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点头道:“正是……这枫木可是天材地宝啊,据说当年自蚩尤桎梏化成之后,矗立在宋山之上,世间独此一颗,万年不长半寸,旁边有异兽守护,仙道中也曾有对其动了贪念的,但每每铩羽而归,去的人非死即伤,久而久之,那宋山却成了凶地,再也无人敢探……”
周道儿奇道:“即是如此,这宋山宗又怎能在那宋山立下足来?”
渺空话语中带了一点笑意,答道:“其实哪有什么异兽,宋山之上有蚩尤遗族,世代守护那枫木,仙道之人却是在他们手中吃得苦头,只是当年这些遗族后人尚未开化,喜好在脸上添油画彩,又身着羽衣兽皮,故此才被认做是怪物而已。万年之后,这些遗族慢慢与外界有了联系,习性已与汉土之人无甚二样,而这宋山宗便是由他们所创……至于那枫木嘛,也已被他们炼制成了法宝,据说厉害非常,只是没人见他们使过而已,师弟等会可千万要小心应对才是啊……”
周道儿笑道:“师兄放心,师弟我怎样也要帮您争个面子回来的……”
渺空见识过周道儿法宝的巧妙,对他也是极有信心,方才只是见他轻敌,故此才点醒一下而已,听了周道儿所言,呵呵笑道:“师弟手中宝贝多多,自然不惧,嗯,待会你尽管全力施为,不必顾虑,有什么事情我挡着便是……”
周道儿微笑点头,场上已有人对上拼斗了起来,看了几眼,见场上几个门派无聊修为,法宝均无看头,顿时失了兴趣,东张西望了会,却看见蓝玉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远远的对着他招了招手。
周道儿不知这胖子又有何事,但见离自己上场之时尚早,于是便朝身旁的渺空和赤峰子告了个假,尿遁而去。
他知蓝玉身份不凡,定然有许多人正盯着他,故此却也不直接过去,而是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往场外而去,刚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停下,蓝玉便气冲冲的寻了过来。
第十一章
周道儿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些莫明,正在寻思这小子忽然发了什么毛病时,却看见蓝玉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苦着脸抱怨道:“石兄,你可好,抽到了个无名之辈……你瞧瞧我……太乙观啊,仙道第二大派不说,昨日还得了你那‘转瞬千年’……这可叫我如何应对啊……”
周道儿笑嘻嘻的说道:“蓝兄啊,此时此地,那些能过二关的又有哪个是易与之辈,我那对手只怕也不好对付呢……况且蓝兄修为高深,手头有魔器相助,又有我那‘火凤簪’,比起法宝来也不逊与人,却又怕他何来?”
蓝玉连连摆手:“那太乙观出场的可是他们的宗主啊,据说这天一老儿已修至十二重金光衡天界,我手头的法宝虽然看起来风光,其实和石兄所赠的‘火凤簪’一样,也就是个灵器而已,欺负欺负那流风小子还行,真对上这般高手可就不灵了……更何况他还有那‘转瞬千年’相助……”
“也就是个灵器而已……蓝兄现在好大的口气啊……”周道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问道:“既然如此,那照蓝兄之意,却又该如何是好呢……?”
蓝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转瞬千年’乃是石兄之物,所以嘛……石兄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瞧石兄手头宝贝多多,想来仙器也定然不止那么二件,不如也转让一件给我如何?”
说着,瞧了瞧周道儿的脸色,连忙又追加了一句:“我这里的些许俗物,均是拜石兄所赐,想来定然必然不能入得石兄法眼,故此我也不来与石兄说这金银之事,但如若石兄能帮蓝某一把的话……嗯……蓝某日后定当回报……”
周道儿哈哈一笑,盯着蓝玉问道:“小弟我资质愚钝,修道无成,最大心愿也就是做个富家翁而已,但现在略有余银,下半辈子也算有所托了,心愿已足,不知蓝兄又能帮得了在下什么啊?”
“这……”蓝玉踌躇了一下,咬了咬牙低声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汉土之中,最尊贵莫为王室,蓝某不才,在王室之中还能说得上话,日后石兄如有所求,定当竭尽所能……”
这蓝玉自幼痴迷道术,平素就喜欢搜集这些法宝仙器,其实对周道儿手中的法宝早已向往之极,只是碍着身份不好意思开口而已,昨夜与周道儿喝酒聊天,谈得投机,心中已将他视作知己,又见他将那许多法宝售出,显得毫不在意,浑不似一般的仙道之人那样将法宝视若生命,故此感觉自己所求应该有戏,方才已在自己居处踌躇了半响,这才下定决心前来。
他说的含糊其辞,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股自信,周道儿心中也是一动,蓝玉的身份他虽然早有所知,故此也存着结纳之意,此时看他说出这种话来,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当下笑道:“蓝兄言重了……小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法宝仙器虽然珍贵,但也只是身外之物,却又怎能比得上我们兄弟之情,嗯……蓝兄你豪迈直爽,甚对我脾气,不如我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那些许法宝嘛……日后就当小弟我赠与蓝兄的见面之礼了……”
蓝玉大喜,他对周道儿也甚有好感,虽然感觉这小道士到处透着古怪,身份极为可疑,但他自己也非仙道之人,却又管他做甚,此时闻周道儿所言,当下应允不迭。
二人均是随意之人,却也不讲究那些繁文琐礼,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挫土为香,互相拜了几拜便告礼成。
周道儿如何肯被他占了便宜,反正以现在这模样,刻意说大个十来岁也没多大关系,于是乎一比年纪,却是周道儿大上了一截。
周道儿嘴里叫了几声‘老二,老二’,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哈哈直乐了起来,蓝玉一愣,立马回过神来,顿时对这如此不雅的称谓表示了强烈抗议……
二人嬉闹了会,蓝玉摸了摸脑袋,颇为腼腆的问道:“大哥啊,不知……您说的那宝贝仙器……比那‘转瞬千年’却又如何……”
周道儿一拍大腿,叫道:“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恩,那‘转瞬千年’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一中阶的仙器而已,不瞒兄弟你说,我当年发现那大宝藏之时,其中上阶仙器便有二件,相比之下,那‘转瞬千年’又算得了什么……”
“上阶仙器……”蓝玉眼中顿时金光闪闪:“那岂不是比神器也差不了多少了……怪不得大哥你处理那些法宝之时毫不心疼……只是如此贵重之物……我又怎好意思……”他一面说着一面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嘴上虽然客气,但最后一句却说的极轻,生怕周道儿来个借坡下驴……
