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二章 不被期待的救援(1 / 2)

 「那个昨天,我们有见过面吧?」

听到现在在这世上最不想听到的台词,卡那齐忍不住咳了起来。

「啊,你没事吧?怎么办,是我害的吗?」

身穿长袍的女子很困惑的这么说,看向四周寻求帮助。

这艘雪橇的最终目的地是魔导都市凯基利亚,上面载着七名旅客。

从车夫的角度看过去,右侧是现在和卡那齐搭话的女子,分坐在这位女子左右的,是两名似乎要将她带到某处的男子。

卡那齐三人和他们相对而坐,身旁还坐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是在出发前勉强赶上的。

偶然坐在同一艘雪橇上的七人当中,没有人能够回答女子的问题。

挟着女子而坐的两名男子也只是看了看对方,不发一语。

(怎么会一般而言,会这样开口问吗?我当时可是那样拒绝她了。)

卡那齐单手捂着嘴,脸色铁青的猜想。乘坐雪橇的旅程才开始不到半天,女子仍旧用善良的口吻继续说:

「对不起,不知道你患有这么严重的疾病昨天还拜托你那种事,真的非常抱歉!那时候太拼命我对那时候的自己感到羞愧。」

「说什么羞愧不羞愧,我又没有得什么病」

女子的说法伤了卡那齐的自尊,他有点混乱的反驳。

这时,诗人的平静声音穴了进来。

「他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点感冒罢了。只要注意一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感染。话说回来,你请他帮些什么忙啊?」

诗人用普通的语气,一刀砍向卡那齐最不愿提起的部分。

卡那齐用极为凶恶的眼神瞪向诗人,不过,深深压低帽子的白发男子当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女子也莫名认真的回应他的问题。

「这件事请恕我无法奉告,因为关系着这位先生的名誉。」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和名誉有关的事情。」

诗人微笑着如此说道,卡那齐的额头冒出冷汗。

卡那齐偷看了米莉安一眼,她正用非常怀疑的眼神看向卡那齐。明明没有人提问,卡那齐还是忍不住开始辩解。

「不先说好,不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没有发生任何有趣的事情喔。」

「没志气。」

「你从哪学来这种话!」

卡那齐被米莉安的一句话击沉,忍不住猛烈的咳了起来。

他咳嗽的情况实在太夸张了,雪橇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微妙。

在这情况下,女子好像有点惊讶的侧头说道:

「刚才,这位先生是不是吐血了?」

听到她的话,除了诗人们和女子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惊讶的看向卡那齐。

感冒不可能咳出血来,该不会是传染病吧?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诗人若无其事的说:

「啊啊,那只是葡萄酒而已。」

「葡萄」

这借口实在太夸张了,连卡那齐自己都差点忍不住想吐槽,好不容易才压下开口的冲动。但女子仍旧充满善意的继续追问:

「咦?可是,他什么时候喝的?他手上的手帕好像也被染红了?」

「他的手帕本来就是红色的。你知道吗?这可是被东方人称为『地狱大蚁染』的神秘染料。」

「你白痴啊!」

这命名实在太超过了,卡那齐忍不住失控地揪住诗人的衣领。

「诗人,你这家伙对东方一定有什么误会!那边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大惊奇王国啊!?」

「卡那齐,我好不容易想帮你掩饰,你怎么可以自己做出反应。」

即使面对那犹如哄小孩的语调也毫不退缩,卡那齐努力反驳着:

「你那种话能掩饰什么鬼!」

「我什么都还没说喔。现在才正要开始介绍这深奥的大蚁染色世界,但是都被你糟蹋掉了。你不想知道吗?大蚁染色,要先准备蚂蚁和灰不过,你的脸色还真的很糟糕,是不是该吃点药还是什么啊?」

「太慢了!不要到现在才给我认真说这种话!」

「一开始就这么认真的话,你会害羞吧?」

诗人的嘴角露着淡淡的微笑,卡那齐则因为屈辱而脑中一片空白。

趁着卡那齐颤抖着肩膀沉默不语的空隙,女子畏畏缩缩的开口:

「那个,深奥的大蚁染色世界究竟是」

「你想知道吗?知道的话可是会因为过度的冲击而睡上三天喔。」

「真的吗?不过」

女子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可是坐在她身旁的男子却伸出手,猛力拉住她长袍下的手肘。女子吞了口气看向身旁削瘦的男子。这三人无论男女都同样深深压低帽子,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到阴郁且高压的气势。

