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五阶 开始行动的人们(1 / 2)

 放学后的第一校舍二楼。在掛上小会议室名牌的室內,御神乐聆听著教务主任发牢骚。

「因此还被理事会的人责罵,我简直痛不欲生啊。更糟的是来为请產假的老师代课的数学女老师是个怪人,我真不该知怎麼說她。她那模樣该算是太妹吧?」

教务主任马不停蹄的說了将近一个小时,其中八成的內容都是埋怨与责怪。御神乐只不过是询问他在休学的一年来校內情況如何,这位中年男子就开始不停的陈述自己的郁闷,丝毫未提及有营养的话题。

「这樣还不如请人写报告书啊。」

坐在隔壁,同为伙伴的女同学說道。御神乐偷偷对她露出微笑

「帮我再煮杯咖啡。」

低声呢喃。她点头回应,对站在牆边的一位同学下达命令。其他少女们大概是对主任的牢骚感到厌烦,变得毫无紧张感可言。她们急忙收走御神乐的杯子,离开室內。

「真是不知羞恥啊!前阵子我去看过山上的校庆,他们办得非常好。每个节目都很精致,时间拿捏準确,流程毫无错误,整体井然有序啊,那种才是真正的校庆嘛。相较之下,我们的校庆只不过是在大吵大鬧而已。」

教务主任提及目前的校庆。御神乐虽然沒有参加,可是已经听周遭同学說过详情,也看过作为资料的纪錄片。尽管她早就根本沒有必要听教务主任意见的必要,但因为对方說得兴起,所以她认为现在不是穴话的时候。她看著教务主任的脸,脸上露出微笑,心裡想著其他事。

校庆让她联想起一个人神庭幸宏。属於奇妙社团「阶梯社」社员的同班同学,御神乐与他的邂逅就是在山上的校庆当天。她想起这件事,差点笑出声。

「嗯?我刚刚說的话有那麼有趣吗?」

教务主任不可思议的对御神乐问道。糟糕,看来不小心露出笑容了。当御神乐在內心构思借口时,少女们打开小会议室的门,端上刚沖好的咖啡。

来得正好。

御神乐在內心偷笑,一边请主任享用咖啡,一边开始主导话题。教务主任喝起咖啡,坦率的听御神乐說话。周围的女同学见状松了一口气,调整坐姿注意聆听。大概是因为总算可以谈工事,所以情绪开始紧繃吧。

「教务主任所說的话,让我受益良多。的确,我们的学生会活动有许多欠缺改进的地方,尤其是有太多资源被浪费了。审查社团预算的机能处於荒废状态,运动会和校庆的统筹也因为全面交给学生自治,所以出了不少问题。这该怪罪於指导老师吗?」

「沒错。御神乐同学,妳說得很好啊!学生会的指导老师缺乏干劲,凡事都交给遊佐包办。可是那个叫遊佐的,个性玩世不恭,同樣缺乏干劲,根本沒有打算领导学生,是个很差劲的学生会长啊!还有执行部也一樣,那裡的指导老师烂透了!老是平白无故大呼小叫,甚至还摆出比我这个教务主任更大的架子,简直目中无人!上次的事也是,他的意见竟然比我的意见还要受到支持,学年主任也不过就是一介教师啊。相较之下,我可是不辞劳苦日夜在为这所学校努力耶,真是给我找麻烦。」

所谓的愤气填膺大概就是这麼一回事吧。御神乐只不过煽动了一句话,教务主任就口沫橫飞的不断抱怨。御神乐充耳不闻,抓準教务主任換气的瞬间,开口說道: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限制学生会的活动,再这樣下去他们会影响学校的营运。等我当上学生会长,就会缩減学生自治的权限,到时还请教务主任斡旋各方教师。」

