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Tuatha de Dannan 的诞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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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若问我是否希望人们对我用"公爵"这种狂妄的称呼,我的回答毫无疑问是"不"。

我,理查德亨利马度卡斯,既非出生于豪门旺族,也不具有能带来众多赞赏的奇赋异禀。我只不过是经历了长时间积累了知识和才能,能在必要的时间做必要的事,仅次而已的一个极普通的男人。

我出生在伯明翰近郊的一户医生家庭里,从小就喜欢那些给大人玩的解迷和数学游戏,是一个内向的高个子少年。

虽然我并非不擅长体育,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时间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起玩球的话,不如再熟读一遍约瑟夫部莱克本的书——一本沾满手垢,破烂不堪的国际象棋棋谱。看朋友们那不规则的,随意的,杂乱的动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时光。比起那些来,还是更简单而美丽的要素,所有事物都有秩序地系统地运行的形而上的世界更吸引我。

这样的我之所以下定决心加入海军,想起来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因为大海,还有战斗,这些正是受到无秩序和混沌所支配的世界。将调查范围一再地扩大,从我的家系里也只能找出三位职业军人来,并且他们各自是视屏技术人员,气象预报人员和军乐队的大号吹奏者(当然也听说了在两次和德国人的战争中,有许多人被征召入伍,其中最终没能回来的人也不少)。

实际上,父母和周围的人们都希望我进一所普通的大学。作为保守的内科医生,父亲反对我的志愿,责问说难不成你想当霍恩布洛尔提督?霍雷肖霍恩布洛尔是在尼尔森的时代——以19世纪初的海军为舞台的,在福斯特的小说里登场的架空的人物,他也是医生的儿子。虽然父亲是当讽刺来讲这句话的,但我却觉得这倒会是个不错的目标。我想,被称作理查德马度卡斯提督阁下,听上去也不错吧。

其中也有和当时的年龄相称的傻瓜一样的冒险心吧。另外,我对与生俱来的内向和空想的志向感到厌恶也是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选择了成为海上男儿的志向。

由于最后让步了的父亲的尽力,以及一些多少的幸运,我进入了达特马斯的皇家海军大学。作为初等教育而在三桅军舰上担任士官候补生的经历,既严酷而又美妙,于是我便希望朝着成为水上舰艇的战斗士官的道路前进。

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潜艇.即使是现在我心里也多少残留着一些偏见,也因为在皇家海军里历史尚短的潜艇一族一直被当作"见不得人的人".偷偷地躲在海里,暗地里朝敌人放冷枪的卑劣的船.这是传统的潜水艇的印象。对于当时有着像年轻人样子的野心的我来说,见不得人的人还是算了吧。

但是,我却不得不踏上潜水艇学校的道路。

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只是当时我对这样的前途感到相当的沮丧。因为一个成绩差我很远的朋友——某个男爵的次子——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水面舰艇的勤务兵。但是我呢。对平庸的医生的平庸的儿子,那样的船正合适——感觉就像被别人这么说一样,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潜艇这种船,对我来说同时也是一种合适的兵器系统。水下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还同时具备了如棋类游戏般的简单和公正。并且身处于冷战这种特殊的威胁之中,海军的主力不是别的,正是潜艇。见不得人的人这种偏见转眼间就被我抛在脑后,我迷上了潜艇。

从领导力上讲,我称不上是巧舌如簧、富有才能,但对于工科方面的素养和各种战术来说,我似乎颇有天赋。我一步一步得前进着,终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斗士官。

我早就认识到自己无法成为霍恩布洛尔那样的人物。但即便如此我也感到满足了。

我在福克兰群岛的战役中担任攻击型核潜艇征服者号的副舰长。征服者号虽然不是刚服役的新造舰,却获得了以三枚无诱导鱼雷击沉阿根廷海军的巡洋舰贝尔格诺将军号的战果(命中的只有两枚)。这成为了写入教科书的海战史上第一个核潜艇的战果。

当然,在攻击成功之后也立刻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被复仇心驱使的阿根廷海军的众多水面舰只在我们头上展开,扔下了无数的深水炸弹。

炸弹在周围不断地爆炸,令人恐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激起的强烈水压像是要把舰体撕开似地涌过来。我在训练和任务中也因为事故几次差点没命,但从来没有像那次那样感到死神是如此之近。

但在那次战斗中,我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隐藏着的独一无二的特质。

集中力。那是极端冷静的、能客观地看待世界上的一切的集中力。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在那种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姓名变得同新闻里播出的在地球的另一侧发生的惨事的受害者们一样。宇宙中的一切都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而我则在棋盘前慢慢地审视着一切。当然我熟知游戏规则,早已想好了接下来的几十手。

虽然我急切地想移动棋子,但不巧的是,我只是副舰长。

担任舰长的布朗中校经验丰富,头脑明晰,是位受人尊敬的指挥官,他对舰艇的操纵大致正确——不,完全正确结果征服者号连一个受伤者都没有就成功逃离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对这次战斗感到一丝不满足。虽然有些困难,但我相信只要干的话,就能再吃掉一艘。但我知道这是多么傲慢而又不自量力的想法,因此我站在发令室的舰长身边,好不容易才没让不满在脸上表现出来。

