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群儒(2 / 2)

山河策 江一雪 0 字 2021-08-20

谋士幽幽道:“只是不知,贵使今日是做出使而死的窦喜呢,还是来日做昏聩误国孙林父?”

三位使者几乎魂飞魄散,北燕使者勉强道:“太傅此话怎讲?”

白衣谋士一笑:“事到如今,三位使者还有隐瞒的必要吗?五胡联兵犯我凉州,北燕国君得知消息,在我凉州与北燕边境蠢蠢欲动;三位使者为探我河西虚实而来,探子四处活动,贵使若是执意说不曾别有居心,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陈国使者与中山国使者几乎要软倒在地上。北燕使者厉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贵邦不会如此粗蛮残暴、罔顾诸侯礼节,连我们几个使者都不会放过吧!”

王览微笑道:“君子固然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惜贵国不顾道义、对我凉州趁火打劫,凉州百万百姓的性命与三位贵使相比孰轻孰重?既然如此,还对诸位讲什么礼节呢?”

三位使者霎时间冷汗淋漓、手脚发软,瞪着王览,却吐不出一个字。

“但,既然君子有所不为,我河西自然不会对贵使不利;贵使放心,三位贵使今日也不会成为那个出使殉国的窦喜。”太傅幽幽道:“只是不知,今日我河西放过了贵使,来日贵使的国君会不会把贵使当做孙林父呢!”

北燕使者肥胖的脸上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此时陡然由红转惨白,瞪着王览失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谋士冷冷一笑,从广袖中掏出一卷绢帛,在地上刷地展开,居然是一幅地图!

谋士对三位使者一揖:“请贵使听在下拙言分辩、考虑其中利害,再做定夺不迟!”

“如今天下大势,内有晋室衰微、诸侯四起;外有五胡相持、欲犯中原。晋室天祚衰微、王师虚弱无用,诸侯各为私利、袖手旁观,是我河西虎贲铁骑夙兴夜寐、不辞辛苦,驻守千里河西屏障、日夜守护北陆江山,才有贵国国君与诸公的高枕无忧!”谋士坦然说出忤逆的言辞,缓缓扫视三位使节一圈:“贵使认为,在下这番话,是也不是?”

三国使者一时面红耳赤,居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五胡乱华,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贵国国君不但不思一致对外,反而趁火打劫,这种行为,算是明智吗?”谋士眼眸中锋芒凌厉,广袖飞扬,啪地一手按在朱红的“凉州”二字之上:“今日五胡自漠北犯我河西,贵国再自东南侵我凉州;我凉州腹背受敌,败于五胡,那谁还去做保卫贵国,做贵国国君的马前卒呢?贵国与五胡从此毗邻、短兵相接,在下不才,却也可以预见,贵国五百年在我河西屏障之下安逸无忧的局面就要结束了,而烽火连天、屡受胡人骚扰之日必定不远矣!灭了我一个华夏同根的河西,却增添了五胡这个强大的敌人,贵国之不明智,此其一也!”

“遭受胡兵侵扰,尚且不算什么。”谋士抬首看过诸位使者,口气放缓:“若贵使还不明白,请看当日郑、夔亡国之鉴!五胡向来有问鼎中原之志,岂会满足于小小河西!今日五胡联兵,便是欲与河西决一死战;河西战败,北陆顿失屏障,三国诸公如何幸免?我河西南接中山、西接北燕、毗邻陈国,本是唇齿相依;一旦凉州得破,胡兵铁蹄一鼓作气,北燕首当其冲,其次便是陈与中山!”

“唇亡而齿寒;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谋士眼睛里光华灼灼,让人不能逼视:“贵国之不明智,此其二也!”

“到时胡兵兵临城下,三国国君追悔莫及之时,想到当日贵使为你们国君出谋划策、对我凉州趁火打劫,贵使明知后果如何,却对国君不加劝谏!”谋士忽然冷笑:“误国之罪,于当日的孙林父何异?这个道理在下尚且得知,三国国君如何不懂?而在下对贵使晓以大义、苦口婆心,却说服不了贵使明白个中利害,自然也无颜苟活于世!贵使何必等到亡国之时国君一怒用刑,不如今日与在下一起投鼎了断,也省得落下千古骂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