「啊,这当然。我对现況真的很不满,这所学校腐坏了啊!校长好吃懒做,最近还开始园藝。他又不是退休的老人,我看了都觉得丟脸理事会那边我有打点好一切。校长說穿了也只是僱用员工,到时候說不定会指名我dai理他。而且这次的理事长选举,那位叫川上的老爷爷喔,御神乐同学不认识他吧?总之,理事会有个名存实亡的老爷爷,到时我们会请他下台,让富永先生妳应该沒听过,不过他是位很优秀的人,本来是文部科学省的官员」

御神乐以为教务主任发难是要說些有意义的话,想不到只是在強调自己含辛茹苦斡旋各方罢了。「您真是辛苦了。」她维持笑容,故作感动答道。教务主任心满意足的靠上椅背,继续說下去:

「总之,这次的选举很重要。目前沒有其他人参选学生会长,所以应该沒问题,妳一定会当选的。」

教务主任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御神乐喝了一口咖啡,将咖啡杯放回盘子,刻意弄出声音。教务主任听到清脆的声响,看向御神乐。她抓住机会问道:

「真的沒有任何问题吗?」

御神乐打算再次确认最关心的问题。她确定教务主任注视此处之后,故意调整坐姿,教务主任也随著她端坐。

「去年我输给了遊佐同学,我想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我太过青涩。可是,遊佐同学的计策非常巧妙。他的手腕非凡,将学生漠不关心的干部选举化为一场娛乐活动。以往的候选人都只是一成不变的拉票,可是他卻破例使用新手法,利用午间的校內广播,播放候选人的演讲和对谈,或是连续高呼选举口号。原本兴趣缺缺的学生,在听过投票目前一天的最终演讲之后,有了相当大的回响。他成功的将选举化为一出精致的戏剧,我就是败在这裡。」

御神乐不自觉咬紧牙根,当时的屈辱至今难忘。

「遊佐同学这次不会参选,但是他的继承人很可能出现。教务主任,您內心有无这樣的人选呢?比方說需要尽早对应的人之类。」

「唔、唔~嗯,让我想想看。」

教务主任双手又於胸前,开始思索。御神乐今天最想要的就是这个情报,她为此请教务主任說明休学时的校內情況,以及询问学生会的现状。如果教务主任在此哑口无言,那今天的会议可說是白忙一场。

「我想应该沒有啊。」

「真的吗?真的沒有?请您再认真想一想,这很重要。」

「好、好的」

教务主任坐立难安,软弱无力的答道。御神乐內心感到非常失望,这个人平常根本沒有在注意学生。尽管现在做出思考的模樣,其实什麼也沒有想。不,如果他有思考,恐怕只是在想该如何摆脫这个局面吧。

「我明白」

当御神乐決定放棄,打算离席的时候,从周围的女同学之中传来小声的說话声:

「阶梯社呢?」

教务主任宛如当头棒喝,再度连珠砲般的說道:

「啊,阶梯社!我差点忘了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成为特別的阻碍,可是跟遊佐同学的感情好像不错啊,毕竟刈谷也在那个社团嘛。啊,这樣一說,或许天崎同学有危险性呢。因为她是三女神之一,很受学生欢迎,又是大企业的千金小姐,一旦参选可能会拿下高票。看来她是意想不到的敌人啊。」

教务主任独自点头称是,御神乐无言以对,看来是无法再从教务主任身上问出任何端倪。況且她早就注意过天崎了,因为她可是三女神之一。

可是御神乐敢肯定她不会参选,因为她现在将注意力放在別的事上。

「那麼,时间也已经七点了,我就此告辞。」

御神乐起身說道,牆壁上的时针刚走过晚上七点。教务主任急忙站起,丟下「选举要加油喔」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周围的女同学们也开始收拾行囊。

「这场会议沒有什麼意义啊。」

其中一人抱怨道,御神乐也表示赞同。

「不过,只要靜靜听他抱怨,就可以让他成为我们的伙伴啊,这樣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吗?而且,重要的是教务主任和理事会有所联系。不管是大津老师还是校长,都不可能违抗理事会。总之,校方的问题交给教务主任即可,再来只要专心面对选举。我们要包办今年学生会的所有干部职位,虽然不清楚执行部长和监察委员长会鹿死谁手,不过其他干部的选举应该稳操胜算才是。」

