一些。
正这么想着,薛少萍走出来给女儿递了杯茶,“喝吧,我自己煮的凉茶,最近天气干热,下下火。”
司徒玦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去接茶杯,赶紧喝了一大口,太久没接触到这种东西,苦得超乎她的想象,也不敢在眉宇间表露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咽下去。
母女俩双双落座,司徒玦从那苦意中回过神来,才察觉对面沙发上的妈妈也显得非常沉默且谨慎。时间终于在一对亲母女间造就了难以逾越的距离,大家都那么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略带凄凉的陌生。然而这样的枯坐又着实太过尴尬,总得说些什么吧。
司徒玦放下杯子,象征性地再度环视了大厅,夸奖道:“家里装修得很漂亮啊。”
薛少萍搭话,“我和你爸爸这些年也没什么心力了,都是起云张罗的,费了不少心。”
“爸爸公司的事还那么忙?”
“老样子,总有办不完的事,要不是起云帮着打理,以他的身体未必应付得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