当征服者号成功地逃到了安全的海域之后,布朗舰长终于放下紧张,第一次皱起眉头向我看来。

(马度卡斯先生,你那帽子是怎么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帽子戴反了。肯定是我不知不觉中弄成了那样。

对于站在强迫乘员们严格遵守纪律的立场上的我来说。做出这种事实在令我很羞愧。船员们会以为我在炸弹的攻击面前惊慌失措,今后面对我的斥责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这种怪癖到现在也没改正过来。当我集中注意力于战斗或演习,获得了预料之中的胜利之后,总是发现帽子反了过来。每次我都会在部下面前难为情地把帽子重新戴好。

在福克兰群岛战役之后,我挤过了被称为Perisher的潜艇指挥官培养课程的狭窄的大门,幸运地成为了斯巴达人号潜艇的指挥官。在这艘舰上,如同舰名一样的不绝的斯巴达式的试炼向我袭来,但我总算成功地克服了它们,而且更获得了不少成果,这使得我仅仅数年以后就被选拔为当时最新锐的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特拉法尔加级,S-87汹涌号。

遇见美丽国海军的加尔泰斯塔罗莎中校的时候,我正是那艘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注:荷兰皇家海军为世界各国潜水艇舰长(mandingOfficer)

主办的课程Perisher课程长19个星期,主要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

考验学员的操控技术是否安全第二部分是行动战术,其中包括在潜水艇内生活28天。

那次事件发生在80年代中期,一个寒冷的冬季.

也许直到现在也仍在继续,在80年代的当时,英国和美丽国的潜艇部队,无休止地对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进行着监视和追踪。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上搭载有多枚强力的多弹头方式的战略核导弹,只要一个命令就能对英国本土发动坚决的核打击。

我们为了能赶在疯狂的俄国人使数千万的国民陷入死亡的火海之前,迅速地把敌舰变成海藻的碎屑,总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比起现在明显削弱了的苏联海军,当时的他们远远地强大着。那时的苏联拥有的战略核潜艇,已知的数量是70艘。针对这一点,美丽国方面用来猎捕它们的攻击型核潜艇的数量是72艘,再加上我们英国的攻击型核潜艇也不到90艘,因为攻击型核潜艇另外还有己方舰只的护卫任务以及其他无数任务,不可能把所有的都派去对付苏联人。因此我们的核潜艇的数量还不足以万无一失地防备敌人的威胁。

当然,所谓战略并不是靠单纯的数字上的优劣就可以算出来的。我们在平时就一直下着功夫,另外苏联的战略核潜艇本身的出勤率也并没有令里昂纳多里根和玛格丽特撒切尔感到恐惧的那么多。

然后我的——不女王陛下的汹涌号,是一艘闪闪发光的最新锐舰。从大约180年前服役的二桅帆船——说到底不过是艘小型的帆船的第一代汹涌号数来。这艘攻击型核潜艇已经是第五代的汹涌号了。洗练的核反应堆,新机轴的缸喷射式推进装置,极尽精致的声纳和攻击系统。站在第一代汹涌号的角度来看,这艘舰无异于宇宙战舰。

注:TURBULENT,英国皇家海军潜艇,中文译法为"汹涌"号

那一天

我指挥的汹涌号正航行在挪属斯瓦尔巴群岛西南数百英里的海域上。我们结束了巡回在北冰洋上的警戒兼泵喷射式推进装置的侧试任务之后,返程途中捕捉到了苏联的胜利Ⅲ级核潜艇,监视着它返回位于巴伦支海的母港。

事件的起因近乎于偶然。

GMT(格林尼治标准时间)0530左右,当值的士官把就寝中的我喊了起来。说是舰的推进系统出现了小的问题。虽然只是支撑着压缩机的缓冲用的减震器中的一个发生了故障,但若放任不管的话,巨大的噪声迟早会放射到周边的海域。对于潜艇来说安静性是最重要的性能直译。舰艇越安静,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就越小。

在回到母港之前,即使小心翼翼地使用,能不能行也处于微妙的境地,而修理本身也并不花多少时间,我慎重的让舰在水中静止,命令对出现问题的地方进行应急处理,顺便也让其他部门作一下总检查。认为无所谓的小毛病是某种重大问题的前兆的例子举不胜举。不过这次的作业本身却迅速地被施行,最后除了那个减震器之外什么问题也没有。

这时声纳室报告说探测到了新的目标。

那是从很远处传来的微弱的螺旋桨声,推测大概是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若不是偶然让潜艇静止以进行修理的话,恐怕声纳员也会漏过那个声音吧。那个目标似乎正在南下也就是说正在向英国本土接近修理一结束,我就让潜艇对那艘苏联核潜艇进行追踪。

