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继续进行下一个问题吧?让我们一一确认我和班上每个人的『羁绊』,以及我和大家的『过去的回忆』」
自信满满的他,让我不由得自惭形秽。我一步步地向後退,并且注意到一件事。
「或许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不会的」
在这个教室里,根本没有一个人看著我。
「喂、你们大家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毫无反应!?该不会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用不著失望。不如这么想吧。」
唯一有回应的,只有「光之阿樱」一个人。
「说不定自己根本就是冒牌货」
啊啊。
事实或许真是如此。
草壁樱最喜欢的食物是田边同学的饼乾,答应要到西田家过夜,也知道南同学期待的答案是什么,或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
认为我是我的人,或许根本不是我。
只要那样的我不存在,将来就不会发生所有女性的外表都停留在十二岁的事。要是大家都不记得我这个人
那么我这个人倒不如不存在
就在少年有了这种想法的瞬间
「天使神域戒严会议」派来的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因为草壁樱消灭了。没有人注意,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
地点是二年A班的教室。
(我)
班上的同学仍然围在「光之阿樱」的周围。
以我平时的观点来看,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只是多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在一阵类似晕眩的失落感突然穿过身体、瞬间消逝之後,我才注意到周遭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喂、大家)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一半,班上的同学几乎部在教室里面。然後这是怎么回事,有种骚动过後的余韵飘荡在空气里,位於中心的人,似乎是
「光之阿樱」。映入眼里的景象,就好像潜入水中张开眼睛一样,有种摇摇晃晃的奇妙距离感。
「唉呀?(忽然睁大眼睛四下张望的田边同学)」
「咦?你在做什么啊?(盘腿坐在桌上的佐佐木询问站在一旁的木村)」
「没、没有啊,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把佐佐木从自己桌上挪开的木村)」
「总觉得大家好像兴高采烈地在做什么(歪头思考的西田)」
「那是什么啊?黑板上写著『光』和『影』两个字(伸手拿起板擦的岩仓)」
「谁知道啊还是来玩『格尔尼卡☆纸相扑』好了。(边说边坐在椅子上,拿起纸战上的宫本)」
於是同学纷纷起而仿效,开始把自豪的「斗士」放在桌上的「土俵」
(不对!我和「光之阿樱」正在展开死斗呢!喂、大家听我说啊!)
但是没有一个人转过来看我。
然後是自觉。
(不会吧)
视线往下方移动。
(难道说)
即使往下看,还是看不到**。
(我)
就连吐气的感觉,也仿佛是睡梦中的深呼吸。完全没有感觉,就像思考的挥棒落空(真的消失了)
尽管站在教室正中央,却没办法让任何一个人转头看我
不,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一直盯著我的「光之阿樱」。
(啊!)
然而不管我如何拚命喊叫:
(喂,喂!等一下!)
他只是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然後转向大家。
一切就像关灯一样。
★
所有东西越来越远,从我的周遭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足一片漆黑。
那种感觉宛如飘浮在没有星星,也没有尘埃的宇宙空间里。
一开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
仿佛就连视觉也消失了。
天与地、南与北、光与时间,全部都是。
这就是消灭?
我将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仿佛所有一切遭到隔绝的毫无感觉,就是代表我已经消失了吗!?
在这个宛如午夜的地方,唯有胸口刻骨铭心的痛楚是真的。
如果现在的我只是「灵魂」的存在,或者只是「精神」的存在,那么这样的我,只不过是一团悲伤寂寞的物质。无法流泪,也不会有伴随
而来的鼻酸以及横隔膜的痉挛,纯粹只有100%的心灵痛苦。
然後是无法保证这些思绪能够持续下去的恐惧感。
我的意识或许会像睡著一样,无声无息融人黑暗的焦躁与绝望。
不行。
我没有承受一切的自信。我不想失去「失去的痛苦」。
仿若置身於永无止尽之夜的强烈寂寞,不断向我寻求依靠
而我能给的,只有自己的记忆。直到刚才为止的各种回忆,不停在我的脑海苏醒。浮现、消失、消失、浮现
(爸爸、妈妈真正的我没办法留下来,真是对不起但是我一直都是好孩子吧?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只是不得不先走一步,请原谅我
的不孝:二年A班的同学都怪我不够坚强,对不起被大家遗忘固然是件悲哀的事,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二年A班的每一个人。我一
定会牢牢记住大家。就只有这件事,我无论如何!)(朵库萝,我不在之後你一定会感到寂寞吧?要坚强、勇敢地活下去哟!你和莎库萝
要互相照顾,记得要有姊姊的样子哟)
难以忍受的恐惧。
在这个黑暗当中、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当中,我怀抱这些想法,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够待在这里。只能够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待完全消灭
的时刻来临。
仿佛无边无际、让人变得越来越渺小的恐惧。意识似乎在无限黑暗里不停坠落难以忍受。
(谁来)
我求求你,从这个绝望的黑暗之中
(救救我)
『黑暗,可怕吗?』
就在此时。
(!?)