正在那美着,却又听见周道儿在那重重的叹了口气,顿时又是一惊,只听见周道儿说道:“老二啊,原本我们已结拜,大哥我那见面礼应该立马给你才是……但你也知道,大哥我修为浅薄,那些仙器又有灵识,便是那‘如意拂’与‘转瞬千年’,我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竭尽所能方才收服带来,另外那二件上阶的仙器,一件已认主与我,无法转赠,另外一件,我却实在没那个本事了……故此却未曾带在身上,至今仍在那宝藏之中呢……不过既然答应了老二你,我必然不会食言,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便带你前去,凭你的修为,自然手到擒来……”
周道儿说的一脸诚恳,蓝玉无奈,虽然颇感失望,却也只能应允了下来,幸好那比试论道的名次他也并不放在心上,方才拉出天一来,只是找一开口的借口而已,他为人果断,此时见虽然只是得了周道儿一句空诺,但自信自己看人无错,心愿也算达成,也不多纠葛,说说笑笑的陪着周道儿便往回而去。
到了场外,二人分头而近,周道儿方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阵的惊呼之声,连忙急行了几步,登高一看,却只见场内几场比试均到了关键的时刻,诸人法宝齐出,打的精彩纷呈,其中倒有二个,均是昨日拍卖中得手之人,此时也借着那灵器之威,大占上风。
不消片刻,场上已然分出了胜负,此轮二十八场比赛中,倒有二十五场见血,特别是用了周道儿灵器的那二位,更是将对手打的奄奄一息,眼见不活,周道儿暗自高兴,哼着小调往自己座位而去,还未走到,却听见场内报道:‘斗宿,清风观石空子对宋山宗蚩魂……”
斗宿乃北方七宿第一,周道儿转身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北面第一个石台之上已站着一人,运上灵力注目看去,只见那人干干瘦瘦,肤色如铁,身着一身深色麻衣,手执一根弯曲似蛇的木棍,那棍子一端顿地,长约五尺,棍身上均是大大小小的裂痕,毫不起眼,想来便是那‘枫木’了。
周道儿仔细的看了几眼,慢悠悠的迈步而去,恰好在那主持之人的倒数声中,爬上了台去,他姿势笨拙,又是毫无名气之人,顿时引起嘘声一片。
一片嘘声中,周道儿却是听若未闻,仍是不慌不忙的慢吞吞的往上爬着,等到立定,还躬着身子喘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向那蚩魂看去。
只见蚩魂浑身肌肤漆黑,露在麻衣外的手臂上纹着道道颜色更深的花纹,便连脸上也是一样,只是由于那花纹与肤色相近,远处看去却也分辨不清,但此时离的近了,却让人感觉甚是古怪,仔细看了看,周道儿心中一动,那花纹与他手中木棍上的裂痕极其相似……
见周道儿喘息不已,蚩魂黑黝黝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关切之意,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这位兄弟,看起来身子有些不适,要不这场比试你便认负罢了……我手头重,怕到时一时留不住手,伤着你……”他说话的口音古怪,但言语之中却带着一分真挚的关切。
周道儿心中暗道:“这家伙长的虽然难看,心地却是不错……”微笑的对着他摇了摇头,心中已然决定要稍微给他留点面子。
念头还未转完,却见那蚩魂又退后一步,对着自己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在我们族内,既然要打就要打的象个男人,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小心了!”
周道儿呵呵一笑,方想点头,却看见对过一道乌光闪过,疾风劲起,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便涌了起来。
周道儿一惊,却没料到此人说打就打,但自持手头法宝众多,却也未曾放在心上,心中默念口诀,身上的道袍光芒一闪,已露出天禅雷衣本相。
乌云中,传来蚩魂的一声大喝,一支支粗大的树木突兀而出,直撞而去,天禅雷衣光芒大作,一尊尊金刚像化体而出,带着滚滚风雷之声,将周道儿团团护住。
一时间低沉的撞击声不绝与耳,那乌云中幻化出的巨木好似无穷无尽,接踵而至,树木上传来的巨力将禅衣所化的金刚像都撞的渐渐黯淡下来。
周道儿大吃了一惊,这天禅雷衣乃是护身至宝,竟然也有抵挡不住的迹象,这蚩魂的厉害看来远在自己想像之上。
要知这天禅雷衣虽然只是件灵器,但如光以防御来论比仙器也差不了多少,以此而断,蚩魂手中的‘枫木’已然有着仙器之威,绝不可小窥。
周道儿手头虽然法宝众多,但真个要能一举破敌的却也只有那二件神器了,但此时沈仙那样的强敌还未曾遭遇,自己的压箱底本事却已要使了出来,心中颇有些不大甘愿,有了这个念头,却是踌躇了起来,只是运着灵力苦苦支撑,一时间,尽落下风。
此时蚩魂却也在暗自吃惊,宋山一族极少涉足汉土中原,故此虽然也自立了名号宋山宗,在汉土仙道之中的名气却着实不响,但数万年来潜心修炼,加之又有上古大神血脉,族中之人个个资质非凡,其实实力早已在许多大派之上。
有道是静极思动,恰逢此次玄心宗带着天心令来邀,族中长辈却也动了要在仙道之中出人头地的念头,这才派他携宝前来。
以资历来论,蚩魂在族内尚属晚辈,但他却是宋山一族公认的天才,修为已远在族内许多长辈之上,而他所携的法宝也是宋山宗的镇派之宝‘枫木’。
传说中,‘枫木’乃是由蚩尤之桎梏所化,而宋山一族便是为守护这‘枫木’而生,但其实却并非如此。
这‘枫木’现身与宋山之时,宋山一族便已存在,‘枫木’也未曾化做树木,而是天生的法宝,只是降世之后,此物从未有人能将其收服,而仙道之中,未认主之宝人人均可据之,宋山一族虽不能得其己用,但也不愿宝归他人,这才编出了那传说而已。
而蚩魂,便是宋山宗万年以来,唯一一个能使动枫木之人,此物能和人心灵相通,虽然一直未曾认主,但却能随着蚩魂的心意御敌,有此宝相助,宋山宗的长辈才放心让蚩魂前来。
这‘枫木’威力无穷,得此宝相助后,蚩魂至今未遇一合之敌,对上一般的法宝更是不在话下,无不能轻易破之。
然而,此时遇上这籍籍无名之辈,竟然久不能下……
片刻之后,蚩魂有些性急,低喝一声,额头上的道道纹身一闪,空中,枫木所化的巨木由青变黄,由黄变枯,只是刹那间便成了枯朽之物,撞上天禅雷衣之后,漫天尘叶飞扬。
周道儿直感觉身外一松,见到如此光景,还以为对手已撑不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然而只是刹那,漫天飞舞的朽木枯叶忽然轰的一声燃了起来,身前身后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木生火’,五行相生之术。
团团烈火中,天禅雷衣虽然能护得其主不受外力所侵,但那灼热的气息却是避无可避,只是瞬间,周道儿就好似坠入了地狱火焰之中,彷徨四顾,四周一片火红,直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烈火中慢慢干竭、撕裂、燃烧……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着了起来一般。