接近到20英里的程度,收集到了更明确的声音数据之后,总算可以推测出敌方的真面目了。虽然接近DeltaⅢ级的声音特性,但却是一艘不在数据库内的舰。

(说不定这是DeltaⅢ的新型舰。)

声纳员说。

我也持相同考虑。虽然那时苏联已经建造出世界最大的潜水艇台风级,但那终究是太过野心的设计,很难认为它已能正式被投入使用。更可靠且富有实际成绩的Delta级被视为苏联水下核战力实质的中型核潜艇,而它的最新型号就是DeltaⅢ级。

之后才知道,那艘舰是其后被称为DeltaⅣ级的苏联的最新锐舰。

不管怎样,我的汹涌号发现了一个大猎物。尽可能地在它周围游弋、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数据是当然的义务。我为了获得追踪新型Delta的许可,让舰艇浮起到潜望镜深度,和舰队司令部通信。司令部立刻许可了这个行动。

新型Delta在变温层下前进。所谓变温层,指的是处于海中温度急剧变化的深度的领域。用通俗的话来讲的话,由于变温层把海中的声音遮断了,只要想象在海水中分为上层和下层就可以了。处于同一层的舰艇,很容易相互发现,但却很难探测到处于别的层的舰艇的螺旋桨声。虽然我本来还想从盐分浓度、周波带相关、复调杂音、声音的传播性质等方面作更详细的说明,但

不,不。

为了追求准确而不知不觉把话题拉长结果让听的人感到无聊,这是我的缺点之一。技术方面的问题已经不属于主要问题范畴,这里还是先忍耐一下吧也就是说。

我指挥的汹涌号,悄悄地接近新型Delta。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可以了。

接近新型Delta之后大概10英里左右吧我减慢了潜艇的速度(也就是降低潜艇的噪音),向着对方所在的变温层的下方下降(真是令人坐立不安,实际上我考虑了更多的更复杂的专业因素,在此基础上巧妙地向对方接近,而决不是决不是像上面写的那样粗率地接近。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降到变温层以下之后,探测到了另一艘正在追踪那新型Delta的潜水艇。由于那艘舰极其安静,我们的声纳在接近到很近之后才察觉到它。

另一艘追踪者,是美丽国海军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

SSN-700达拉斯号。

虽然在演习里也曾好几次让美丽国海军吓一跳,但理所当然他们也是自己人。不过我们从来没和达拉斯号合作过,也不知道它的舰长的名字。

对方似乎也已发现我们的存在,但既然都是屏声静气追踪苏联潜水艇的同伴,并没有什么不得不交涉的事。汹涌号和达拉斯号间保持着5英里左右的距离,跟随在新型Delta身后,就这样持续了20小时。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为了探知身后有无跟踪者,有时候会来一个危险的180度掉头这被称为疯狂伊万因此,我们时刻都保持着紧张。

我对达拉斯号的存在也感到不快。虽然不知是谁在操纵,但如果美丽国人有些什么失误的话,会连累我的追踪一起被发现。当然,对方可能也正这么想。

新型Delta向着英国本土笔直前进。从之前为止的战略核潜艇的行动来看,这是条很不寻常的路线。再前进一点的话,甚至伦敦也进入了他们搭载的核导弹的射程。从单独行动这点来看也很奇怪。像这种场合,几乎所有的战略核潜艇都会有一至二艘攻击核潜艇伴随左右担当护卫。但是现在周边海域里完全没有担当护卫的攻击核潜艇的踪影。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目的会是同归于尽吗,还是

又过了一会,目标采取了新的行动。新型Delta开始向舰内的弹道导弹充填液体燃料。舰首声纳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我从声纳员处结果头戴式耳机确认了这一点。

正在进行核导弹的发射准备。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几周以来,苏联军和华约军队并未采取什么引人注意的行动。况且戈尔巴乔夫总书记也一直再推动着国内的改革以及摸索着同西方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发动对西方的核打击。

这时。通信士官从VLS天线接受到了司令部的命令。命令很简洁,但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立即击沉贵舰正在追踪的新型Delta。这项任务为最优先级别。

看来只能认为他们是认真的了。那艘战略核潜艇正要向英国本土发动核打击。司令部从别的渠道获得了确切的情报。

是新型Delta的舰长被某种疯狂附体了,还是得到了苏联军队里激进的鹰派势力的命令真相到现在仍不清楚。

已经不能有一刻的犹豫了。敌人完成核导弹的发射准备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命令部下采取战斗配置,为了能确实地击沉敌舰,试着更接近它。

另一边,达拉斯号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可能也探测到了燃料充填的声音,也可能得到了和我们同样的命令。因为达拉斯号在安静性上比我们更出色,想先我们一步占据攻击位置。我尊重这个决定,打算对其进行掩护。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没有急于获得战果的想法,并且若因为提高速度而让敌舰察觉本舰存在的危险更令人心寒。