冷不防的,我感觉到即将毁坏的心似乎被某种温暖给包围。
『说率已』
(什、什么!?谁!?有人在那里吗!?)
立刻得到回应。
『我说,深夜率已超过120%了哟,草壁樱!!』
这是夜。
(天、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环顾左右,仰望天空。
『「夜」,绝不是为了给人绝望或悲伤而存在』
在漆黑辽阔的眼前空间,漫天飞舞仿佛淹没一切的东西全部部是寝具。
『「黑暗」是能够带给人们深沉安乐以及和平之心的东西!!』
床单与棉被在空中合体、枕头塞进枕头套、留下残像的棉被瞬间归位。放眼望去,被窝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你、你是!!)
无数棉被层层叠叠,宛如位於福建省境内,传说有仙人居住的陡峭山峰。一名戴著眼罩的绅士站在棉被山上。纵身一跃,在棉被平原中央
准确降落的他,潇洒地绷紧蜷缩的身体,单膝著地。
『棉被之上百战百胜!!』
展开有如翅膀的双臂,背上的棉被刮起一阵旋风!
『我就是夜之帝王「夜假面」!!(从脖子把披在身上的棉被(咻啪!)一甩)睡不著的家伙,是哪一个呀!?』
就是他没错!
(夜、夜假面)
翻动像斗篷一样披在身上的棉被,夜绅士出现在我面前。一身午夜深蓝的装扮、隔著眼罩看著我的夜假面说道:
「看样子遇到危机了啊,草壁樱?」
(嗯、嗯。没错!)
「别撒娇了!!」
(咦!?)
「我所认识的草壁樱,不是会说出这种泄气话的男人!!」
(我、我?是吗?)
「你不记得了吗?小学时代那次『过夜远足』的事。」
记忆就在我的眼前展开。那是小学的时候,我在远足目的地的古老旅馆里所发生的事。在晚上的自由时间和大家一起玩捉迷藏的我,打算
躲进一间没人使用的大房间壁橱里。我拉开连灯都没开的黑暗房间纸门,抓著棉被准备往上爬的时候
塞满整个柜子的棉被山,山,山崩塌下来。
(我整个人压在棉被底下动弹不得,正在想办法推开棉被的时候,救了我的人)
「就是我这个你。」
夜之帝王紧紧抓著我的双肩。
「当时的确是个危机。」
没错既痛苦又寂寞,几乎就要绝望
「草壁樱啊,那么这一次,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呢?」
(咦?)
「你的双脚应该还有站起来的力量。」
(咻啪!)将背上的棉被一甩,夜假面如此说道: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你的人。」
(可、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要是你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在『她们』面前,你也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你、你说的她们是)
「你直接去问她们吧。」
夜假面打断我的话,像是要遮住自己的身体,迅速扬起棉被斗蓬
(哇、哇啊啊啊!)
眼前瞬间「咻呼呼呼呼!」卷起一道棉被的龙卷风。
连脚下的棉被都飞在空中,我夸张地滚了一圈,整个人飞了出去。
(啊、好、好痛)
一屁股摔倒在地的我,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还记得吗」
(咦?)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抬头仰望我,身穿白色和服的小女孩。有如黑丝绸的头发光滑柔顺,大大的眼眸与我四目相对。瞬间涌出宽广的风景。
(你是)
花草的香气与风迎面扑来,春天的景色,太阳的光芒亮得剠眼
(小春!?)
少女背後是位於葛洛莉亚斯河堤岸的老樱花树。她是栖息在树里的少女!穿著白底上散布著红色及淡粉红色花办图案的和服,搭配黑色腰带
的小春点头回答:
「这是你称呼我的名字。」
朝著我伸出手。
蓝色的天空吹来轻抚脸颊的温暖空气。带著盛开的樱花香气,纷飞散逸的花瓣将四周团团包围。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枯死了。」
我握住她的手,想起那个春天的日子。
「我一直都知道。」
(小春?)