想嘶吼,嗓子却也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想召唤神器,但心念方才一动,默念的咒语便被这无边的痛楚打断……
周道儿出道以来,第一次感觉死亡如此接近,大骇之时,又是一股炽烈的火焰直扑而来,轰然一声,与一护体金刚撞了个正着,火焰虽被击散,但又是一道焦灼的痛楚直印识海,一时间,识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周道儿怀中的辟空袋传来一阵异声,不动自启,袋中,一道红光闪起,那熊熊火焰就好似长龙一般直投而入,瞬间便被吸的一干二净。
周道儿死里逃生,心中惴惴,此时,辟空袋异象已收,周道儿大奇,便往那袋中摸去,手一动,顿时一阵剧痛传来,这才感觉身上痛楚未消,暗骂了一声,方想运起灵力压制一下,腹中却已浮起了一道冰冷的寒意,迅速在他周身的经脉中转了一个周天,就好似一道清泉,所到之处,痛楚全消。
对面,蚩魂也是被这异象惊的怔在了当地,未曾发现,当那辟空袋中红光闪动的时候,枫木微微一旋,木制的杖身竟然发出了叮当的金铁之声,声音流畅欢快,随后便收起不动。
场中之事,瞬发瞬收,除了场边那些沈仙一流的高手外,竟然是谁都未曾看清发生了什么,比较起来,倒是附近的几台比试打的更为热闹精彩些。
但便是那些高手,却也无人知晓周道儿究竟是用上了什么宝贝,周道儿原先便已胜过一阵,那场也是赢的奇怪,此时再次如此,已有人起了疑虑之心,感觉这小子定然是暗藏不露,那些尚有比试未完的,看他的眼光也是多了一份戒备。
蚩魂回过神来,却不愿如此作罢,低吼了一声,灵力一运,便要令那枫木再次进击,然而,白费了半天气力,却发现原先能与自己心灵相通的枫木巍然不动,似乎已全然不听指使。
眼见这族内传家之宝也出了毛病,顿时慌了手脚,哪里还顾得上周道儿,急慌慌的抱着枫木便掠下了台去。
周道儿这次自己也是赢的莫名其妙,满脸奇怪的回到了座位之上,方才坐下,赤峰子便扑了过来,将他一把拉起,左看右看了半天,奇道:“你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样都能赢下……”
周道儿摸着脑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渺空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是你师傅我给了石空子点宝贝……哈哈,你还真以为师傅我没点压箱底的东西吗?嗯,石空子啊,你师傅可也疼你的很,方才你被那蚩魂所困,他可是担心的紧呢,如若不是我拉着他,差点没冲上台去啊……”
周道儿惊讶的看了看赤峰子,忽然感觉那一张油光满面的大脸也可爱了几分。
第十二章
这一轮中,高手相遇的不多,接下来的比赛波澜不惊,沈仙、乾鹤发、陆静修均轻松获胜,那些拍卖到了宝贝的门派也是风光了一把,大多都顺利晋级,只有蓝玉被天一用‘转瞬千年’击败,虽然天一念着他的来头,未曾敢用全力,这胖子身体安然,但仍是找到周道儿喋喋不休的埋怨了一番,直到周道儿答应等此间事了便带他去取那仙器方才作罢。
等到了晚上,周道儿又拉了渺空窜了出去。
到了无人之处,周道儿将辟空袋中的法宝一件件的掏了出来,这才发现那火之母已有了变化,原先那红红的火苗此时旺盛了许多,颜色也越发鲜艳起来。
渺空已从周道儿处知道了这二件神器的来头,原先也曾见过,此时愣愣的看了火之母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是了……!”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搞的周道儿甚是奇怪,但还未发问,就听见渺空又道:“那宋山宗手头还真是有好东西啊……嗯,如若我估算无差,那枫木便是五神器中的木之母了!”
“啊……木之母?”周道儿大惊,忙问道:“师兄是如何得知的?”
渺空得意洋洋的摸了摸下巴,笑道:“木生火,那蚩魂用木之母所化之火来攻你,却正好引起了火之母的感应,将那火给收了,就有如得了滋养一般,这才有现在的变化……”
渺空看了看火之母,又叹道:“五神器乃是五行法宝之祖,五行相生相克,如若聚在一起便成了一个循环,能滋养互助,可惜五行法宝失散已久,故此此时的威力都已大减……否则五神器合一,据说有开天辟地之威,岂又只是如此而已?”
周道儿奇道:“如若如此,我随便找几件五行法宝来,岂不是也能让它们恢复威力?”
渺空摇头道:“正因它们在法宝中地位高尚尊崇,一般的五行法宝是无法与它们引起共鸣的,也无能滋养与它,但如今,火之母却因那枫木起了变化,便能断言那枫木的来头了……”
渺空言语之中,将法宝都比较成了活物,还有地位之分,但周道儿手头法宝多多,早已见识到了这些宝贝的奇妙,说它们都是活的也不为过,故此倒并不感觉奇怪,听了渺空的分析,也感甚有道理,想起那木之母来,顿时双眼放光,恨不得立马跑去那宋山宗的居处,抢了过来才是,再幻想起日后五神器都落在自己手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风光,顿时差点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渺空人老成精,见周道儿这般表情,哪里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师弟啊,那宋山宗手头的法宝虽然来历有误,想来那‘蚩尤桎梏’所化的传说也乃是杜撰之说,但宋山宗乃蚩尤后人具大神血脉之事却是半点不假啊,这门派的实力实在不可轻侮……此次来的,据说有他们宗内八大长老,个个都非易与之辈,八人联手,只怕连沈仙一流也非敌手……更何况,昨夜乱后,几大门派已加强了营地的巡逻哨位,只要一有异动,便是群起而攻之局……”
他话至此,周道儿早知自己的一丝小小念头已被这老家伙看穿,脸上一红,拱手说道:“师弟受教了……”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万万不舍,已然打定主意,定然要将那木之母收与囊中才好。
想想如若真如渺空所断,此次亲身犯险倒也极有收获,将仙道一潭清水搅混了不说,还发现了这木之母与那万年芝兰,虽然此时尚不知如何下手,但既然已知去处,便定能有机可乘,念及此,心中欢快,拉着渺空便往回而去,路过蓝玉居处时,让渺空先行一步,自己进去又骗了几坛好酒。
今日周道儿也算为门派长了脸,又有美酒助兴,诸人豪饮至夜深时分,尽欢而卧。
至于比试之时腹中的异变,周道儿倒未曾放在心上,金帝已将冥龙珠之事告知与他,此次想来也定然是它的功效了。
睡到半宿,周道儿却又突发奇想,想到了一个发财高招,连忙冲过去将那已被淘汰,故此安稳的睡着好觉的蓝玉拉了起来,二人嘀咕了会,不一会,蓝玉的一众手下便急匆匆的扛了些桌椅板凳冲了出去……
等到时辰将至,仙道之人纷纷往比试场赶去之时,这才发现,比试场外,不知何时已有人圈起了一排桌椅,一群人正坐在那忙碌着,他们背后,竖着老大一牌子,上面写满了一个个门派的名字,牌下,蓝玉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之上,手舞足蹈的指挥着手下,见有人来了,一群人立马大声吆喝起来:
“各大门派最新实力大对比免费放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用最少的投资换取最大的收益,用最独到的眼光来赚取最大的回报,蓝氏彩票,你的最佳选择!”