但是那艘新型Delta的舰长,即使已失去了正常的心智,也仍是一个可怕的有才干的人。并且敌舰声纳的性能也在我们预想之上。不知何时,敌舰已经察觉到了达拉斯号的追踪。

达拉斯号向它接近过去时,敌舰把前进方向改为正好贴住变温层的深度。获知了这一点,达拉斯号和汹涌号也都修正了方向。这时,敌舰的螺旋桨音突然忽然消失了。它利用了变温层和暖流间的界线,消失了踪影。我想它是在仅仅一分钟内就消失了。当我们再次探测到敌人的时候,那艘新型Delta已经完成了掉头,猛然向达拉斯号袭去。

从敌人的鱼雷发射管传来注水音。

看来它是打算在发射核导弹之前先把我们干掉。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达拉斯号尚未进入攻击态势。

攻击声纳分探测指针探测到一发声响。那一声尖锐的哐响彻舰内,接下来听到像是打在岩石上还是金属上的沉重的咚的一声回音。

敌人向达拉斯号发射了两颗鱼雷。

稍晚,达拉斯号也进行了反击,发射了一颗Mk48鱼雷。然后达拉斯号转左舵,增速。采取着回避运动的同时,发射了反击的鱼雷。

达拉斯号成功地躲过了一颗鱼雷,但另一颗却在极近的距离爆炸了。

老实说,那时候我以为达拉斯号完蛋了。受到了那样完美的出其不意的攻击,几乎没有什么舰能够逃脱。即使只是躲过了第一颗鱼雷,达拉斯号的舰长的手段也可以说是相当高明了。

但是,达拉斯号并没有沉默。虽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但在恐怖的爆炸声的对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螺旋桨声。

敌人的新型Delta也躲过了鱼雷。由于达拉斯号的反击是在艰难的回避中进行的,因此即便是已高性能著称的Mk48鱼雷也没能命中。

由于极近距离的爆炸而忙于控制损伤的达拉斯号,准备给予致命一击而进入再攻击态势的新型Delta。

毫无疑问,到了我登场的时候了。

敌人的失误之处在于没能探查到第二个追踪者汹涌号的存在。我从当作隐身衣的变温层的幕后出来,增速,向着达拉斯号和敌舰之间前进。

敌人手里应该几乎没有关于采用泵喷射式推进的汹涌号的声音特性的情报。虽然他们大概知道有一艘新的敌舰,但却没有时间计算出距离和速度了。因为我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时间。

第一、第二发射管,发射。

敌人也发射了鱼雷。向着正在控制损伤而不能随心所欲动弹的达拉斯号。大概比起还没能得到确切位置的我们,还是给予最初额目标以致命一击更为优先吧。

我正处于能够掩护到达拉斯号的位置。如果冒着危险保护达拉斯号,即使成功的话也会使我们的攻击大幅延迟。那样的话敌人只要能够躲过我发射的鱼雷将会再一次获得完全的主动。敌人攻击达拉斯号有着两个目的。敌舰长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啊。

那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直到现在我仍无法忘怀。那是达拉斯号发出的攻击声纳的声音。

到了这个地步,再用攻击声纳进行照射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我立刻明白那不是为了探知敌人的位置,而是发给我的信息。达拉斯号的舰长想要告诉我,虽然我们无法很好地推进,但还能对敌人发动攻击。

我眼睛瞥着海图,想象着达拉斯号舰长的意图。他的期待很明显。帮我们躲过那颗鱼雷。这样的话,看我们帮你击沉那艘敌舰。我既不知道达拉斯号的舰长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

决断的瞬间迫近了。

我该冷酷地抛弃达拉斯号,继续对敌舰发动攻击吗?还是该掩护达拉斯号,把攻击敌舰的任务拜托给他们呢?拜托给受到了损伤,处于完全无法机动的状态,仅仅照射了一下攻击声纳的达拉斯号。

好吧。

我轻声说着,命令汹涌号切入到敌鱼雷和达拉斯号之间。

战斗的每一秒钟仿佛都变得很长。

和预想的一样,敌人的鱼雷转而向我们袭来。我让潜艇加速,把鱼雷引诱到足够的位置之后,进行反击,然后采取了最大限度的回避运动。

鱼雷在汹涌号的旁边爆炸了。比起征服者号那时的炸弹袭击,这点冲击根本不算什么。我就像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一样失去了平衡,背撞在了发令室的控制面板上。其他的乘员也差不多,有趴在了地板上的,也有从座位上滚下来的。

损伤控制士官立刻报告了损伤情况。电气系统受到损伤。几个区域发生进水。气阀门故障。两处地方发生火灾。

舰内充斥着警报和怒吼。即便如此声纳员还是报告说,敌舰躲过了我方发射的全部两颗鱼雷。没用的虎鲨鱼雷。布朗舰长在福克兰不肯用虎鲨而用旧式的无诱导鱼雷,看来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敌人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在我躲避着敌人鱼雷的时候,达拉斯号发射的鱼雷,这一次无比准确地命中了敌新型Delta。