「对不起。」

女子小声道歉,低着头安静下来。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最初盘旋在脑中的疑惑再度浮现,卡那齐放开诗人的衣领。

包夹着女子而坐的两名男子,其中一名从袍子外就能看出他壮硕的身材,另一名看起来则是过于瘦弱。但是散发出威压感的,却是过瘦的那名男子。

高瘦的男子看了看卡那齐他们,用冷淡的口气说:

「要表演消遣用的短剧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演员带病就很扫兴了那男人身上带着会吐血的疾病,为什么还在这里乱跑。看来似乎是东方人,听说东方没有关病人的土牢,这是真的吗?」

「土牢?为什么病人需要牢房?」

诗人抢在高瘦男子之前,沉静的回答:

「将病人关入土牢,是魔导师们从以前开始就常用的方法。他们的说法是,疾病是一股不好的邪气导致,病人会招来这股气就表示他心中有阴影,要扫除这道阴影就只能靠寂静的祈祷。」

「没错,你既然是诗人,应该能够了解从世界尽头而来的,那股邪气的恐怖吧?」

听到男子平静的附和,卡那齐瞬间呆滞了一下,但很快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这是什么方法!你们这群人还在实行这种活埋似的行为吗!?」

「你这什么难听的话土牢可是历史悠久的伟大传统疗法!」

男子十分不悦的回话。看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卡那齐感到一股愤怒急涌上心头。

明明是卡那齐对诗人他们说不要惹祸,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不得不生气的事情。卡那齐用充满怒气的语调说:

「梦话等你睡着了再说!我说啊,大家早就知道,你们魔导师的治疗术只能让病患增加点活力罢了!为了要掩饰这种事才说什么气、什么土牢的,这能够有什么帮助!?」

卡那齐会这么讨厌魔导师,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古时候的魔导师们常将病和罪视为同等,隐瞒患者生病的事实。

因为魔导师们并没有能够治疗患者病症的决定性方法。

在神消失之后,人们只要遇到难题都会寻求魔导师解决,如果他们能帮得上忙的就崇拜他们,为他们献上贡品。换句话说,就是将魔导师们当成新的神,而魔导师们也想成为神一般的存在。结果,就将办不到的事情都埋葬在黑暗中。

并不是魔导师无法治疗疾病,凡是魔导师治不好的疾病,就是本来不该治好的疾病。魔导师们虽然拥有治疗的方法,不过不该用的时候就不会使用。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说词做为借口。

身为知识分子的卡那齐知道实情,但是对于连字都看不懂的平民来说,掌权者说的话就是事实。虽然时代不断在改变,不过在魔导师影响力依然强大的地区里,魔导师们住在精确计算后建成的雄伟建筑中,而只因为感冒就过世的人们却堆积如山。

卡那齐非常痛恨这样的现实。

「你们东方人什么都不懂!这里是古老的土地!」

「东方的历史也很悠久!要夸耀历史的话,先把自己**的部分去掉!」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懂还说得很了不起似的!」

男子因为愤怒而紧握着拳头,卡那齐则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他。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让坐在角落的少年害怕的缩在座位上。

诗人用安稳的眼神看着少年,突然,他像是察觉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下一瞬间,答的一声轻响,包括卡那齐在内,雪橇上所有的人都一齐愣住。

一样奇怪的东西穴在雪橇正中央。在旅客的膝盖和膝盖之间,一枝射穿帆布而来的箭矢正穴在木制雪橇正中央摇晃着。

最早反应过来的卡那齐大叫:

「趴下!」

「咦?咦咦?什么事?」

人们慌乱的趴下,唯一呆坐在原地的女子也被身旁那名强壮的男子抓住衣领,拉倒在地上。众人刚趴下,马上又有一枝箭射进雪橇中。

「咿!」

这次的箭,射到趴在米莉安旁边的少年身边。他因为恐惧而发出悲鸣,脸色发青的发起抖来。接着,从他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没事吧?」

米莉安看到少年的模样,开口问他。但他没有回应。

少年趴在地上睁大了双眼,渐渐开始痉挛。

「卡那齐,这孩子,很怪。」

「怎么,被箭射中了吗?」

「不是。」

卡那齐压低身子走向少年身边,高瘦的男子发出神经质的叫声:

「喂,刚才的箭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你不会自己出去确认糟糕,他这是发病。」

骂完男子的卡那齐,边看着少年边脱下外套。

听到是病,高瘦的男子抱头呻吟。

「内有疾病,外有敌是诅咒,这辆雪橇被诅咒了!」

「的确。」

卡那齐低语。他支撑着快晕倒的少年,让他平躺在长椅之间。这时雪橇传来猛烈的震动,卡那齐大声说:

「米莉安!去叫车夫不要晃!」

少女无言的迅速走向车夫驾车的位置,她本身也察觉到周围开始充满异样的紧张气息。米莉安快速的掀开帆布,朝车夫的背影说:

「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澄澈的声音丝毫不输给周围的风声,车夫转过头看向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后面!看后面是强盗!」

积雪的山间道路穿过树林向前延伸,午后的天空泛着浅蓝色。

雪橇背后冒着阵阵雪烟向前冲刺,传出阵阵倾轧声。

米莉安爬到车夫身旁,探出头看向车后。

「危险啊!」

车夫吐着白色的气息大喊,疾风从米莉安的耳边擦过。少女稍微缩起头,答的一声,一枝箭穴在她身旁。

米莉安拔起这枝箭丢到外面,继续看向后方。她的视力相当好,少女一边数着强盗的人数,一边开门问车夫:

「护卫呢?」

「现在是换班的时间,刚刚才出发到下个营地去了!那群人看准这个空隙才攻过来。」

米莉安眼中能看到的强盗有八不对,约有十人,乱七八糟的装备的确像是强盗之类。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传来的杀气,既然没有护卫,那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为了要顺利逃脱,自己能做些什么?米莉安握着剑柄如此想着。在这期间,战斗的空气慢慢融入少女的身体,全部的感官似乎都清醒了过来。

米莉安深深吸入冰冷的空气,感觉很舒服。

感觉像是慢慢变回自己。

已经深植习惯的这股感受。和死亡相邻,无情,毫无宽容的世界。

战吧!米莉安突然这么想。这是自己唯一该做的事。

车篷里有绝对要守护的人,自己则拥有战斗的实力。

那么就不需要犹豫。

从后方传来好几道异常的风声穿透了雪橇奔驰的声响,几支射来的箭矢被米莉安挥剑斩落。少女单手拿着剑,回头看向车夫。

「有没有,又重又硬的东西可以用?」

「你想要做什么?」

车夫看向她,少女的瞳孔反射着淡淡的阳光,放出强烈的光芒。车夫感觉得出来,她十分熟悉战斗的气氛,于是闭上嘴,将脚边的几个石头踢了过去。这些石头是当雪牛们慢下脚步时,取代鞭子的道具。

米莉安捡起石头想了一下,拿下挂在车夫身旁的绳索。用剑削成几段适当长度的绳索,将绳索两侧都绑上石头。

就算觉醒前的记忆变得再怎么像是其他人的记忆,身体的记忆仍然很鲜明。

虽然身体记下的战斗方法比魔法还要微弱,但非常确实,让她能放心使用。

米莉安在不稳定的驾驶座上站起身,拿起两旁系着石头的临时远程武器,抓着绳索的部分回转了起来。

盗贼们慢慢向这里接近,马蹄声和野蛮的叫喊也越来越清楚。

米莉安目测着和他们的距离,估算着自己的力量。

就是现在!如此感觉的同时,带有离心力的投掷武器脱手而出。

丢出去的石头稍微偏离了目标。碰,发出沉重的声响,掉到盗贼的马脚旁。

米莉安毫不在意的拿起第二个绳索,回转,丢出去。

这次很顺利的丢中目标。绑着石头的绳索缠到马脚上,奔跑的四足野兽止不住去势,歪斜着横倒而下。马上的盗贼发出没用的叫声,后头的另一匹马也被卷入,一起摔倒在地。

「好厉害!真有你的!」

不断回头看的车夫,发出混着欢喜和紧张的欢呼。

「看前面。」

米莉安厉声警告他,集中精神在第三次的投掷。

开始警戒的强盗们也互相拉开距离。少女瞄准强盗中体格最强壮的男子座骑,丢出绑有石头的绳索。

不过,对方用精湛的骑术闪过绳索。

手边已经没有石头了。一阵阵箭矢又射了过来,米莉安回到驾驶座上。

「空,没事吗?还有有没有,又重又硬的东西可以用?」

米莉安探头到车篷内,向里面询问。较外头温暖许多的车篷里,比刚才还要明亮许多。应该又有不少箭射了进去吧?阳光从被箭射破的洞口照了进来。

没有血的味道,看来没有人受伤。

「大家都没有事喔,米莉安。」

诗人回答她,这时看护着少年的卡那齐开口:

「比起这种事,诗人,你拿什么可以当盾的东西到这里来,坐到我旁边。」

「难不成,你是要我当盾牌吗?」

「没错,你居然知道。」

「在这种状况下还能有什么理由,我是没关系啦。」

诗人用着依然平和的语调回应,拿着行李移动到卡那齐和少年的身旁。

米莉安听着他们的对谈,一脸不满地瞪向卡那齐。

「又重又硬的,只有这种东西而已能用吗?」

穿着长袍的壮汉靠向米莉安,拿出装有烈酒、如拳头般大的酒壶。米莉安看向男子点了点头、又回到驾驶座上。

当米莉安从车篷旁探出头之时,雪橇后面有一名盗贼几乎近到伸手可及的范围。

米莉安立刻对准这名盗贼的额头,将小酒壶丢了出去。

「呀啊!」

盗贼被破裂酒壶中的烈酒灼伤双眼,放开缰绳摔下马。

「速度慢下来了!」

瞪着其他靠过来的盗贼,米莉安对车夫大叫。

「不放慢速度会弯不过去啊!」

听见车夫的话,米莉安看向前方,原来如此,为了避开前方的针叶树林所以绕了个很大的弯。

米莉安马上将手伸向雪橇旁的帆布。她抓住固定车篷的木条,移动到车篷的侧面。脚下的木条只和她的靴子差不多宽,在剧烈摇晃的雪橇上走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不过,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米莉安用手指紧紧抓住木条,在失去平衡前踏步向前。

她抬头看向盗贼射过来的箭矢,随手挥剑斩落。

终于,雪橇进到大转弯的道路上。

马蹄声慢慢靠了过来。没多久,一名盗贼和雪橇齐头并进,他看到在雪橇旁抓住车篷的米莉安,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着单手举起木棍。

米莉安看向盗贼,轻松的闪过木棍。她只靠单手抓住木条,敏捷的不断闪避着棍棒的攻击。

面对意外敏捷的对手,盗贼感到焦躁而探出身子,米莉安单手抓住对方木棍的另一头。

「啊?」

盗贼急忙想将棍棒拉回来,米莉安却毫不抵抗的将棍棒推回。

「啊,唉呀呀?」

盗贼失去了马背上的平衡,经过几次的拉扯之后,米莉安看准对方完全失去平衡的时机,使力推回了棍棒,这绝妙的时机让盗贼发出惨叫落马。

对落马的盗贼看也不看一眼,米莉安将剑收回剑鞘,仿佛要跳出去似的抓住空下来的马鞍。下一瞬间,她的身体在空中轻巧的飞舞,少女成了骑马的一员。

「你这混蛋!」

同样追上雪橇的盗贼策马靠向米莉安。

他手上拿的是蛮刀。那是以劈砍为主要目的,像柴刀一样厚重的大刀。

米莉安趴在马上躲过对方的攻击,同时抓住自己的剑柄。

从绑在腰带外侧的剑鞘中拔出剑,米莉安顺势砍向男子的侧腹。一道血泉喷洒在空中,男子发出唔的一声,从马上摔落。

这时,背后传来口哨声。

米莉安骑着马向后看,盗贼们各自停下马,不再追击雪橇。大概是因为猎物比意想中还要难缠,所以放弃了吧?

(什么?)

