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济煮石病

宋绍熙三年，浙江绍兴杜庄内有一农户，户主姓杜名复亮，有良田十亩，瓦房间，乃富裕人也。中年丧妻，膝下有一女，名秀儿，年方二八。秀儿眉清目秀，娟静秀，小碧玉也。

杜复亮守鳏至，媒曾劝续弦，恐女儿受后母虐待，决不娶，父女依为。杜复亮有一堂兄杜复禄，中产业，欲为己有。一日，杜复禄谓杜复亮曰：“兄弟，汝已半之人，力不如当年，吾欲将吾子过继汝膝下，顶门立户，汝可允之？”杜复亮堂兄之谋，婉言拒曰：“兄长，小弟尚无也。”凭杜复禄摇唇鼓舌，杜复亮始终未允之。

不多日，杜复亮招赘，女婿姓赵名申，乃从方沦陷之地逃难至。赵申忠厚老实，吃苦耐劳，甚得杜复亮喜欢。招赘之时，立字为，赵申于字上签字，字上书：吾赵申无依无靠，逃难至，愿随妻改姓，招赘于杜，日后劳怨，绝不悔。自结婚之日，赵改姓为杜也。

年，杜复亮患病卒矣，临终之时，手拉杜申，眼含热泪，一再叮嘱曰：“日后，汝欲善待秀儿，恩爱度日，吾死而无挂矣。”杜申满口允之。杜复亮卒后，杜申夫妻恩爱，幸福生。一日，杜申赶集归，遇杜复禄，伯婿同而行。杜复禄谋堂弟产落空，心中遗恨未消，现见杜申与秀儿生美满，愈嫉恨，遂出言讥笑曰：“侄婿，汝之运，虽招赘，房产地业皆唾手可得矣，有负于赵列祖列宗，成为吾杜之人，卑也！”

招赘之婿地卑微，若人讥辱也罢，不予亦如嘲讽，士可杀不可辱，杜申难以忍受，脸面着实难堪。窝火至，秀儿见杜申气咻咻返，关切问之：“杜申，何人惹汝发怒？”杜申绷脸无以应，秀儿再问：“杜申，有何不快之？尽言之，勿憋于心中。”杜申吼曰：“有何可言！人戳吾脊梁，骂吾卖姓辱祖！汝休唤吾杜申，应唤吾赵申！”吼罢身，甩门而出。秀儿闻罢，一时惊呆，自从婚后，杜申一对己和颜悦色，从未冷淡，今竟如暴怒，何为也？秀儿焉能承受之？不热泪盈眶，忆父临终之言，杜申满口应允，现如今却人之讥讽，翻脸悔之，负气出门。伤心至极，痛哭涕，于床晕之。

杜申徘徊于街良久，忆岳父临终之嘱托，又忆日妻之温柔贤惠，觉愧对于妻，今日如鲁莽待妻，己错也。见时已掌灯，遂转身归之。

至，杜申见屋内漆黑一片，心中一震，急呼秀儿，连呼数声无以应，心中又一沉，莫非秀儿恼怒而寻短见？急打火镰掌灯，见秀儿卧于床，暗自泪，泪水已湿枕巾，杜申心稍安，忙上赔礼歉，秀儿却置之不，仍泪不止。杜申忙烧火饭，饭成，盛入碗，恭敬端至秀儿，秀儿仍不之，顾淌泪。杜申跪之曰：“秀儿，吾错也，吾不该胡言乱语，请食之。”凭杜般赔礼劝，秀儿仍不食之。如两日，秀儿粒米未粘牙，滴水未进口，整日卧床不，精神恍惚，双目红肿。

杜忧心忡忡，请大夫医之，诊脉后，大夫称病乃气血淤滞所至，需开胸顺气疗之。杜照大夫开方抓药，煎后，扶秀儿喂药，秀儿仍不开口食之。杜无奈，再请大夫，大夫摇头曰：“吾无能为力矣，不汝妻患有何奇症，请另请高医之。”

杜心急火燎归，行至村边舜河桥上，望东河水，目呆滞，哀叹曰：“咦唏！妻吾患奇症，吾又倍受嘲讽，吾苦也，不如一死了之！”杜欲投河自溺，闭目欲纵身跳之，忽觉身后有人拍肩，嘻嘻笑曰：“汝若抛妻自溺，妻亦难也，汝之业归人矣！”杜首视之，一和尚笑而劝止，见和尚身着污垢衲衣、破帽破鞋，手持一破芭蕉扇。杜惑而不问之：“汝如何吾心思？”和尚笑曰：“贫僧不仅汝心思，尚汝妻病卧于床，汝妻患病乃汝之过也。”杜惊奇，僧人定乃高僧也，忙跪倒施礼曰：“高僧既吾之困境，请高僧救吾。”和尚扶杜，谓曰：“何必如大礼，汝妻之病非难也。”杜转悲为喜，忙曰：“请高僧速至吾寒舍，为吾妻诊脉。”和尚曰：“贫僧不必见之，亦能愈汝妻之病，吾手中缺一引药，未能配齐药方。”言罢，和尚步下桥头，从河沿捡一卵石，石如拳大小，用食之甲于石之上写一“氣”字，口念：“嗡嘛呢叭眯吽。”后交于杜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