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真心的不容易，几乎每时每刻都如同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但他不仅跳了，还一遍一遍的跳，还不断的自我推高难度玩特技！</p>

看着在水龙头下冲刷的左小多，秦方阳没有再劝，也没有再说什么。</p>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守护的东西。”</p>

“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承受极限。”</p>

“小子，撑着吧。”</p>

……</p>

十五分钟后。</p>

左小多终于感觉自家脑海中那种宇宙大爆炸一般的难受感觉，终于退却。</p>

取而代之的，是一篇篇的望气术秘术；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有无数人的著作，无数人的感悟……</p>

左小多光是浏览一遍就已经开始后怕了。</p>

他原本只是以为，何圆月只是给自己一本书而已；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一本书啊？</p>

这分明是何圆月毕生收集的所有相关望气术的知识与应用；甚至一些经典的，有代表性的案例，也都包罗在其中。</p>

大抵是何圆月感觉有用的，就全部给塞了进来！</p>

粗略目测，洋洋数百万字的内容！</p>

完全可以这么说：就连何圆月自己，也远远没有融会贯通！毕竟，以一个普通人的知识容纳量，根本就难以承载如此海量的知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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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些只是全都被塞进了左小多的脑袋里，还是一股脑一口气塞进去了，脑袋没有被撑爆，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奇迹了。</p>

“好了？”</p>

“好了。”</p>

扶着仍旧有一点点木木的脑袋，左小多缓缓站起身来，浑身湿漉漉的滴水。</p>

也不知道怎地，左小多神魂犹自不定，一棵树映入眼帘，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这棵树的气象，看到一棵草，也是本能的去看，连看到秦方阳，也是本能的看……</p>

但这一看，却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p>

“秦老师。”</p>

左小多皱起眉头：“您这段时间以来，怎地身体，修为，神识，尤其是底蕴，消耗了这么多？”</p>

眼前的秦方阳，就如同一支巨大的蜡烛，以前所未见的方式熊熊的燃烧着自己，虽然光芒耀眼，但处于这种状态，当真是每多烧一刻，自身根基底蕴就折损一分，而这种损毁，乃是永久消耗，难以弥补的那种！</p>

秦方阳楞了一下，淡淡道：“这几天连续战斗下来，难免有所损耗。”</p>

“您怕是忘了我的最大能力是什么了，您这可不是单纯的战斗损耗啊。”</p>

左小多摇摇头：“秦老师，您再这样下去，会油尽灯枯的。”</p>

“无妨。”秦方阳表现得异常淡然，却是有异于平日淡然的另一种淡然。</p>

左小多知道劝不住；他更看得出来，秦方阳的损失，都去了哪里。</p>

他现在就像一个呕心沥血的园丁，将自己的一身修为，一身感悟，一颗剑心，在为学生教课的时候……凝聚全部心神，点滴散逸给全部的学生。</p>

其中重点，正是自己，李成龙，龙雨生，余莫言，李长明，万里秀！</p>

“薪尽火传！”</p>

左小多心中陡然泛起一份明悟。</p>

秦方阳这应该是意识到了何圆月的寿命不会太久；而他自己，也不想继续寻觅，更不想继续苦苦的一个人承受孤寂。</p>

或许原本的秦方阳有很多想法，日月关，军职，战斗，守护……但是，现在的秦方阳，思想已经改变了许多。</p>

现在的秦方阳，应该是打算在何圆月辞世之刻，一并随之而去。</p>

但他的这一身修为，自己也感觉弃之可惜；便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传承给自己的学生们！</p>

包括心血精神灵魂！</p>

包括自己刚才能迅速醒过来，尽都有这方面的原因。秦方阳在用他自己的精神念力，在滋养自己的神魂。</p>

左小多轻轻的叹了口气。</p>

这件事，该怎么办？</p>

他心中迅速的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就要离开。</p>

自己不能再呆在秦老师身边了，待得时间越久，秦方阳付出的就越多，也就是……死得越快！</p>

“去哪里？”</p>

“重力室。”</p>

“唉，你去吧。”</p>

看着左小多离去的背影，秦方阳眯眯眼睛，突然出声：“左小多。”</p>

“在。”</p>

“我没事的，你不要乱说。”</p>

“我知道了。”</p>

左小多回头看去，只见秦方阳眼神深邃，脸色沉凝，竟然感觉心中一闷。</p>

一种深沉的悲伤，蓦然涌起。</p>

问世间，情是何物？</p>

让秦方阳这样的人，也是为之如此痴狂。</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