米莉安感觉盗贼群中似乎不断传来锐利的眼光。

不过这感觉马上就消失无踪,米莉安摇了摇头,转回前方。

「干得好,小兄弟!」

米莉安跳回驾驶座上,车夫一把抱住少女纤细的腰欢呼。

「小兄弟?」

因为状况太过突然,少女愣了一阵子,没多久她就理解车夫话中的意思,皱起了眉头。

米莉安的发型和服装的确不向女性,这名车夫看了她的行动后,完全将她误认为少年。

「咦?」

果然,车夫因为手腕中意想不到的柔软触感而愣住。

下一瞬间,车夫的胸口吃了米莉安一道肘击,雪橇也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控制。

当雪橇到达第二个营地的村子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这是个沿着没有铺装的道路建造,路旁只有零星几栋木造房屋的小村落。光看就很贫困的民房之中,其中一间就是那名发病少年的住家。

卡那齐抱着少年,不断敲着破旧的大门,敲到他手都快酸的时候,终于有人把门打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一名脸色疲惫的女子,卡那齐开口问:

「喂,这个是你儿子吧?他在雪橇中发病了。」

头上白发斑斑的女子虽然满脸疲倦,但听到卡那齐的话突然睁大双眼。

她慌忙打开门,看到卡那齐抱着的少年,忍不住开始发抖。

妇人看也不看卡那齐背后的诗人和米莉安,只是拿着烛台看向她儿子的脸。

「路斯朗、路斯朗又发作了吗?有没有事情?」

「妈妈」

少年梢微睁开眼看向母亲。他满脸灰败,额头上尽是汗水。

看着他让人有不祥联想的脸色,妇人的脸色也变得和少年差不多。

「有话等一下再说,他的房间在哪里?」

卡那齐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少年,简短的发问。

「啊是,在这里,往这边请。」

妇人拚命调整自己的呼吸,摇摇晃晃的朝室内走去。

卡那齐跟随着妇人走进昏暗的小房间里,将少年安置到床上。

蹲下来确认过少年的脸色和呼吸后,卡那齐抬头看向站在少年枕边的母亲。

「他过去也曾经发病过吗?像是昏倒或是喘不过气之类的」

「有,有过有过几次这样的症状。可是最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几乎都在外面工作。」

听了妇人的话,卡那齐开始思考了起来。他抚着下巴,一边点着头,一边慢慢的站起身。卡那齐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面对着妇人开口:

「原来如此这家伙说不定还会再发作。总之,我先让他服过药了,药量不是很精准,所以有点担心,能让我看护他一个晚上吗?」

「你说药?」

妇人的眼神出现动摇,她抬头看向卡那齐。卡那齐低声回答:

「我是药师这附近应该不常听到吧?不过,我有小达人的资格」

没听过的职业让妇人愣住,说不出话来。她看向卡那齐的眼神中,慢慢开始闪烁奇妙的光芒。

卡那齐觉得有点奇怪时,妇人突然低声说出让他无法置信的话:

「滚回去。」

「啥?」

凯基利亚才刚回话,妇人就猛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哇啊,你要干嘛!」

「滚回去,滚回去!你这骗人的咒术师!」

真不知她纤细的手腕怎么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妇人一脸拼命的模样,打算将卡那齐推出门外。卡那齐皱起眉头,抓住妇女的手腕大骂:

「喂,你说谁骗人了!咒术和药草学是完全不同」

「一样,都一样!滚回去!你对我儿子下了什么奇怪的药!滚回去,再不滚回去的吧」

了解到用力气拚不过卡那齐后,妇人粗暴的挥开他的手。

骨瘦如柴的手抓起烛台,点燃的蜡烛掉到地上。

看着妇女拿起金属制的烛台,用尖端朝着自己,卡那齐不禁讶然地愣住。

这是杀意,妇人对卡那齐怀着杀意。

「笨蛋,等一下!」

妇人听不进卡那齐的话,依然朝他走去。但是悲伤的她,身上到处都是破绽。

卡那齐轻松抓住妇人的手,反射性将手扭起来。

妇人手中的烛台铛的一声掉到地板上。卡那齐伸脚踏熄仍在燃烧的蜡烛,摇晃着妇人的身体。

「喂,听好,听清楚!你也不想让你儿子丧命吧?我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危害。冷静点,冷静下来。总之,你先考虑怎么救你儿子。」

卡那齐在妇人的耳边如此说着,妇人却没有回应。

只是混着呜咽,一阵阵诅咒从妇人口中传出。

她的口气极为阴郁,卡那齐因为这股寒意而脸色发青。

(完全不行,再怎么说也没有用。)

打晕这妇人,让她服用镇定剂之类的吗?

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犯罪吧?非得做到这个程度才行的治疗,能够有什么意义?

卡那齐的心慢慢冰冷下来,像是全都成了干燥的沙尘一般。

感觉额头冒出冷汗,他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