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卫用手一搭酒桶边,毫无声息地跳上了马车,前面的牲口都没有惊动。狐人随手抄起酒舀子,在酒桶里舀出半舀子,细细闻了后递给了车下的狗头人,几个狗头人军官逐个仔细闻了闻,其中有细心的人用手指头沾了点,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最后,几个狗头人都冲黑田半兵卫摇了摇头。
黑田半兵卫把酒舀子再接了回来,趴在酒桶上,把酒舀子完全伸进了酒桶,把几个酒桶都探了一遍,显然,一切都很正常。狐目流转了片刻,黑田半兵卫用酒舀子用力搅动酒水,很快酒桶里出现了旋涡,随着搅动度的加快,从酒桶底下浮动起一层层黄色颗粒。
“?先生,您请告诉我,这是什么!”狐人脸上仍旧飘动着笑容,但已经换成了质问的语气。
“什么?”车老板连忙把脑袋探到桶沿上仔细看,身手在酒里捏了捏沉淀物,又用鼻子仔细闻了闻,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兵爷,您吓我一跳,我当是什么,这是酿酒时没有沥干净的酒糟您闻闻。要不说浊酒一杯,这浊就是指酒糟底子。”
黑田半兵卫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着车老板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沉思了两三分钟。没有说一句话,最后,用舀起了半舀子酒,递给了车老板:“感谢您的情意,最后,我借花献佛,您请尝尝吧。”
啊?明显,车老板神色中有一楞的表情。
黑田半兵卫不动声色,眼神已经从车老板脸上滑到手上。此时,手应该更能更好的表现出车老板的真实心思——车老板的食指下意识地从拇指指间扣回了指根。
“兵爷。按道理说,这酒我不能喝,这是我诚心献给兵爷们的。不过”年轻地车老板竟然把话挑明了:“我看您似乎不是咱神圣教廷的人,估计您也就不一定会对我们这些虔诚信封光明神殿下信徒太放心,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先干为敬。
说完,车老板举起酒舀子,非常干净利落的一抬头,半舀子酒瞬间被喝了干干净净:”您看,我可以把酒送进去了么?“
黑田围着车老板又转了三,四圈,眼睛里狐疑的目光还是没有完全消散。如果酒的本身没有问题。那似乎真不好拒绝,尤其,现在还是在人类团大营门口,旁边人类士兵脸上露出的不屑已经很明显了。最后,黑田挥了挥手,放车老板进了大营。
算日子,第二天就是2月2龙抬头了。对于花语平原的居民而言,这也是一个相对重要的节日。第13军团军团长雷秋德尚大人一高兴,除了把最好的一桶美酒留了下来分给了千人长一级的军官,剩下地三桶酒中又拿出一桶,分给了什长以上的中下级军官佐晚餐,最后留下两桶准备第二天庆祝龙抬头。
车老板瘸着一条腿却热心地跟着跑上跑下。帮着火夫把酒抬到了军官餐厅,接着又帮分了下去,看着要到酒底子了,车老板不让倒了:“这酒底子全是酒糟,又酸又臭。怎么能让军官大爷们喝这东西呢?”说着,又打开一桶,从上面撒出了清凉的酒分了下去。军官们对于这个体贴的信徒非常满意,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残疾,肯定会有军官挽留下来做个勤务兵什么的。
本来,按照轮执千人长的意思,让车老板忙完了就离开大营,只是千人长大人是在高级军官餐厅用餐,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闲人再跑来监督一下。
而随同车老板一起进大营的什人长把车老板塞到手里来的几枚银币不小心掉进了裤兜里,脸上的坚毅中露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坚持让车老板离开了——车老板说得也有道理,他想把剩下的羊皮,酒桶一起捎回去卖钱,减少损失。神圣教廷自己地军队,当然不能让虔诚的信徒受如此之大的损失了。
傍晚,在安排热心车老板住宿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本来,准备让他和士兵们一起住,想不到,这个车老板还不领情——别看着家伙能舍出美酒肥羊来劳军,对自家拉车地牛却小心的很,生怕放在马厩里被战马给踢伤,非要就近找个帐篷睡,干脆就让车老板住进了马料棚和马夫们挤一既。年轻地车老板感激地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夜一点点深了
中下级军官们晚餐的佐酒虽然香味不如千人长和军团长大人喝的竹叶青那么纯正,酒的后劲却挺大,而且还上头,军官一个个多少都有些醉意。除了轮执的军官外,其他所有下级军官都回帐篷睡觉了。
普通士兵闻着身边军官身上散出的酒气,不时有人喉结滚动着,想想明天自己也辉分到一背,大多数人努力压制着心中的兴奋慢慢进入睡眠。午夜,起风了!
与前几日不同,这一次,是真的起风了。呼啸的北风携裹着寒气顺着每一个缝隙侵入帐篷,衣服中,正在睡觉的士兵紧紧挤在一起,巡视着的士兵看看下半夜也没什么高级军官巡查,一个个低声诅咒着这该死的风,袖着手缩着脖子佝偻着身子努力把寒风挡在身体外面,个别人类大营甚至已经出现了巡视队伍集体躲到帐篷南面避风的现象。
神圣教廷第13军团大营东北角。
马无夜草不肥,轮班的2o多个马夫打着哈欠把成袋的马料倒进了马槽里,用手把干草,黑豆粗粗搅拌了一下,互相招呼着返回了马料棚,数以千计的战马打着响鼻。静静地吃着马料。
未久,马料棚里也传来了沉沉的鼾声。
下半夜,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甚至飘起了米粒大小地雪花。
一个黑影子贴着马料棚蹭了出来,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除了马细细咀嚼草料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动静。黑影子弯着腰,小步跑到牛车旁边。
两头牛无声地反刍着从胃里翻腾出来的草料,看到主人来了,用头微微顶了顶车老板的胸膛。
“嘘”车老板小心地拍了拍牛脑袋。沿着车走了一圈,仔细看了看远方——周围一片模糊,所有的一切,都以黑影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脑袋里一丝,一丝地向外透着疼痛。
“***,这个该死的塔扬,不会真他***把我的眼睛搞坏了把。难道不能把威力减小点吗?这个家伙,就该掉河里淹死!”年轻人低声诅咒着,此时,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估计也不回相信吧。塔扬会出事?搞什么搞?这个家伙从北征以来。似乎还没有受过伤!
用手摸着酒桶,车老板费力地把酒桶一个个从车上卸了下来。接着解开了栓牛的麻绳,又卸掉了两边的轮子,最后。小心翼翼地把马车翻了个。马车底部,是2o厘米高,12o厘米长,6o厘米宽的一个大匣子,车老板抽出匕。草原上的人靴子里都有匕,白天进大营的时候,士兵搜了出来。但是却又还给了车老板——这是用来解肉吃饭的家伙,草原里生活离不开。
车老板手上用力,匕瞬间没入了大匣子——原来是用动物皮缝的皮囊。漆黑油从皮囊中缓缓流了出来,车老板小心的拖着皮囊从马料槽底下走了过去,散着臭味的油咕嘟咕嘟流了长长的一地。这一皮囊由足足覆盖了4o%地马料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