在少女的引导之下,来到的这个地方是
「你每年都会为我们带来欢乐。」
绵延无尽的河岸。沿著堤防种植的樱花树,此时全染上鲜明的粉红色。
「而且每次都会来看我。」
她眨著大大的眼睛,如此说道。
「还有人在等你。」
有如雪花飞舞的樱花在少女身旁回旋打转,让她娇小的身影逐渐溶人春风当中
「我也是其中一个。」
这是抚过我的身体,宛如春天第一道风留下的话
「明年也请你一定要来。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泉涌而出的思绪。
这是梦吗?
嗯,肯定是的。这是我作的梦。可是只剩下「灵魂」的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实际吗?
遮蔽小春身影的花办还在空中飞舞。
就在混杂其中的几条白色棉被掠过之後
(咦?)
那是瞬间的转变。
从春天到夏天。
阳光灿烂耀眼,耳边响起滔滔的海浪声。
「嗯。」
就像被风吹动的嫩叶所发出的声音,清澈的音色。
(这、这个声音是)
这里是琉球群岛的秘密小岛。
顶著炎炎的烈日,打著赤脚在沙滩上(啪嚏啪嚏)向我走来的是
(世果报?)
有著小麦肤色的南国少女。
「呦。」
少女身上穿著一件应该是大人尺寸,长度过腰的松垮白色T恤。曝露在衣服之外的手脚、脖子,全部是日晒的漂亮小麦色
「我一直以为草壁樱是个遵守约定的男生喔?」
声音清澈得有如嫩叶,但是口气却像男孩子一样。转向大海,望著海平线的少女脚
,有只喵喵撒娇、尾巴粗短、混杂黑色的茶色小猫。
(当、当然,我一定会遵守约定!我一定会再去看你的!)
「呦。」
从带著湿润光泽的黑色长发问隙,我看见少女露出欢喜的微笑:
「说到就要做到呦。」
把小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手上握著闪耀彩虹光泽的结晶,螺旋状的白色贝壳。
「阿樱曾经说过,我是你的『朋友』。」
(嗯、嗯!)
「那就绝对不可以反悔。」
不时从岛屿吹向岛屿、渡海而来的海风,吹起南国少女的头发。
「草壁樱,还有人在等著你。」
(世果报!)
「一定要回来对了,来的时候别忘了『那种饮料』呦?」
一阵连岛屿深处的广大丛林部发出巨响的变动。在宛如风暴之手的狂风及棉被挡住我的脸之後,下一秒已经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接下来是一片纯白视野。
「这、这里是?」
我发现周遭就像是起雾一般朦朦胧胧,而且弥漫一股化学物质的味道。
(咦?这、这个味道是!)
我的直觉告诉我:没错,在我周遭的一切,只是因为太过美丽,白得毫无一点瑕疵,所以看起来才会如此蒙胧。其实周围根本不是雾,而
是我们举办社团活动时,在中央璀灿闪耀的重点化学物质。
(木工接著剂!?)
宽敞的室内空间。地板和墙壁全都足呈现完美半透明、彻底乾燥、宛如散发著纯白光泽的乳状液体。也就是说,所有一切都是用木工接著
剂打造而成。而且生来注定踏上「木工接著剂道」、身为「白浊之声的代言人」的我立刻知道,这里是
(「卡里奥斯特罗白塔」的内部!!)
属於「木工接著剂道」的「指定技巧」之一、具有美丽塔状外观的「卡里奥斯特罗白塔」,就是「木工接著剂宫殿」。而我此刻所在的位
置,就是宫殿的舞厅!
(啊、啊、你是!)
抬头一看,眼前有一座宛如童话故事的巨大阶梯。一个留著白色长发,手上拿著一把深灰色镰刀的女孩从上面走下来。
(死、死神!?)
「你忘了吗?我是木工接著剂的精灵,木工。」
仔细一看,少女的长发虽然纯白,不过身上的衣服却是黄色,而且还穿著红色鞋子和帽子。手上的镰刀也只是一支大铲子,脚边的白猫则
是玩偶。她的确是「木工接著剂的精灵」,绝不是来迎接我的死神!