“投您的最爱一票吧,您的支持将是他最大的动力!”
“您买一张彩票,穷困地区的孩子就多了一个上学的机会,蓝氏彩票郑重宣布,本次彩票的收益,将拨出三分之一作为助学基金!”
“献出您的爱心,放飞你的心灵!”
“最高一赔五百的赔率,发财不再是梦想!”
“……”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此轮比试过后,仍在场的,虽然只余一百三十五个门派,但越到后头,比试便越是精彩,故此虽然有份参与的人少,但来观战的人数却是越发多了。
周道儿那拍卖会一搅局,仙道之中各门派之间的实力大变,到了这时,就算再有眼光之人,胜负已然也不好判断,此时见有人竟然在此摆下了赌局,还开出了赔率,顿时好奇之心大起,片刻之间便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广告词精彩热闹,见这生意似乎也甚是红火,蓝玉摸着下巴,想想又是大把大把的银票进帐,心中得意,笑的更欢。
他久居豪庭深处,自小学的便是皇家之道,故此年纪虽然不大,但平素为人却是沉稳之极,此次遇到了周道儿,却被这古灵精怪的小子激发出了那份好动的天性,拍卖会也好,这彩票也罢,直感觉样样都是好玩的物事,新鲜之极,心中对周道儿的观感是越来越佳,这知己二字,自此便在他心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此次开出的赌局只有夺魁之选,天一得了仙器‘转瞬千年’之后人气大涨,已然超过沈仙排名第一,赔率为一赔二,太乙观的门人也是对自己掌门信心十足,纷纷下注,光他们一个门派便下了超过十万的重注。
说起来,也并非人人舍得掏出腰包来,但如若不押,岂不是摆明了对自己掌门毫无信心?回去之后这小鞋恐怕是有得穿了,故此不但要押,聪明的更是银票乱舞,生怕天一未曾看见自己的忠心之举。
另外几大门派也是如此,等到人散之时,一清点,竟然收下了三百余万的赌注,虽然与那拍卖会相较尚有差距,但也已是一笔巨款。
看看下注的清单,大部分赌注都集中在几个人身上,蓝玉高兴之余又有些个担心,万一哪个热门的王八羔子真要夺了魁,这赔起来却也不是个小数目……
外面吵闹之事,周道儿同渺空却早已入场,这赌局乃是他与蓝玉同设,自己坐庄这押赌注之事自然免了,渺空往外看了看,盯着周道儿嘿嘿一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弟啊……只怕这又是你的主意吧?”
见周道儿笑而不答,渺空心中早已有数,再看了看那些正在踊跃购彩的仙道门人,顿时满脸皆是怜悯之色,啧啧叹道:“唉,人家积蓄了一辈子,被你几下就掏空了……此间事了之后,只怕日后世间就要多出一伙拿着法宝抢劫的强盗了……作孽啊……”
周道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又有这般善心了,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渺空顿时满脸奸笑:“咱这师兄弟的情意还真是深厚,师弟你果然了解我,嗯,你师兄穷了大半辈子,你这次发了大财,嘿嘿,想来是不会忘了师兄我的吧……”说着话,手指头便乱搓了起来……
遇到这厚脸皮的‘老师兄’,周道儿还真拿他没辙,恰好此时场上那抽签的石牌又竖了起来,慌忙借辞而遁,逃之夭夭……
第十三章
这一轮,参与比试的有一百三十五个门派,和原先一样,抽出六十七对,另有一门派轮空。
周道儿此次却再也没有那抽到空号的好运气,对上的乃是占据七十二福地的巫山派。
巫山派在仙道之中以符咒闻名,有‘巫山神符出,百里妖魔避’之说。
黑狗血、乌鸡血以及丹砂乃是制符几大主料,丹砂乃是地矿所产之物,有优劣之分,而那黑狗与乌鸡一样如是,均要浑身上下都无一根杂毛才为上品,取出之血才最有灵气。
但有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黑狗乌鸡也是如此,就算是极品鸡犬,交配而出却往往均是些杂毛,通体一色的,极为罕见。故此很多以制符为主的帮派,每年均派大批弟子下山寻觅良材,以备使用。但就算如此,却仍是入不敷出,故此许多门派在练习制符之时,往往都用普通的鸡血、狗血代替,虽然效用差了许多,但也是无奈。
巫山派则是不同,他们自圈自养,更有独门妙法保持这鸡犬的毛色纯正,加上多饲灵药,养出的黑狗乌鸡极有灵性,以它们的血为媒,制出的符咒威力也要大上许多。
另外,巫山乃是七十二福地之一,旁边山清水秀,更难得是的矿产丰富,在门派所辖之地便有上等丹砂矿脉,故此,这制符所需的三大主料一样不缺,门人无需为此犯愁,千百年来便能潜心钻研此道,更是将符咒之术推向了极处,世间无一门派可及。
但这只是针对那些仙道门派而言。
周道儿随着苏尹在那宝仙洞天中数年,学的最专的便是这符咒之术了,习过九神符之人又怎会忌惮这些凡间之术?故此,虽然赤峰子等人在旁边忧心忡忡,周道儿自己却是半点未曾将这巫山派放在眼里……而那渺空,据说去押了周道儿九十三两二钱银子,此时已然做起了发财梦,要知这老头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家当,可谁叫人家已见过周道儿的神器,那信心瞧起来比他本人还要足些……
此轮比试,周道儿抽到的签位很是靠前,开试没多久,便已点到了他的名字。
周道儿依旧如前,慢悠悠的爬上了台去,但此次嘘声却少了许多。