御神乐斩钉截铁的說道,周围的少女活力十足的回答:「好的!」

「对了,阶梯社的事妳打算怎麼处理?要不要调查看看?」

一位三年级生的女同学对御神乐问道。「嗯。」御神乐应声,不禁露出笑容。

「怎麼了?」

「沒事啦。」御神乐看到少女不解的神情,挥手澄清道。

「我只是想到同班同学。」

「喔,妳是說神庭同学吧?他也是阶梯社啊。」

「这樣說起来,绫女同学,妳好像对他特別好啊?他是妳喜欢的类型吗?」

二年级生的女同学问道,周围瞬间响起尖銳的叫声。

「啊啊,妳說他吗?嗯,他大概算是让我很在意的人吧。」

由於御神乐沒有否认,所以少女们越来越兴奋。御神乐环顾她们,然后坐上会议桌,若无其事的說道:

「因为他很像小狗啊。」

「狗?」

原本喧鬧不停的少女们变为一脸疑惑。御神乐轻轻将头发往上撩,再度微笑說道:

「嗯,他很像狗,是条对主人忠诚听话的狗。他全身上下散发出『请支配我』的气息,让我忍不住会疼爱他呢。我跟他初次碰面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況非常衰弱,所以不禁轻抚他的头。狗在衰弱时受到溫柔对待,就很容易对饲主搖尾乞怜。狗是很好的动物喔,牠永远不会背叛饲主,还会主动帮饲主的忙呢。因为我觉得神庭同学也会帮我忙,所以待他很溫柔啊,我想再不久他就会臣服於我了吧。」

周围的少女用敬畏的眼神看著欣然自喜的御神乐。其中一人还低声說道:「妳好恐怖」

「阶梯社嘛嗯,我会向神庭同学问看看情报。反正他们会是我当上学生会长之后第一个消失的社团,所以不如现在就先让神庭同学对阶梯社移情別恋吧。」

御神乐高兴的說道。接著拍手转換心情,告诉大家:

「那麼,我们今天就此解散吧。大家不赶快回家的话,家人会担心喔。」

「好」御神乐听到眾人坦率的答好,满意的点了点头。

幸宏根本睡不著。

他在黑暗中睜开眼注视天花板,跟著伸手拿取鬧钟确认时间。已经快要两点了,一片寂靜的空间反而更让他提振精神。

『神庭幸宏同学,我希望你参选学生会长。』

遊佐的声音在脑海不断盘旋。尽管幸宏一直想舍棄遗忘,可是声音就是不断复甦。別开玩笑了,为什麼我非得参选不可呢。

遊佐說的话根本是一派胡言。他說幸宏有特別的力量,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发生足以让他如此误解的事实,那也不过就是偶然罢了。事情发生的原因一定不是幸宏,而是有其他的主因。

而且自己不可能胜过御神乐同学。她很优異,像她那樣的人才适合当学生会长。我参选不但是自不量力,还只会沦落为笑柄。我不想这樣,这种事一点意义也沒有。

幸宏在被窝裡翻来覆去,觉得喉咙有点渴,於是起身下床想找点东西喝。走出房间一看,楼下依然灯火通明,玄关的灯也亮著,說不定还有人沒睡。他走下阶梯,窥视客厅,虽然这裡的灯也亮著,可是空无一人。

客厅的餐桌上留有一人份的晚餐,上面包著保鲜膜,看来是希春的份。她最近常加班,幸宏都沒什麼机会跟她說话;甚至她就算回到家了,也经常在用手机谈工作。她的谈话中三番两次出现收购之类的关键字,难道是希春上班的公司要被其他公司併购吗?这樣一說,前几天伯父似乎有打电话回来說要回国,可是到底几时才会回来呢?