两声爆炸响彻了海底。敌舰的船壳吱嘎作响。大量气泡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小的爆炸,敌舰慢慢地沉入海底。

深度超过了800。

水压超过了界限,金属被压扁,又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敌舰的船体变得支离破碎、坠入数千米深的海底,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尽管它作着核攻击的准备,并且向我们进攻想杀了我们,但毕竟那艘舰上曾乘有一百几十名年轻人。

战斗结束了。

我感觉到了副舰长的视线,照老样子把帽子重新戴正。

幸运的是,我方的损伤并没有像当初觉悟的那么严重。轻重伤者共6人,都是骨折、挫伤和轻度烧伤,生命上并无大碍。灭火作业顺利地结束了,进水的地方也完成了应急处置,其他损伤部位也修理完毕。

达拉斯号的损伤似乎也并不严重,在我们的损伤控制几乎完成的同时,他们也恢复了机动能力。看来我们都能够独自返航。

达拉斯号向着我们慢慢地靠近。潜望镜深度。隔着大约500米的距离并行着。

对方打来水下电话。因为水下电话只能在很短的距离内使用,达拉斯号之所以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大概是想和我通话吧。

这里是USS达拉斯。我是担任舰长的加尔泰斯塔罗沙中校。能听见吗?

一个男子响亮而优雅的声音回荡着。比起军舰的指挥官,听上去更像是莎士比亚舞台剧的演员。

另一方面,我的声音怎么听都是阴郁而低沉,没有一丝优雅,因此我对于应答有些畏缩。

感度良好。这里是HMS汹涌。我是担任舰长的理查德马度卡斯中校。贵舰能单独航行吗?

是的。我认为本舰能够独立返航。感谢关心。你们的情况如何?

我们也没问题。

啊,太好了。

请允许我对您表示感谢,马度卡斯舰长。仅凭我的攻击声纳究竟能不能让你们做到那种地步,说到底那是我的赌博。真是十分感谢。我代表合众国政府和我的船员们深深地感谢你们。

听上去有些恭敬过头的谢词,但这决不是表面的殷勤。他是真心地向我表达感谢。对于一心以为自己才是海上主角的美丽国人来说,这是十分诚实而谦虚的态度,我本来还以为他是那种说一句多谢了,牛仔,下次再见吧就扬长而去的那种人。

我困惑着,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僵硬地回答道:

我们也应该感谢你们。希望你们今后也一帆风顺。

我们也同样希望你们一帆风顺。我想什么时候能在陆地上直接和你见面就好了。那时,请务必尝尝我妻子的手艺。

是,我很乐意。

那么,请多保重。塞拉中尉,转右舵。方向260

电话里传来向部下下令的声音和一声粗犷的遵命,船长。水下电话挂断了。

然后达拉斯号离开了。

和预料的一样,这一事件没有向全世界公布就结束了。被我们击沉的DeltaⅣ级被当作事故中失踪,汹涌号的乘员们被下达了严格的封口令。我的报告也被作为最高机密,今后50年内都不得公开。

那艘敌舰是不是真的想发射核导弹,知道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恐怕知道真相的只有已经变成海中藻屑的那艘舰上的乘员们了吧。

再次同泰斯塔罗沙见面的机会,比我想象得更早地到来了。对受到损伤的汹涌号的修理和再装备需要半年时间,在此期间我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造访了美丽国东海岸的某家造船企业。我写信告诉了泰斯塔罗沙中校这件事,他很高兴,邀请我去位于新罕布什尔的家中做客。

我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少女。

当时他还只有5岁左右。大大的灰色眼睛,羽毛般的灰色波浪形头发。尽管对我的身高有着些许的胆怯,但她还是有礼貌而又有些不自然地向我问候。

我不是神,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想着她敬礼。

(待续)

[转帖]《全金属狂潮特别篇: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中篇)》

翻译&校对:htchtc

初次见到的卡尔?泰斯特罗莎是位体格标准、文雅而又帅气的男人。

他的年龄与我相仿,或者更年轻一些吧。他有着从说话声音即可想象得到的儒雅,脸上总是浮着慎重的微笑。他的灰色的眼眸看着远方的某处似乎总是看着远方的样子,同时也具备了任何水手都会具备的坚强的意志。

虽然我在他的身边仅仅只停留了一天,但却相当享受此次会面之行。

卡尔?泰斯特罗莎的家在朴次茅斯的郊外,穿过后面的松林就可以从悬崖上眺望到北大

西洋宽阔的洋面。只需稍稍的早起和散步就可以欣赏到照耀海平线的日出。

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却受到了很好的照料,春天发芽的花花草草围绕在四周,安稳的静寂、小鸟的叫声和在远处轰鸣的波涛声使人心旷神怡。从这里步行到附近的街道只需30分钟,