「假使没有你,那些孩子也不会诞生了。」
我往木工所指的天空,也就是舞厅的天花板看去,那儿有一群「啪沙啪沙」飞来飞去的白色小鸟。
(啊、那个是「BIRD嘶噗来飞」!?)
数十只拥有纯白羽翼的美丽小鸟。按道理说,那应该是不会动的木工接著剂作品再仔细一看,连「OVERTHERAIN啵」、甚至是
「LOST尼鲁瓦那」,在这里都能够自由转动。而且这里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非常熟悉
「木工接著剂是映照人心的镜子。」
木工接著剂的精灵木工继续对我说:
「这些孩子都明白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对著墙壁挥动铲子,墙壁立刻出现一道纯白的木工接著剂门。
「你该走了。你的道路、『木工接著剂道』就在那边。」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那些孩子蒙羞的!)
在对著我挥手的木工,以及一群「BIRD嘶噗来飞」的欢送之下,我穿过那道门。
『嗯;很好。少年啊,这不是想起来了吗?你一路走来的轨迹。』
(喔)
带有回音效果的华丽腔调响起。一缕烟雾从点燃的菸斗冉冉向上飘。在门的另一边等待我的是
(「欧姆鲁」!?那顶格子猎帽还有菸斗,你就是英国绅士侦探妖精「欧姆鲁」吗!?)
「欧夫寇司。」
平时韬光养晦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的「欧姆鲁」!?
(这、这个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你出场的背景是我家的浴室呢!?而且这间浴室也大得太夸张了吧!?放眼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浴室!真是让
人超级不自在!)
「少年,只要好好观察,你应该就会明白。因为这里也是跟你有所『羁绊』的地方。」
(咦?)
猛然一看,浴缸的水面竟然像湖泊一般(浠浠浠涮涮涮涮)掀起波涛。
(啊、你、你们!)
在蒸气当中,各式各样的阿樱妖精开始浮起。除了把我拾起来抛向空中的「我的天啊妖精」和「呀呵妖精」,还有一群是五个人,还有三
百人以打坐姿势飘在空中,甚王连「革命军」的夥伴都高举双手为我打气。
啊啊,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有这么多、这么多!!
「不过看样子还不够呢,草壁樱。」
「夜,夜假面!?」
全身被洗澡水浸湿的夜假面,最後一个从浴缸里现身!
「在你的心里,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人才对。』
(你、你是说)
「走,让我们带路!跟我来吧,单壁樱!」
(等、等等!等一下啊!!)
於是在全身湿答答的夜假面带领之下,把我夹在中央的阿樱妖精开始在浴室里大*行。而且他们移动的速度异常地快,连我的双脚也为了
跟上大家而擅自高速运作。
(等、等一下,你们到底要上哪去呀!?太、太快了!)
「这个声音,是阿樱吗?」
突然有一个凛然的旋律,闯进我内心的最深处。
(静、静希!!)
我立刻往旁边一看,夜假面和阿樱妖精全都消失无踪。这里是图书馆里的「那个地方」。静希拉著我过去,摆满百科全书的书架之间。
「阿樱!」
(怎、怎么了,静希!?)
从书架後方现身的青梅竹马,一看到我便往我的方向跑来。一切仿佛都和静希写信找我过来的时候一样。
「我就觉得阿樱可能会在这里。」
这里是校舍当中独一无二、也可以说是充满祝福的地方。午後阳光被书架挡住而照射不到的这里,简直就是秘密花园!她一面调整呼吸,一
面像是把急著跑出来的思绪转换成语言,气喘吁吁地开口:
「没办法参加『阿樱问答』,真是对不起。」
(没、没关系的!?用不著在意!因为静希还是来到这里了!」
『第七题,我曾经做过什么料理送到阿樱家里?』
(都说过不用在意了,静希!至于答案是「高丽菜卷」!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果然是阿樱」
静希一副放心的模样按住胸口,然後看著我开口说道:
「下次我会再做阿樱喜欢的东西给你吃的。我们约好了喔。」
(嗯、嗯。)
「所以,绝对」
低下头,像是把话吞回去:
「不、不会有事的。因为有人在等著阿樱」
(咦?静希!?为什么?怎么突然穿著制服就钻进铺在地上的棉被里了呢!?喂、你在做什么!?我、我也可以一起钻进棉被里吗!?喂、回答我啊
,静希!!)
『最後还有一个人。』
(呜哇啊啊啊啊!?吓我一跳!?)