能打到这一轮,光凭运气却是远远不够,余下的,手底均有些货色,上一轮,周道儿将那宋山宗的蚩魂击败,所用的宝物虽然未显真身,但也已让旁人见识了不凡之处,此时此刻,已无人再敢小窥与他,只怕大部分人已将他看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阴险家伙了……
那巫山的老道也是如此。
巫萨,巫山派长老,据巫山符祖之位,自七岁入门至今,苦修符咒之术二百七十余年,据说已到‘符随心动’‘五符齐出’的最高境界。
此人为人谨慎小心,虽在此次比试以前从未听说过清风观石空子的‘大名’,但人家既然能晋升此轮却也绝不轻敌,心中已拿定主意必要要博个完胜。
周道儿一上台,便看见对过一老道手一动,浑身已笼罩了一层淡褐色光芒,那光芒自他脚底冉冉而起,就好似一层厚厚的尘土一般将他护在正中,猛一看去,就好似是在那石台上生出了一枝土刺一般……
周道儿瞳孔一缩,嘴边掠过一道笑意,这老头还有点意思,竟然不用念咒便能使出这已至一品境界的护身符‘地之守护’。
符咒也分级别,共分七品境界,一般的驱鬼除邪的符咒均是最低等的七品,而后是六品、五品直至一品,周道儿的九神符则已是超品之术,不计入内。
一品的符咒制作起来极难,用起来也得有极高的灵力才能操控,世间能使者本已不多,能象这老头这般使如此轻松的更是凤毛麟角。
周道儿摇了摇头,朝他微微欠身,一脸崇敬的说道:“晚辈自幼喜好符咒之术,只是苦无名师指点,故此只学了些个皮毛,遇到巫道长这般前辈高人,原本不该班门弄斧,但却也不愿错过这请教的良机,嗯,晚辈就用这符咒之术与道长过上二招,只盼巫道长能手下留情,指点一二……”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道儿满脸诚意大拍马屁,巫萨听着也甚是舒坦,再想想对过这小道士无论身份地位都与自己天差地远,而所属那小小的清风观与巫山派相比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一时间倒感觉自己如此小心倒确实有些过了,听说他要用符咒之术与自己过招,不由得一笑,扬了扬手说道:“嗯,无妨无妨,今日是仙道比试,不论辈分,你有什么招数,使出来便是,指点谈之不上,嗯,互相切磋一下却未尝不可……冲着你这一声前辈,你先出招便是……”
周道儿满脸皆是荣幸之色,一溜小跑的窜到了巫萨身前,低着头便从怀中掏起了东西来,不一会,手中已多了几张黄黄的纸片,看那模样,正是几张符纸。
看了几眼,周道儿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电光符……赤焰符……巨石符……等级太低……只怕没用,嗯……这张霹雳符倒可以用用,不过级别又高了点,使起来只怕吃力啊……”
巫萨心中暗笑,那电光、赤焰、巨石只是六品符咒,就算那霹雳符也只是四品而已,遇到自己护身所用的一品‘地之守护’,最多只是挠痒而已。
周道儿在那盘算了半天,总算下定了决心,拇指食指中指一捏,将那张霹雳符抽了出来,其余的符纸收回了怀中,左手剑指一竖,口中便开始念叨起来。
巫萨潜修符咒之术多年,周道儿方才念了几个音节,他便已分辨出这确实乃是四品的‘霹雳符’,顿时心中大定,含笑而立,静待来袭,准备等周道儿徒劳无功之后,直接劝他认输罢了。
长长的咒语念完,周道儿的手指一晃,手中的符纸发出轻微的啪啦啪啦声响,瞬间便燃了起来,随着那符纸化为灰烬,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一道细细的闪电划空而来,往巫萨直扑而去。
巫萨极为小心,虽然明知这低级的符咒招来的闪电定然不能伤到自己,但仍是做了防范,嘴皮挪动了几下,身旁那淡褐色的光芒一闪,一道道稍深些的光圈自脚底涌起,聚在了头顶。
地之守护乃是用符咒聚土之力而成,那淡褐色的光芒其实便是无数细小的尘埃结成,此符与地相通,只要施符者立足与地,这些尘埃便能源源不断的自足下传来,尘埃虽小,世间坚石却也由其所化,又胜在无穷无尽,结出防护之后,便如身前筑起了一道石屏,极为牢靠。
此时闪电劈到,一触之下,巫萨头顶光芒一闪,已然与其接了个正着,尘土飞扬而去,立马又有后来补上,连续几道闪电下去,竟然毫无寸进,只是徒劳击起了一阵阵尘埃,搞得丈许之地微尘飞扬。
巫萨得意一笑,这小子实力平平,又怎能靠这低级符咒伤了自己,正得意间,尘土之中却掠过一道黑影,一股巨力撞击而来,刹那间便破开了身前的守护,胸口一阵剧痛传来,人也被击飞了出去。
巫萨虽然修为了得灵力充沛,但毕竟年岁已大,却未必强壮,此时遭受重创,眼前一黑,浑身的气力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哑着嗓子怒道:“这……这哪里是符咒之术……你使诈……”
耳边却传来周道儿一声轻笑:“对敌之时就该无不用其极,些微诈术也是手段,巫前辈怎这般不小心……
等到尘消烟散,周道儿笑吟吟的退后几步,手中青芒一闪,已将一物收了起来,朝着巫萨缓缓倒下的身子鞠了一躬道:“前辈承让了……”转身便走。
可怜巫萨一时大意,手头还有无数符咒未使便莫名其妙的伤在这小子手下,实乃冤枉之极,郁闷之下,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当场便晕了过去。
又莫名其妙胜了一场,回到门派众人之间,赤峰子等人已然惊讶的无话可说,只有渺空看出了名堂,将他拉到了一边,满脸堆笑的问道:“那地之守护也算是极为高深的护身之法了……就算你是偷袭,也不易得手,师弟方才使的是什么法宝啊……拿出来给师兄我瞧瞧可好?”