若开车去他工作的海军基地也只要不到20分钟,真是令人羡慕。

他的夫人玛利亚是位文静的淑女。柔和而又优雅的微笑。一位充满家庭气息的、有着一头带些灰色的金色头发的女性。若泰蕾莎?泰斯特罗莎能够在更加安稳一点的环境中度过她此后的人生的话,多半也能成为那种类型的女性吧。

关于这位夫人的手艺原来如此,他的确有为此感到自豪的理由。蒸鸡肉的罗勒沙司和似乎融化在嘴里的肉馅饼。主菜则是飘着淡淡香草味道的烤仔羊。

一个正在享受美味料理的人,大概是藏不住任何想法的吧。当自来访之时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的我瞪大双眼、嘴里嘟哝着太棒了的时候,泰斯特罗莎中校和他的夫人就暧昧地笑了起来。受到他们的感染,我也笑了起来,最后泰蕾莎小姐也笑了。这个小女孩似乎总是在某个地方打探我的脸色。(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晚饭后,正当我们两人坐在面向松林的阳台上的沙滩椅上享受威士忌的时候,泰斯特罗莎中校如此说道。这时泰蕾莎正在和她母亲一起收拾餐具。

哎呀,并不是因为是我的孩子我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奇怪得很啊。不过还在读小学而

已,就已经把我的藏书都读过了。如果是诗文或戏曲之类的话多少还能理解,但却都是数学和工学的书。作为试探,好几次我拿连大学研究生都解不开的难题去问结果就像玩填字游戏一样接连不断地得出正确答案。语言能力也很厉害。目前为止,他.们.除了英语之外,还能看懂意大利语、德语、拉丁语和法语。现在,正在挑战俄语。

对于除了母语之外只能勉强读写俄语(敌人的语言,没办法才学的)的我来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毫无疑问她是个天才。

但是还有一个令我在意的地方。

您刚才说他们。也许我这么问很失礼,不过您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听我这么一问,泰斯特罗莎中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即沉默了一会。

是的。我刚才的沉默可以说是因为您的问题引起了某些不快,不过我除了泰蕾莎之外

的确还有一个儿子。他们是双胞胎。泰蕾莎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但雷纳德却比她更怕见生人。本来今晚我也叫他陪席的,但最后却还是跑到外面去了。有一位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帮助了我很多的上级叫波达,今晚跑去他家打扰了。虽然他的岗位是在水上舰艇,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波达将军(当时应该还是中校或上校)的名字。

马迪卡斯先生,请原谅我儿子的无礼。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对一个5岁孩子的任性生气呢。

我是完全出自真心地这么说的,但泰斯特罗莎中校却像是第一次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不,您说得没错。整日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似乎让我忘记了他们的年龄了。是的。

这其实是很普通的事。是我多虑了。

是因为他们都是天才儿童吧。如此造成的错觉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若只是天才的话那就好了。

令我略感意外地,他话中有话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

是啊

泰斯特罗莎中校低下头,眯起了双眼陷入思索。两手盖在高脚杯上,经过了一番逡巡之后,忽然盯住我,说:

马迪卡斯先生,请别因为我将要说的话而把我当成一个疯子。这些事是很难对周围的

人说出口的。我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十分奇怪。

奇怪的开场白。我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坐直了身子。

我不认为卡尔?泰斯特罗莎的精神被妄想攫取了。如果是一个不知本性男人的话那就另

当别论,但他却是我的战友。正因为他是曾在那冰冷的海底与我共生死的对手,我才能够认真地倾听他所说的话。

那当然。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优秀的将校。

谢谢。

那么,您的孩子?

是的,就像我刚才说的,若只是天才的话还好。那样的话,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灿烂

的未来。但是在雷纳德和泰蕾莎身上总有些不对劲。在那种年龄就已经精通数国语言、能解开恶魔的方程式的孩子唉,若要找的话大概还是能找到的吧。就像新闻里偶尔会介绍的天才儿童那样。只需看一眼电话本就能全部背下来的孩子。像那样的孩子偶尔也是有的。

我对此也表示赞同。实际上我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报道,并且在名垂青史的学者中,也有着像冯?诺依曼那样能流利地说好几国语言、轻松解答连大人也解不出的问题的人。

但您说的孩子身上的不对劲是指?

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大概是回书房去了吧。过了不久,他回来了,手里拿着3张画纸。

请看这个

泰斯特罗莎中校把画纸递给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年龄的孩子用蜡笔随手涂写出来的东西。

但,不是。

那是简洁的图面和方程式。虽然写法很随意,各种符号和变量也都不是我熟知的那些。

若是被没有知识的人看到的话,也许还是会把它们当成毫无意义的涂鸦而置之不理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我贫乏的知识来看,这些是匆忙写下的计算电磁波的反射特性和衰减率的算式。第二张上画了以超高速干涉发生相位偏移的特别状态下的电磁波、借以产生出立体的场一样的物质的装置。第三张则记载了使用这种场来抵消外部的电磁波、使雷达波对其的探测变得极为困难的方法。并且还写了这种方法对于任何可视光都适用。