幸宏一边茫茫然思考,一边打开冰箱,从裡面取出麦茶一口气喝光。接著将杯子放入流理台后,打算回房间而移动到客厅。这时,玄关传来旋转钥匙的「喀喳喀喳」声。幸宏转往玄关过去,就在他抵达的时候,大门也同时开啟。

「我回来了」

希春精疲力尽的說道。

「欢迎回来。」

幸宏出声打了招呼。希春有些讶異地露出微笑

「小宏,不可以熬夜喔,睡眠不足是肌肤的大敌啊。」

还說出诡異的话语。接著脫下鞋子,搖搖晃晃的走入客厅,幸宏也跟在她身后。进入客厅的希春趴倒在沙发上无力地呻吟。

「妳不要紧吧?」

尽管幸宏发问,希春还是继续呻吟,她看起来心身俱疲。

「睡在那裡会感冒喔。」

幸宏才刚說完,希春就慵懒地举起手臂叫他过来,似乎是要他带自己回房间。幸宏迟疑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先抓住希春的手臂扶她起身。他一边使力搀扶紧紧倚在自己身上的堂姊,一边走回玄关,让她走上阶梯。不知是化妆品还是香水的甜美气味莫名地刺激幸宏的嗅觉,而透过套装传来的柔软触感与往常也有所不同,带著成shu女性的魅力。幸宏嘱咐自己保持平常心,一步步走上阶梯。

「喔。」

就在走到二楼的时候,千秋也刚好从房间出现。她一边叹著气說:「希春姊累得不成人形啊。」一边协助幸宏搀扶希春。两人好不容易将希春移回房间后,幸宏就快快闪人了。千秋则是看著希春在床上翻身入眠后才关上门离去。

幸宏的身体很疲倦,精神卻越来越好。他再度回到被窝,不明就理的开始自言自语。

希春姊最近这麼忙,不要紧吧尽管幸宏有事想商量,可是现在不太方便。在暂停参加社团的这个当口,要跟小夏姊說话也有些尴尬。千秋姊又好像不会认真听,至於美冬姊

幸宏突然想起便当的事。上星期六的那个便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虽然当时有答谢,可是美冬的态度太过冷淡,使他乱了阵腳。最近美冬经常替代希春料理晚餐,所以或许只是顺手多做一个便当吧。这樣一想,其实便当一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幸宏就是很在意。因为这件事,他现在也不方便和美冬說话。

啊搞什麼啊,为什麼这麼多事情会全部一湧而上呢。麻烦偏偏就是在心烦的时候增加,周遭的人又不像可以商量,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幸宏想起御神乐。如果是她,这时候会說什麼呢?社团的事就罢了,选举的事因为她也是当事人,所以大概很难发表意见吧。不过,她一定会很认真听吧。

嗯一定是这樣吧

她也說过,跟人倾诉心事可以让心情轻松不少。

跟她谈谈吧。虽然遊佐学长好像不喜欢她,可是关於创造「场合」之类的事,御神乐同学应该办得到。如果是她,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构想,同时也是甜美的诱惑。自己可以从此摆脫麻烦事,一切诸凡顺遂。幸宏接受自己的提案

同时卻又強烈的拒絕。

这麼做不对,一定有什麼地方是错的。

那是毫无根据,完全纯粹的直觉。可是,正因为如此,幸宏才确信不疑。

一定有什麼地方是错的,一定不对。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对劲?

幸宏突然想起御神乐表明参选时的事。当时自己沒有靠近她。不,或许是刻意不想靠近她吧?

