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第十二章(1 / 2)

 李然微一挑眉,并未开口,翠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殿下,这位便是近来十分得宠的姌昭仪了。”

这女人其实不过就是个二十不到的毛丫头,他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再说,燕姌冷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本宫还道是如何倾国倾城的佳人迷了陛下的魂,原来竟是个男宠!”

李然眸中锋芒一闪而逝,俊美双目微眯,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那头翠铃强笑着迎上去,道:“昭仪娘娘是金贵之身,不必为了一些小事气坏自个儿的身子。”

语毕,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她的小腹,燕姌轻扯嘴角,道:“的确,本宫如今已身怀龙嗣,是没必要争这一时的风头。”顿了顿,又道,“这永安殿住得虽舒服,可你好歹也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千万小心啊!”

李然暗自叹了口气,暗忖这西平后宫的女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其实哪一国的后宫不是如此,只不过他在北烨地位尊贵,自然无人敢来挑衅,如今到了西平没名没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望娘娘谨言慎行,奴婢受陛下嘱托,万万不得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我家主子清净,若无要紧之事,娘娘还是早些离去吧。”

燕姌面上一沉,眸光似刀子般朝翠铃掷去,翠铃倒也够胆,挺直了腰身与她对峙,却听李然轻笑一声,道:“没事,让她继续说,这话听着很有趣。”

她显然没料不到对方会如此四两拨千斤地一语带过,暗自恨得咬碎了一地银牙,却又碍着圣谕不敢越界,放了两句狠话,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李然眯眼盯着她远去的身影,叹道:“这可真是个急性子。”

翠铃颇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她不过是仗着自己近来得宠,如今又怀上了龙嗣,这般嚣张跋扈,真是让人不忿!”

李然以手支颐盯着她瞧了片刻,末了轻笑一声,颇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很看不惯她?”

翠铃惊觉自己失了分寸,忙矮身跪下,道:“殿下恕罪,是奴婢失言。”

李然伸手虚扶她一把,又朝她眨了眨眼,道:“慌什么,其实我也不待见她,我们彼此彼此。”

对方好半晌才会过意来,忍不住噗哧一笑,嗔道:“殿下可真是狡猾得紧,白白套了奴婢这么多话,又害得奴婢虚惊一场。”

李然失笑,夹了块桂花糕递给她,道:“我道歉,可以了?”

翠铃面上一红,呐呐道:“殿下不必理会奴婢,奴婢不过是……”

“行了,你我也不是认识一两天,还客气什么。”

翠铃掩嘴狡黠一笑,笑罢又正一正容,一脸小心地问:“殿下莫不是想让奴婢助您逃脱吧?”

李然目中一动,轻咳一声,似真似假地问:“真有这么一天,你会不会帮?”

翠铃垂首沉默片刻,末了轻声道:“殿下,奴婢是万万不能背叛陛下的。”

她神色无措,李然暗自叹了口气,深知此计多半是行不通,暗忖还得另想他法,道:“说笑的,这么认真干嘛?”

“殿下且饶了奴婢,别再吓人就行。”

李然了然一笑,低头喝粥不再言语,心中却是百回千转。

苏沫来到永安殿时,李然已经睡下了,翠铃见了他,低声禀道:“殿下,今晨姌昭仪和贵妃来过了。”

“她们来做什么?朕不是一早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进殿打扰?”

他神色冷峻,翠铃忙矮身跪下:“陛下息怒,是奴婢失职,只不过……”

“说。”

她犹豫再三,道:“来的是两位主子,奴婢不敢拦,贵妃娘娘对殿下却也恭敬,姌昭仪则着实说了些难听话,很是不堪入耳。”

“说了什么?”

“奴婢不敢说。”

“说!”

“昭仪说……殿下只不过是个……男宠,还说殿下……不配住这……永安殿……”

苏沫越往后听,眸色越冷,恨道:“昭仪?她哪里配做这个昭仪!”

“陛下息怒!”

“去!传朕的旨意,姌昭仪降为美人,剥其封号,即日起禁足,没有朕的口谕,不得迈出殿门一步!”

恭槐安应了声是,正要领命而去,那头李然一脸淡然地从内殿走了出来,道了声等等,恭槐安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那脸色铁青之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气话而已,我没放在心上。”

翠铃见苏沫眉眼间略有犹豫之色,忙道:“殿下有容人之心,却未必人人都如您这般宽宏大量!”

李然深深望她一眼,道:“不过是个女人,我不跟她计较,你也别放在心上。”

翠铃略一怔,垂首不再言语,李然不再多言,抬眼望向苏沫,道:“小事一件,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恭槐安在一旁赔笑道:“奴才觉得殿下所言在理,后宫人多口杂,此事若传了出去,知情的自然拍手称快,不知情的却只会说殿下恃宠而骄,请陛下三思。”

李然虽然对他口中那个“恃宠而骄”很不感冒,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苏沫皱眉想了想,冷哼一声,翠铃见他不欲追究,目中略一黯,李然将她的神情瞧在眼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进了内殿,苏沫挥一挥手,示意众人退散,自己则跟了进去。

他进去时,李然正在喝茶,遂挑了个位子坐下,道:“说了这么多,是该渴了。”

如此闲散的神色,倒依稀有了些当日在金满楼时的样子,李然淡淡扫他一眼,道:“好歹也是你中意的女人,没必要这么狠吧?”

苏沫眉眼一皱,道:“朕能宠她,自然也能废她,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又如何做朕的妃子?”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李然无言,苏沫将他眉眼间的不齿瞧在眼里,反唇相讥:“你道姓江的比朕好到哪里?”

李然倒也没被他激到,叹一口气,一脸淡然地说:“好的不比,专挑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