ECS。

在当今的发达国家中极为普遍的、使得现代战争的形态不断地发生变化的电磁迷彩系

统的基础理论,就在这3张纸上。

在当时,隐形技术还并未广泛地为人所知。事实是,美丽国空军和洛基德公司刚开发出利用机体的雷达反射角的被动式的看不见的战斗机、并将其应用于最高机密的神秘面纱之后。

但是,那些涂鸦涉及到的是更加先进的技术。也就是所谓的主动式的隐形技术。

这并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看到我瞠目结舌的样子,他说。

这是雷纳德和泰蕾莎合作完成的。是去年的作品。我问他们这是哪里看来的?,回

答是这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事实上在我的书房里也的确没有记载了那些内容的书。不,恐怕那种书即使在国立图书馆和五角大楼的机密文库里也不会有。我只把它们给MIT(麻省理工)的一位朋友看过一次。他说连他也不懂得这些概念。

我迷惑地盯着卡尔?泰斯特罗莎的脸。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这样的?这个您的孩子在没有得到任何人教授的情况下写

下了这个也许具有同现代相比有数量级差别的战略意义的技术观点

是的。也许还是我的脑袋有些不正常吧

但是,他的眼睛和失去正常意识的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苦恼。

从他的侧脸上浮现出苦恼的表情。那绝不是深陷于莫名其妙的阴谋论或妄想、对某些东西深信不疑的人所能有的苦恼。

马迪卡斯先生。您能否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若两个孩子的能力被世界所知的话,

恐怕他们就再也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我答应您

虽然我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回答,但他的不安却似乎并没有消失。

谢谢。实际上以前好像也曾有过先例

先例?

似乎还有其他像雷纳德和泰蕾莎一样的孩子。数年前曾经被报道过一次。被阿拉斯加

的地方电视台。节目里介绍了一个明明是才到刚会叫妈妈的年龄、却能用蜡笔写出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和物理方程式的孩子。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无聊的娱乐节目搞出来的人为的噱头,但还有一部分人却并不这样想。因为,那被当成是孩子写的涂鸦,或者是关于几乎尚不为人所知的形状记忆塑料和特殊的钛合金,或者是新型计算机的基本模式这样的内容。

我不认为那些仅仅出于商业目的而对孩子加以利用的大人们会达到那样的知识水平。不管怎样,在电视里介绍的看上去很天真的东西,隐藏着和娱乐节目出场费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利益。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那次节目的录像。没错。虽然我只学过一些基础物理,但那个孩

子的涂鸦,和雷纳德他们的属于一类。而既然连我这种只会开潜艇的人都能理解,那其他人没有理由不注意到。就在报道刚刚播出之后,那个孩子连同他的家庭就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人无法心安的东西。泰斯特罗莎中校从雪茄盒里取出一支烟卷,点上了火。

CohibaLanceros。

是古巴产的高级货。他劝我也来一支,但被不抽烟的我婉拒了。

本来,即使我是一个吸烟者,我也没有心情去享受那醉人的香味。他的话音太过沉重,以致于我完全无法对他所说的话付之一笑。

在网luo已经十分发达的今天,也就是在最近,我对超级早熟的阿拉斯加天才儿童进

行了一番调查。但既没有调查到什么事实真相,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最终下落。

但是,现在的我却抱有一个假说不,是即使会被几乎所有人说成妄想也没办法的,疑问。

在对那孩子仅有的一次报道中提到的奇妙的涂鸦的内容,属于同在那之后不久出现

的、在仅仅十几年时间里发生爆发式进化的人形机动兵器、ArmSlave的基本技术的根基密切相关的种类之一。

直到我和泰斯特罗莎中校会面的那个时代1980年代为止,世界上的军事技术还沿着十分自然的方向发展。

之所以情况会变得奇怪,难道不正是从阿拉斯加的天才儿童出现之后开始的吗?

也就是说,造成了这种情况的难道不是类似特雷莎们的孩子吗?

当我得知他们被称为whispered密语者的时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

在听了泰斯特罗莎中校的一番话之后,我问: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是这么回答的: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是我的直觉。这并不只是和孩子们有关的事。今后,我们将要

面对的会是非同寻常的因素。是完全超越一般常识的某些东西。我预感将会有一场这样的战斗在等待着我们。我觉得我也应该把这个想法让你知道。

泰斯特罗莎先生。您太高看我了

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一个水手,我的敌人是**者。我既不是政府高官,也不是著名学者。我也不是什么神秘学研究者。即使我得知了这些事情,我也不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卡尔?泰斯特罗莎慎重地说道:

不。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今天说的这些话就会有它的用武之地了。没错就像那时

候一样。在那冰冷海底的攻击声纳。能够察觉到我的寻求帮助的声音而最终取得战斗胜利的指挥官,大概也只有您了。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想。