疑问在心中油然而生。原本御神乐完美无缺的形象,开始掺杂一丝浑浊。幸宏顿时感觉厌恶,皱起眉头。

白色的天花板穿透黑暗,显眼地悬在上方。

看来短时间內还睡不著吧。

星期六。由於中村久违地前来干扰,所以社团活动提早结束。刈谷在收拾行囊时,三枝对他问道:

「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喔,有事吗?」

「我有比较私人的事想說,所以不要在学校比较好。」

三枝压低声量說道。刈谷立时环顾四周,发现九重似乎豎起耳朵打算窃听。

「是吗,那麼」

「在健吾家集he啦!」

刈谷还来不及回答,九重就cha进他们两人之间,挥动手臂叫道。

「就这樣決定啦!我认为你们瞒著社长偷偷展开秘密对谈是不对的,请先得到社长允许再交~~谈!」

「那个,社长,我跟刈谷学长真的沒有交恶啦。」

「我们要谈的不是那种事。对吧,三枝?」

三枝和刈谷苦笑著回答九重。因为这阵子起了不少风波,所以她变得颇敏感。九重鼓起腮帮子逼问:

「那你们到底是要谈什麼啊?」

三枝干脆的认输,坦率回答:

「是关於山上的事。我前阵子也有提过吧?在那之后,我查到了一些奇怪的情报,想說随便說出来可能不太好,所以打算只先告诉刈谷学长」

三枝說到一半,察觉自己的失误。九重的目光逐渐化为三角形,愤怒的說道:

「可恶啊!小三三竟然选择无视我这个社长,只跟健吾商量事情。我絕不允许!快把事情告诉我,不然就干脆告诉所有人好了!顺便给我把瓶盖找回来!」

「最后一点我无能为力。」

三枝放棄抵抗,但仍然不忘吐槽。

「那就到我家吧。社长也一起来,这樣妳就满意了吧?小泉跟井筒要来吗?」

刈谷做出结论。天崎与井筒被问道,纷纷搖头回答:

「我等一下要去別的地方。」

「我也有点事」

「我了解了,那麼就我们三人神庭老师也要来吗?」

刈谷询问不知何时靠近背后的小夏,被问到的她立刻高举白板。

「很可惜!我有事要处理。」白板上如此写著。

「那就请不要故意走过来強调自己的存在啊。」刈谷在內心吐槽,一边宣告解散。

井筒在大家离去之后,穿著运动服,手提行囊向前迈步,试图寻找人煙稀少的场所。最后,他決定在新校舍研究大楼落腳。

「接下来」

井筒打开跟书包一起带来的手提包,从中取出三角锥,随意将其摆放在阶梯上,彼此间隔一定的距离。

「好。」

他将三角锥摆放至四楼之后,下至一楼开始暖身运动。为了要遗忘三角锥的摆放位置,他尽可能在远离阶梯的地方暖身。

然后他移动到阶梯前,抬头仰望。红色三角锥反射日光,看起来闪闪发亮。井筒弯下腰,摆出起跑姿势。

「各就各位,预备」

吸一口气。

「开始!」

井筒一口气奔上阶梯。他看到三角锥便立时做出反应,施展月光微步。这是井筒的必杀技,可回避任何障碍物,不断向前奔驰。

「呼。」

触擊四楼的牆壁,转身折返,冲下阶梯。上行阶梯时不以为意的三角锥,在下行阶梯时必须慎重应对。如果飞跳时不多加注意三角锥的位置,就会在落点与其相撞,造成麻烦。

「咻。」

井筒迅速施展銳角过弯,行云流水般的銳角过弯动作也是井筒的看家本领。「月光微步」井筒研在过弯上的角度比任何人尖銳,应对也比任何人都灵敏。他充分表现出「月光微步」的威力所在。

「抵达终点。」

井筒奔至一楼,触擊牆壁說道。他沒有计测秒数,因为现在是要练习双腿的动作,所以他刻意不测时。另一个理由是,只有一个人要测时很麻烦。

「呼呼」

井筒调整呼吸,看来今天还可以再跑几次。

「呼」

他靠著牆壁休息一会儿,待呼吸调整完毕,又立刻就起跑位置。

「开始!」

井筒奔上阶梯,然后再度冲下楼。奔跑数次之后,便改变了三角锥的摆放位置,然后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等到双腿开始站不稳,就进行比较长时间的休息,顺便一点一点地饮用特地带过来的一公升瓶装运动饮料。社长說过,补充水分要少量多次比较有益。