周道儿知晓这老头对自己手中的宝物眼馋已久,宝物落到他手中定然有去无还,却又哪里肯上当了,嘿嘿笑了笑,说道:“师兄啊……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啊……不如师弟与你说说吧,方才使的也不算什么厉害之物,只是件木系的灵器而已,只是那地之守护乃是土系符咒,我先用霹雳符攻击,那巫老头为人谨慎,就算知道我无奈他何,也必然会将守护的重心移至头顶之处,而后再用这灵器相袭,木克土,他又无防备,自然便能手到擒来了……”
渺空摇头笑道:“这巫萨老头也算是上了你的大当了,他已至‘符随心动’‘五符齐出’的境界,只要小心些,随便再召出几个符咒,只怕便够你喝上一壶的了……”
周道儿笑道:“就算如此,也最多是逼着我用出神器而已,但如能轻松获胜,我又何苦费那么大气力……他对敌不察,正是活该……”
第十四章
二人言罢,比试又已开始,此轮几场之中,有沈仙与那天一出战。
渺空见识广博,对二人的对手情况也是了然与心,在一旁给周道儿不住的介绍着。
虽然那二人也皆是道中有名的高手,但实力比起沈仙与拥有了仙器的天一来仍有差距,沈仙与天一也不客气,上来便绝招迭出,干净利落的拿下了比赛。
渺空看罢却有些个担心,指了指天一说道:“那沈仙手头只有二件灵器也就罢了……可这天一得了你的仙器却不好对付,此人一心想要夺那盟主之位,出手毫不容情,你如若还靠那小聪明……只怕会偷鸡不着反蚀米啊……唉,那么好的宝贝,你怎就把他卖了,要赚钱,还不如等比试完了再说啊……”说罢,揪须拍腿,唏嘘不已。
周道儿看了看他,真不知他是为自己担心还是为那宝贝没落到自己手里而肉疼,但想想这老头为人率直可爱,只怕确实是为自己着想多些,却也不愿让他太过忧虑了,便笑嘻嘻的劝慰道:“宝随主性,我瞧那天一一脸倒霉的样子,再好的法宝落到他手中也是无用,师兄却也不必多虑……”
周道儿一脸轻松的模样却让渺空愣了一愣,他知自己这师弟鬼主意多多,又有神器相助,要动真格的,也未必便怕了那天一了,前面也只是看见他这几轮都胜的轻松,为防他太过骄傲这才提点几句,此时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却也不再多言了。
此轮比试一共有六十七对,此时留下的已然都是些高手,想想这些人里总有一个会是自己下轮的对手,周道儿也难得的正经了一会,在一旁仔细的看了起来。
等比试宣告结束,周道儿心中也已有了些底。
此轮参赛者已少了许多,结束之时仍是响午时分,回到营地之后,周道儿闷坐了会,便找了一借口溜了出去,想想自己自那谷中出来也有数天了,虽然每日都去那树林中留下记号,好让狐族的密探回报平安,但几日未见宝宝与思思,心中却也有些想念,看看时辰尚早,便跑到树林中僻静角落,使那万幻兜化做了一只斑雀,震翅而归。
回到天池,他却也不急着幻化真身,慢悠悠的扑扇着翅膀往居处飞去。
一路上,见谷内井井有条,生活与平时无异,狐族与出云众人毫无惊惶之色,丝毫看不出有强敌兵临城下的样子,心中也甚感安慰。
到了住处,周道儿轻轻一盘旋便落了下来。
此处原来为金帝所居,金帝生性大气,居处也是随他脾性,故此没有一般狐族居处的那些小巧园林,门口是一片碧油油的草地,草地中央,一条丈宽的石路乃是用汉白石铺就,二边则有一丛丛高大茂密的乔木遮挡,将此处与外界隔离了开来。石路深处,一片建筑盖的巍峨雄伟,虽然比不上原来出云国中的宫殿,但也是气度不凡,一幅王者气派,周道儿也是甚喜,故此金帝去后,便搬至了此处。
此时草地上,三个绝美的少女正半卧半坐的依偎在一起,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儿,周道儿一见,大喜,那三个女子正是苏尹、宝宝和思思。
正想化出真身迎去,却又停了下来,仍是化做那小鸟的模样,蹦蹦跳跳的向三人迎去。
这万幻兜虽好,但也有一个坏处,便是化做他物之后,原本的法术灵力便告失效,此时想偷听她们说些什么,却也只能凑去她们身旁了。
年轻女孩在一起,絮絮叨叨谈论的不外是些胭脂花粉之类的闺房物事,这三人皆是仙子一流,却也不能免俗,连苏尹在凡间呆惯了,也沾染上了一般的习性,周道儿听了会,却是不知所云,头都大了,暗自懊恼为何自己上来受这活罪,盘算着找一时机化回真身罢了,却听见三人聊了会却又沉寂了下来,过得一会,宝宝抬头往远处眺望了一眼,幽幽问道:““姐姐……你说那小猴子去了那么久了,会不会有事啊……”
周道儿心头一热,这小猴子之谓乃是他与宝宝亲热时的昵称,往往随着这小猴子、小麻雀之类的称谓后便是一阵嬉耍打闹,但此时在佳人口中言来,却充满了一份柔媚之意,配上那份关切的神情,直叫他心神荡漾,直恨不得立马将她在怀中好好怜惜一番才是。
苏尹愣了一愣,朝她看了看,脸上却满是笑意:“这几日影狐的密报,妹妹你每每都是头一个抢来看的,有没有事你最是清楚,怎还来问我?”
宝宝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影狐报回的均是平安……可……可我却总也放不下心来,听灸丞相他们说,这次来的仙道家伙们足有数万,他……他一个人混迹其中,如若败了形迹,可怎生是好……”
苏尹扑哧一笑:“你那小猴子机灵的紧,又有那万幻兜相助,只怕就是那二郎神来了也未必能看穿他的身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郎神……那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这二郎神乃是仙界的武道仙官,宝宝又如何识得,她毕竟是少年心性,此时听苏尹提起新鲜的字眼,顿时好奇之心大起,瞪大了双眼追问道。
“二郎神可不是什么东西……想当年……”苏尹见已成功将宝宝的注意力引开,便索性与她说起了故事来,思思一脸恬然的偎在二人身旁,纤手抚着身边碧绿的草叶,笑吟吟的看着二人。
思思温婉柔美,宝宝活泼刁蛮,虽然性格不同,但二人却相处的极好,苏尹来后,周道儿原本还担心二人吃醋,却没料到,这二人乃是公主身份,自小便没有什么朋友,忽然多了个处处关心自己的姐姐,心中的欢喜远大于恼怒。
苏尹何等聪明,几张养颜的方子,几道好玩的符咒,几个有趣的故事,几段周道儿的糗事……轻轻松松,二个美少女便被‘俘虏’了过去,一日里,呆在苏尹身旁的时间比在周道儿身旁还长些……
三人穿的乃是苏尹根据仙界女官衣着所设计的百褶流苏裙,此时,远处的天池送来一阵微风,一丝丝自草地旁郁郁葱葱的乔木缝隙中钻了进来,衣裾微微飘动中,露出片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
阳光下,碧绿的草地反射出暗暗的光芒,就好似草地上蕴蕴升起了一股嫩绿的雾气,苏尹与思思均喜白色,宝宝则是一身粉色,一时间,三色辉映,配上三人的如花笑颜,无双美貌,娇嫩肌肤,周道儿顿时看得呆了。
沉醉中,听见一声娇呼:“好可爱的小鸟啊……”身上一暖,已被人捧了起来,抬头看去,却是思思兴奋的俏脸,等到思思将他捧到了怀里,触到那柔软的,闻着那幽幽的淡香,顿时绮思连连。
旁边宝宝也凑了过来,一样是满脸的欢喜神色,周道儿正在那赞叹自己的眼光,变只鸟儿都变的如此之帅,却听见宝宝拍着手赞道:“这鸟长的倒是蛮肥的……烤来吃了可好……”
残念……还是快变回去吧……
第十五章
大厅内,赤布礼、黄流、灸卫壶等人纷纷赶来,周道儿左顾右盼的张望了几眼,奇道:“怎就你们几个?化蛇、杀神他们几个呢?”