实际上,他是对的。

如果没有把中校的这番话印在脑子里的某处的话,我在很久之后离开皇家海军加入秘银、投入到更加残酷的战斗中去的时候,也许就无法做出那几个重要的决断。

在接受她下达的超越常理的命令的时候,现实主义者的我应该会对她抱有更强烈的怀疑。

不,也许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会选择向她敬礼的光荣。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那束攻击声纳。

从遥远的那边传来的高昂的回响。当我站在世界上最强的舰只的发令所里,遇到困难的局面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束声纳的声音。

我还能战斗下去,帮我一把

大海中的声音,在我听来都像是在如此诉说。

虽然谈论这个话题并不怎么令人愉快,但我还是很享受这之后的停留。

泰蕾莎小姐很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早晨也几乎没有机会和她说话,但她看起来还像一个乖孩子。本来,也许她根本就不记得我的来访。

卡尔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很喜欢开玩笑、搞恶作剧。嗯,没什么好奇怪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那场战斗中给我发来如此具有独创性的信息。

我们一整夜都在不触及到各自的经历、驾驶秘诀和机密事项的范围内谈论种种逸事和专业讨论。因为我第二天一早还有其他安排,所以不得不在匆忙用完早餐后遗憾地告辞。

因为卡尔也有别的安排,所以早晨由他的部下开车过来,把我送到了街上。

分手时,卡尔送给了我一件礼物。他一边说请在返程时打开一边递给我一个小包,

而我则不明所以地感谢着收下了它。

有机会再见吧,马迪卡斯中校

当然。不过若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下一次会面还是在深深的海底

听了我的玩笑,他笑了。

是啊,的确如此。对于马迪卡斯和泰斯特罗莎的组合来说,也许整个七大洋都找不到

敌手吧!

我对卡尔的话报以真诚的微笑,钻进了他的部下、一名甲板士官驾驶的来接我的车里,离开了他的家。而和他的最后的那番对话,也成为了现实。只是,那个叫泰斯特罗莎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

在返程的车里,我打开了他给我的小包。小包拿起来很轻,里面是顶带帽沿的帽子。在额头部分绣着高级的金丝刺绣,写的是TURBULENTS-87HMS。

在美丽国海军风格的棒球帽式的帽子上,我所指挥的舰艇的名字。真是独特的心思。

阁下

也许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驾驶座上的中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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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斯特罗莎舰长知道您有转帽子的习惯。虽然不合我的身分,不过我也听他告诫过。如果在和皇家海军的演习中遇到Duke(公爵)的话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当他转帽子的时候。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别人如此称呼。就像前面我所写的那样,我不过只是平民出身。

我绝没有如此显赫的身分。不过,我可以想象出Duke的由来。大概是取我的名字马迪卡斯的谐音吧。

说起来很是令人害羞,卡尔在和我会面前已经知道我的风评了。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说,你们的帽子转起来比较容易?

是的,阁下

那么,我就感激地收下吧。不过,事实上我也不可能在任务中戴它

谢谢您,阁下。请允许我也向您表示感谢。因为您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我只是选择了效率更高的手段而已。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塞勒中尉,阁下

高大粗壮的年轻士官非常紧张地回答道。

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多,年底的时候我收到了泰斯特罗莎中校寄来的圣诞卡。随卡的信

中写道他将于第二年被调到太平洋潜艇舰队去。由于这次的驻地在冲绳,泰蕾莎也开始猛攻日语。那可是个轻松掌握了5国外语的孩子。我想,下次见到的时候,她的日语一定也已经说得非常好了。

但是却没有机会再见到卡尔了。不仅我们各自都公务缠身,还由于我的和妻子之间的离婚问题的烦恼持续了好几年,也不太想见到家庭美满的卡尔。而和他之间的频繁的通信,也使我觉得仿佛已经和他见了好几次面。

嗯,总会再见到他的。没什么好急的。

那时候,我总是这么轻松地想。

80年代后期,我的生活几乎完全是在任务中度过,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若说有的话,也就是同不和已经达到极限的妻子离婚这样的事,但就算这也没有太大影响到我作为海军的每一天。在那朴次茅斯的郊外、卡尔对我说的那番令人不快的话,也已经变成了过去,几乎很少想起来。

另一方面,国际形势也在令人目不暇接地变化着。波兰发生了戏剧性的政变,柏林墙也被推倒。虽然布拉格的春天能否再次到来仍旧令人担心,但当时的苏联最高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并未作出让战车辗过渴望自由的人们的身驱的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话和融和。

在那时候,每个人都预感到了。

说不定,疯狂的时代没准就要结束了。这种把世界分为两大阵营、用足够把全人类消灭几十次的武器互相对准的异常状况,就要结束了。

但是,这却没有发生。

刚进入90年代,萨达姆?侯赛因率领的伊拉克军队就入侵了邻国科威特,同反对这一行动的西方各国之间爆发了海湾战争。这场战争也成为了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的分离独立问题和巴勒斯坦问题的导火索,惨不忍睹的第五次中东战争爆发了。

当时我作为Turbulent攻击核潜艇的舰长,从开战前就出击到波斯湾,进行着数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