「」

井筒莫名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於是仰望阶梯。他发觉有樣物品靜止不动的从楼梯间俯瞰此处,那是手提式摄影机的镜头。正在摄影的本人大概是躲在扶手的角落吧。

「凪原,妳在干嘛啊?」

「哇。」

摄影机随著井筒的說话声收起,一位戴眼镜的少女畏畏缩缩探出头,她是井筒的同班同学凪原千绘。

「你、你好。」

真是不合时宜的问候语。井筒虽然如此心想,不过还是跟著回答:「妳好啊。」由於凪原沒有走近,所以井筒也沒有刻意招呼她。老实說,有这樣一段距离比较能让他保持冷靜,他到现在还是不懂该怎麼对待凪原才好。

「那个」

凪原在楼梯间战战兢兢的问道。井筒一边应声一边心想,尽管四下一片寂靜,不过这麼远就能夠听到她的說话声,也可算是有相当的进步吧。过了一会儿,凪原再度开口问道:

「你为什麼一个人在跑步呢?」

「其实今天的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我是在自己练习。」

井筒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說出最简单明确的答案。不过,凪原想问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不,那个,我知道你在练习我想问的是对、对不起。」

凪原用细弱的声音喃喃說道,最后独自道歉起来。井筒拿毛巾拭去头上汗水,回答凪原大概想知道的答案。

「神庭他啊,說要暂时退出社团活动。」

「嗯。」

凪原在楼梯间屈膝跪坐,看起来相当诡異。

「我啊,前阵子得到了別称,叫做『月光微步』。嗯,姑且不论名字适当与否,我得到別称时相当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得到別称后,我以为自己突然变強了,变得很想对人夸耀实力,还有我的必杀技等等。」

井筒一边說,一边感觉烦躁,握拳轻敲地板。

「可是,能夠让我夸耀实力的对象也只有神庭一个人而已啊,偏偏我忘了这回事。仔细一想,其实他还沒有別称啊。虽然社长有为他取绰号,但是那只是外号,算不上別称。我彻底忘了这件事。」

「嗯。」

「其实我有感觉到神庭的状況不对劲。可是因为我的心情莫名高昂,结果像个笨蛋一樣,只顾著叫他拿出干劲跟我较量,完全沒有去倾听他的心声,我想这就是出事的原因。虽然原因应该不只如此,不过这一定是原因之一。他明显有许多烦恼,可是我卻视而不见,所以才会导致他說要暂时退出社团活动,让我总觉得现在很难跟他交谈。明明班级就在隔壁,卻无法过去找他,我跟个傻瓜沒两樣啊。」

「嗯。」

凪原靜靜的聆听,让井筒感到十分自在。

「我现在是在赎罪。尽管沒什麼效果,但我已经尽了全力。我觉得只要将自己的必杀技练至炉火纯青,就可以带来自信,不会再因为得意忘形而忽视朋友的烦恼啊啊,真是的,我果然很笨啊,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嗯。」

凪原正经八百的低头看著井筒。井筒站起身,扭转腳踝說道:

「凪原,可以请妳让开吗?」

「啊,对、对不起」

凪原一时手足无措,井筒再度骚了搔头說:

「啊啊,別紧张。我不介意妳錄影,不过能不能请妳顺便帮我测时啊?这樣我也比较有干劲。」

井筒试著用友善的口气问道。凪原一边站起身,一边惊讶的看向他

「好的。」

随后高兴地答道。

「打扰了。」

「我回来了。」

刈谷和三枝一起回到家之后,先一起进入在二楼的房间,让三枝待在房裡,自己下楼拿取麦茶。

他顺便和正在折疊衣物的母亲交谈两、三句话后,将三人份的麦茶和点心放在托盘上,端回房间。

「哒哒哒哒啊!」

「呜哇!社长妳真厉害。」

刈谷走进房间时,換上便服的九重正从窗戶冲进室內。她在眼前摆出胜利姿势,让人很想修理她一顿,可是无奈自己手上端著托盘,只得作罢。

「原来如此,你们是这樣往来彼此房间的啊,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三枝看向架在窗戶上的梯子,点头感慨地說道。「是我做的喔。」九重引以为傲,三枝跟著附和:「真是不简单啊。」