赤布礼上前一步,回道:“禀陛下,这几日闲来无事,他们几个都已在修行陛下所传的《光明圣典》,此时皆在闭关之中,如若陛下有事,我可宣人令他们出关……”
周道儿恍然大悟,摇首道:“原来如此,那就不必了,我也只是回来看看而已……”说罢,想了一想又道:“红月只怕也在闭关罢?我却有事要找她,你把她叫来即可。”
赤布礼点头应是,吩咐了下去,不多时,红月便匆匆赶来,进门见到周道儿,脸上一喜,行礼道:“原来是陛下回来了……属下参见……”
周道儿笑道:“几日不见,红月族长怎越发漂亮了?”
红月原先便是美女,只是此时一见,俏丽的脸庞上却又多了一层白玉般的光泽,显得极为精神,想来是修习那《光明圣典》的好处了。
周道儿这莫名其妙的一夸,红月俏脸一红,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旁边灸卫壶轻咳了一声,出列:“陛下,您这几日不在,我与赤军师、黄天工等人擅自对属下的职位做了些安排,如有逾越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周道儿哦了一声,奇道:“职位安排?你与赤军师,黄天工均是我的智囊,这些事情原本就该你们安排,又有什么逾越的,嗯,且说来听听罢……”
灸卫壶仍是告了一罪,这才说道:“上官被诛后,狐族归心,出云、狐族与陛下在紫竹谷中的属下已是一体,但三方各有职位分类,不便陛下日后统帅,故此,我与赤、黄二位协商,按出云国之制,重新安排了一下职位,红月族长,此时已是出云国的户部监察使,上下有别,还请陛下日后以官位相称……另外,皇族自然有皇族的规矩,上下尊卑有别,陛下平日行事也要多检点才是,与属下也不能如原来那般亲近随意了,否则难免损了陛下的威严……”上官被制之事虽属极密,但此时在场的皆是周道儿最亲近之人,故此灸卫壶直言无碍。
此时出云,狐族再加上周道儿留在紫竹秘谷中的属下,人数已接近十万,如若不妥善安排,管理起来确有难处,周道儿朝灸卫壶看了看,心中知道他所言虽然听着不甚入耳,但却句句属实,可听他之意,自此以后,便不能在随意玩耍,每日里还要板着脸做人,以周道儿这般出跳之人,如若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想了想,周道儿摇头道:“这些职位安排原本是你们份内之事,随你们安排便好,不过这皇族的狗屁规矩就免了罢。我原本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蒙金帝陛下与狐王陛下所赐才有了今日,比起来,诸位弟兄之中,比我出身好的有的是,又有什么尊卑之别了……那威严二字,如想要刻在别人心中,靠的却并非这些门面功夫,为人主上,只要行事端正,以身作则,自然便能服众,否则就算别人表面上对你唯唯诺诺,心中不服还是无用……按我的意思,日后出云国内,一切繁琐礼节一概罢黜,上下之间,半身之礼便已足够,不知可好?”
他虽然最后问了一句,但话语之中皆是决断之意,灸卫壶等人均可称得上是老奸巨猾,一听其声,便知他已下了决定,却也不愿拂逆,想想如此一来,虽然有些不合礼数,但无形之中却也拉近了周道儿与属下的距离,此时狐族新归,原本就需要安抚,如此行事倒也未必没有好处,三人互相看了看,皆称遵命。
此事议完,周道儿便将红月到了身前,兴致勃勃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摞金票,往她手中一塞,笑道:“红月族长,听说你们媚狐一族皆是理财的高手,我这里有些本钱,放在身上也是无用,便交与你处,让它们物尽其用吧……”
红月低头一看,被那摞金票上的数额吓了一跳,粗粗翻了翻盘算了一下,顿时吃惊不已:“陛下……这里的金票,折合成银两只怕有上亿两之多……您这又是从何得来的……”
周道儿呵呵笑道:“非偷非抢,这乃是我这几日赚来的~哈哈……”
红月顿时叹服不已,要知媚狐一族一直乃是狐族的主要经济来源,手中掌握着汉土大半的妓院酒楼,就算如此,近千年时间积累的财物抵不过面前这堆金票的零头,这年轻的主子究竟有何神通,能在短短数日内赚了如此之多……
红月却不知,那许多个仙道门派积累了千年的财富此事泰半已在她手中……
周道儿摸了摸下巴,又问道:“嗯,红月族长,这些个银两,你准备如何安排?”
红月知道他是在考校自己,低头想了想答道:“如此巨额的财富,无论进入哪个行当均能形成垄断之势,但陛下有此资本,已不需冒险贪图暴利,而以民生计,衣食住行乃是四大主业,乃是最为稳当的行业……”
周道儿投机取巧可谓高手,但对这些正统赚钱的门路却无所长,听了几句,再看看旁边灸卫壶等人均是颇为认可的神情,便摆手道:“行了行了,红月族长乃是行家,这些银两如何安排便随你意吧,复国之后,需要钱财处颇多,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
红月拜谢,周道儿想了想又道:“嗯,如若钱财尚有富余,可向朝廷认捐土地,紫竹谷乃是我们在汉土的根本之地,方圆千里如能全数买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红月曾在紫竹谷呆过,对周边的地形也甚是属性,盘算了一下,道:“紫竹谷四周均是荒原野岭,买下也不需花费多少银两,但朝廷对这认捐土地之事管的颇紧,没有功名爵位的平民是不能认捐的……”
周道儿哦了一声,颇有些失望,忽然想起那蓝玉,顿时眼前一亮,笑道:“你尽管去丈量准备,朝廷方面自有我去想法疏通。”
当下几人又商量了会,周道儿在仙道中混了这几天,已知仙道此次乃是高手尽出,将所见与众人说了说,大家均感棘手,气氛顿时沉闷了许多,只有周道儿仍是满脸笑意,显然是心中早有定计,黄流等人问去,他却不答,只言到时便知。
金之母被周道儿收去后,那守护着天池的阵势威力大减,虽然尚且防护得住,但真当仙道大举来袭之时,只怕却坚持不了多久,幸好有苏尹这般的行家在此,几日来走遍天池全境,因地制宜,设计了一个‘九幽天行大阵’,虽然这种阵势工程浩大,但幸好狐族、出云人手充足,已然完成了泰半,只等月圆之夜,便能借月之潮汐之力启动。
一众人等告退之后,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周道儿与宝宝、思思、苏尹三人又温存了会,离谷而去。
仙道营地
此时已是夜深,营地中已然一片静寂,灯火渐熄,一片朦朦的夜色将偌大的地盘笼罩了起来,黑夜中,只有那些守夜之人仍在四处巡逻往返。