「优子,妳给我走玄关的门。」

「咦那樣很麻烦耶。原本只要走过一道梯子就能抵达的地方,你卻要我刻意绕圈子。身为阶梯社社长,我絕不允许这种行动方针啊。你說对吧,小三三?」

「是啊,毕竟抄捷径是移动时的基本技巧嘛。」

两人愉快的笑道。刈谷不理会两位笨蛋,将托盘放於地板。

「你们随便坐吧,需要座垫吗?我去拿几」

刈谷觉得让客人直接坐在地板上有些太过失礼,打算走出房间準备座垫。可是三枝卻挥了挥手

「喔,沒关系啦。我倒是想请问,可以使用穴座吗?」

然后一边拿出笔记型电脑,一边问道。九重则是爬上床,然后翻个身躺在床上說:「小三三,帮我拿麦茶」

「优子,我是有說随便坐,可是妳这樣也太过分了吧。」

「这裡最舒服啊。啊,对了、对了,刚刚你有打电话给小源吧?他传简讯跟我說等一下会过来喔。你看,他写『我会赴会,请代我跟刈谷问好』真是古板耶!简直就像战国武将嘛。」

九重无视刈谷的责难,擅自转移话题哈哈大笑。刈谷決定不管九重,就地坐下。

「寺城学长也要过来吗?那太好了,这樣事情应该可以水落石出。那麼,我们先开始吧。」

「小源」指的是寺城源八郎。三枝认为既然他是山上的三年级生,或许就可以请他說明一些查无资料的山上內幕,因此表示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其实我有请浅沢帮我忙。因为有些网页必须要是校內生才能浏览。这樣一来,与其耍手段入侵,倒不如请人协助搜寻情报比较有效率。」

浅沢庆司是前阵子认识的山上一年级生,是一位擅长使用手机作为行动终端的少年,三枝似乎也有请他协助收集情报。

「三枝,你看起来很愉快啊。」

刈谷喃喃說道,三枝「哈哈」地露出微笑

「这是我的兴趣啊。」

一边答道,一边开啟数个资料夹。

「那麼,我们开始吧。山上是靠天马财团的资金设立的学校,这点刈谷学长可能是初次耳闻。虽然出资者是复数企业,但总而言之它们都是财团下的子公司。」

三枝的电脑萤幕上显示著数个企业的名称,似乎都是提供资金给山上桔梗院学园的企业。「这樣子啊」九重一边享用点心一边应声,刈谷则是靜靜的听三枝說话。

三枝关闭其中一个资料夹,接著下方的画面自底部显现。

「然后,我之前也跟社长提过,现在天马财团內有几个子公司即将被收购。这件事刈谷学长知道吗?」

「我知道,报纸跟新闻经常有报导,但是这跟山上有什麼关系?」

「其实,在这次收购案中,被媒体报导为主动接受收购股权的各家企业,就在这份名单內。请问你们看了有什麼感想?」

三枝手指图像问道,九重立刻回答:

「小三三,你沒切換画面啊。」

「妳說的对。」

三枝弹响手指說道。刈谷手指其中一个企业名称问了:

「我记得这个企业沒有被报导过,意思是說名单並非完全一樣吗?」

「是的。名单虽然不是完全一樣,但是大致相同。提供资金给山上的企业,和本次接受收购案的企业,重复率相当高。」

「原来如此所以呢、所以呢?」

九重一边拿取点心,一边敦促三枝。三枝又开啟新的画面說明:

「另外,我也跟社长說过,天马财团以前曾经一度面临分裂局面。只不过当时的事件並非收购,而是有几个企业意图集体离开天马财团。当时的企业名单在此。」

九重与刈谷注视萤幕。与两人的预想相同,这张名单上的企业名称,与之前两份名单几乎雷同。

「換句话說,这次收购事件中的经营者跟当时是相同的啰?」

「我也这麼认为,所以试著收集资料。可是,我卻找到了出人意表的名字,可以先提这件事吗?」

刈谷和九重同意三枝的提案。三枝操作电脑,打开新网页。那是提供资金给山上桔梗院学园的企业网站,网页內容介绍企业的历史,以及历屆社长的姓名。

「三枝,这个人是」

「嗯,如你们所想,他就是」

三枝的眼瞳一亮。当他要开口說明时,楼下传来声音。刈谷站起身,开门打探楼下情況。

「打扰了。」

刈谷看到一位男子在玄关对母亲低头问好。来人还是老樣子,一点都不适合穿紫色西装外套。他仰望阶梯,与刈谷四目交会。

「寺城,你来啦。」

「唷,刈谷,別来无恙啊。」

寺城的肩膀宽阔,胸膛也很结实。他有张轮廓深厚的脸、以及坚挺的鹰勾鼻,杂乱的胡须让人难以看出他是一介高中生,壮硕的四肢在整体上给人像熊一般的印象。可是他的身手絕不迟缓,只见他轻快的踏上阶梯,彷彿全然不受体重影响。

「抱歉,前阵子我们的后辈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不,是我们给你们造成麻烦吧?」

「沒那种事,你们让我看到了很棒的变化啊。」

「变化?喔,那沒什麼啦。先进房间吧,进房再聊。」

「嗯,打扰啦。」

寺城源八郎。曾经与刈谷和九重就读同一所国中,现在是山上桔梗院学园的三年级生。他走进室內,立刻低头行礼问好。三枝也低头还礼,九重则是挥手叫道:「喔小源你来啦。」刈谷走出房间,为寺城拿取麦茶。

(事情重点应该是从此开始讨论吧。)

刈谷想起刚刚看到的名字,调整心情,準备认真面对。

同一时刻,天崎正在山上桔梗院学园校內。

「真不好意思,这麼麻烦妳。」

「不、不会啦,请別这麼說,我完全不在意啊。」

一位个头嬌小的少女走在天崎身旁說道,脸蛋给人朴素的印象。她现在红著脸,拚了命努力回应天崎的话,一束辫子在肩上搖晃。这位少女名叫槙岛爱,是凪原千绘的朋友,不久前与天崎相识的山上的一年级生。

「可是,为什麼女神会想见水戶野同学呢?其实我满怕那个人的,她在同学之间的风评也不好,我、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是女神想见的人啊。」

爱一本正经的說道,天崎露出暧昧的微笑回答: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麼,不过总觉得该跟她好好见面聊一次才行。」

老实說,天崎自己也不明就裡。其实她对水戶野一直很在意,然后今天心血来潮,突然毫无计画的跑来山上。她虽然顺利抵达山上的校门前,卻无法进入校內。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槙岛爱刚好从校內走出来。面对天崎的主动攀谈,爱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了解来意之后,她就带领天崎进入校內。

附带一提,天崎是一个人到山上,负责接送的西园寺大概以为天崎还在进行社团活动吧。

「还有,可以请妳不要叫我女神吗?直接叫我小泉就可以了。」

天崎在路途中提出自己一直耿耿於怀的请求。爱发出奇妙的叫声,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她一时手足无措,慌张了好一阵子,等到天崎以为她情绪平复时,她用力伸手指向前方說道:

「那、那个,呃,我想水戶野同学应该就在那裡。」

爱的手指前方是一栋四楼高的建筑物。它位在离校舍群稍微偏远的位置,距离运动场与体育馆也有一段距离。这栋宛如落单一般的建筑物出入口,设有暗号输入式的保全系统。

「这栋大楼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