此时蓝玉那巨帐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如果说,美人就好似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让人在赏心悦目的同时还能细细把玩,那财富就好比是美酒,能让人痛饮之后飘然云端。
此时蓝玉便已经喝了个半醉,浑身轻飘飘的,处处都舒坦。
面对这这一堆折合成银两足有三千万两之多的金票银票,就算蓝玉这般出生的豪门子弟也不由得心醉神迷。
这可是他自己赚来的啊……
他其实乃是当今汉土皇室第三子。
当今汉土皇室以赵姓为王,当今在位的姓赵名严称汉宣帝。
赵氏王朝历经千年而不衰,到了汉宣帝这一代,虽然并未能开拓疆土,但守成有余,也算得上是清明。
但自古帝王多家事,富丽堂皇的表面下却往往也有着些不可告人的阴暗之处,蓝玉就是一例。
他乃是汉宣帝在微服出巡时与烟花女子的私生子,正因如此,虽然在血统上无可争议的有着皇室血脉,但以皇室的威严而虑,却是上不得台面。
故此,自出生之日起,蓝玉便被送至天子宫,随母姓,由天子宫宫主代为抚养,幸好汉宣帝对其母亲也是真心喜爱,故此虽不能扶其正统,但因此反而更是感觉亏欠其良多,对他也是加倍疼爱。
蓝玉虽然长的其貌不扬,但文才武略无一不通,自小修道,到了二十八岁便已修到了散仙境界,虽然其中皇室珍藏千年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占了绝大的功劳,但无可置疑的是,他自己原本在修道上也是个天才。
赵氏王朝一统汉土之时,正是佛道被逐出汉土之时,自此后,汉土修道便成了仙魔二道的天下。
据说赵氏始皇当年曾得修道高人点化,这才决心起兵,才成就了后面的霸业鸿图,为感恩,修了天子宫为念,由于不知那高人究竟是魔道仙道,故此天子宫也乃是修道之中唯一一个容仙魔二道之人同修的门派。
而后虽然仙魔二道再起纠葛,但天子宫的规矩却未改变,修道中人也多有贪恋权贵之辈,由于天子宫背景特殊,也有不少高手相投,加上皇室的财力权势,千年来,实力已远在一般修道门派之上。
到了汉宣帝前几代,汉土魔道势弱,修界中以仙道为尊,二派之间势成水火,不能共存,唯有天子宫乃是修道中不可招惹的禁地,故此有许多魔道高手投身与内,以求保命,到了汉宣帝时,天子宫内反是魔昌道衰。
但有道是势不能衡则乱,此乃世间掌权之人最忌之事,魔道没落之后,仙道无人可制,传播极广,世间信仰者实众,朝廷也渐起了防备之心,此次仙道盛会,声势浩大,举朝关注,故此天子宫奉命遣人前来前来探听仙道虚实,并寻求抑制之法。
以蓝玉的身份,本不该以身犯险,但他毕竟是少年心境,又是生性好动,听到有这么一场热闹又岂肯放过,于是便死活要抢下这桩差事,汉宣帝也想让他多些历练,于是便得以成行。
当然,蓝玉心底却还是另有一番算计的。
汉宣帝虽然后宫粉黛千数,但他阳气不旺,皇子却只有五位,且除了蓝玉之外,均是只会作乐之辈,汉宣帝也算明君,知道这几位皆不可托,早已灰心,但唯一一个成器的蓝玉却又是庶出的身份,故此太子之位久悬未决。
虽然明白自己由于身份所碍,这大宝之位只怕无份,蓝玉原也不做妄想,但汉宣帝这么一拖,聪明如蓝玉又怎看不出他的心思,那沉寂的心思不由得又活泛起来。
他极懂做人,身后又有天子宫撑腰,这几年在朝中广交众臣,已然博下了一片好名声,原本他一连姓都未曾得赐的庶出皇子,如此作为已犯了结党营私的大罪,但汉宣帝竟然对他造出的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恍若未觉,久而久之,汉宣帝欲传位与他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这几年,汉宣帝年岁渐增,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国之传承之事已然到了不得不虑的当口,但汉土乃是礼仪之邦,蓝玉的身份却依旧是个大难题,虽然汉宣帝皇权在握,只要一纸诏书便能落定,但蓝玉虽然名声在朝,却实无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勋,废长立幼,更何况立的还是庶出的皇子,在道理上是实在说不通的。
汉土已久无战事,想从军中得功勋难上加难,偏偏汉宣帝又算清明,百姓也是安居乐业,蓝玉空有一身谋略也无处可用,算来算去,此时赵氏王朝唯一可虑的便是这日渐势大的仙道一流,于是此次仙道盛会便成了他一展身手的最好舞台,如能降服仙道,或是分化离间,均是大功一件。
但确没料到,方来几日,却凭空赚了如此之多的财富,也算是意外之喜,要知蓝玉平素好孟尝之道,故此虽然身为王子锦衣玉食,但自己却无积蓄。此时大事接近,虽然汉宣帝有意,但也需要自己多多打点,才能为日后诏告减少阻力,无奈囊中实在羞涩,平白错过了许多机会,此时这笔财富与他,可比是久旱甘泉,及时之极,却又叫他怎能不美?
看着这些金票银票,想起那石空子,蓝玉不由得又有些佩服起自己来,如若不是自己眼光独到,却又怎知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道士却是个送财的童子,散金的菩萨,哈哈哈哈……
第二日
比试再开,蓝玉依旧早早的率着手下在路口摆下了摊子,昨日一轮过后,余下的只剩六十八位,蓝玉背后那老大的牌子上,有一半的名字已被抹去,余下的名字后面,赔率也已有了变化。
他自己也是修为高深之人,自开了这赌局之后,昨日更是耐心观察,此时已将余下众人的修为了然与心。
此次参试的仙道高手中,有许多均是各门派久已不问世事的长老,平日深居简出,名声不显,故此反不如沈仙、天一等人出风头。
但昨日的比试中,有几个原本不为人注意的高手均已使出了真本事,一战成名,呼声渐高,故此此时天一虽然仍是排名据首,但赔率反而下降为一赔四,沈仙第二,赔率为一赔六,而陆静修、乾鹤发等人则是一赔八至十不等。
蓝玉也算是做生意的天才,此时虽然赔率调高,但要卖彩票的昨日大多已然下注,今日再来的数额也不会太大,就算有人侥幸押中,也损失不了多少,如此一来,反而让人更显诚意,也不至于赚了这一票,日后便绝了这条财路,要知对仙道的财富,蓝玉此时已然是真的是垂涎三尺,万万不愿放过了。
正眯着眼睛得意间,却听见手下一声惊呼,而后有人粗着嗓子喊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这许多钱吗?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买上一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