夜假面再次出现在我的背後。
「还有一个最相信你的人。」
(咦?)
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不、应该说她依然相信早已不存在的你。」
就在他(咚!)从我背後推我一把的时候
「阿樱!」
一声娇滴滴的娃娃音传进耳里。
我赫然发现脚底的地板变得好像玻璃,视线能够穿透过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
(朵库萝!?)
在俯瞰的景象里,我看到天使少女在学校的走廊奔跑。
「再等一下,阿樱。马上就可以吃到了!」
这是直到刚才为止我所存在的原来世界吗!?
双手抱住家政教室里的大盆子。在盆子里快要满出来的物体,想必是刚做好的奶油状调味料。天使少女把那个紧紧抱在胸前,在走廊上拚
命奔跑。
(啊、危险!)
走廊上有些许的高低落差。
「唉呀!」
抱著盆子的天使少女一不小心被那个绊到!
(朵库萝!)
整个人顺势摔了出去。
「好痛」
尽管跌倒在地,天使少女仍然守著装满美乃滋的容器。
「太好了,幸好没翻倒」
痛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朵库萝站了起来:
「阿樱,我马上过去!」
继续奔跑。
(朵库萝)
天使少女终於抵达二年A班,我们的教室。
「阿樱阿樱,美乃滋做好了哟~~!」
从门口冲进教室的她,完全无视班上同学的惊讶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往教室後方走去,并且大声呼叫我的名字。
「奇怪?阿樱跑哪去了?阿樱!你在哪里?快来吃啊!?我已经做好了哟!」
这个时候
「怎么了,朵库萝?」
「光之阿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很自然地对天使展露笑容:
「你在那里做什么啊,朵库萝?别管什么美乃滋,一起来玩『格尔尼卡☆纸相扑』吧。」边说还边拿出朵库萝的「天使龙」,以及另一个自
己的纸战士:
「刚才我的『樱之海』」
「等一下。」
但是朵库萝立刻打断「光之阿樱」的话。
「怎么了,朵库萝?」
「你」
天使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向他说道:
「你不是阿樱。」
这句话让教室顿时吵杂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朵库萝否定她眼前的「阿樱」。
「阿樱,你在哪里?」
我的心(噗通!)跳了一下。
(朵库萝)
少女大大的眼眸逐渐湿润,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阿樱消失,我不要阿樱消失不见」
泪水沿著天使的脸颊滑落。所有同学全都讶异地盯著她看
「阿樱,别闹了好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哟,朵库萝!!」
「快点出来,一起吃吧?」
(朵库萝!!)
心如刀割的我,大声呼喊天使少女的名字。
是啊,我必须回去,回到朵库萝的身边才行。我得回去告诉她「我在这里」,让她安心。否则朵库萝会哭得更伤心。我必须立刻帮她擦乾
眼泪才行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困在这个地方呢!?
「求求你」
天使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推开「光之阿樱』,来到「不知为何多了一张的桌子」旁边:
「阿樱」
(我无论如何」
「回来啊。」
(都得回到朵库萝的身边!!)
於是
草壁樱
★
「啊!!」
突然穿透觉醒中枢的**感觉。仿佛从深深的梦中清醒过来的感觉洋溢全身。
「阿、阿樱~~!?」
我出现在朵库萝所指的座位上。
「喂、喂、朵库萝!?」
在我面前楞住的天使少女,突然大步街上前来抱住我!!
「噶呜!」
即使被相当小型陨石的少女冲击能量撞得向後仰,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她带给我的温暖与触感,并且在这股温暖与触感当中
「这、这就是现实吗!?」
仔细玩味拥有**的喜悦!
另一方面。
二年A班的同学则是因为目击奇妙空著的座位上,突然出现「另一个草壁樱」,而全体开始骚动起来。
「有两个阿樱!?(从座位上站起来、以手掩口的穗坂同学)」
「哇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用手按著额头、仰头惊叹的梅泽)」
「阿樱,你是双胞胎吗!?(对著两名草壁樱发问的宫本)」
「不对、等一下?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樱确实变成两个人,然後其中一个就消失了(皱著眉头、双手抱胸的佐佐木)」
「也就是说,消失的阿樱又回来了吗?(视线来回地在我和『光之阿樱』之间飘怱不定的一条同学)」
同学们逐渐想起这间教室里发生的事。换句话说,「谁是草壁樱」的疑问再次涌现,这也代表这场生存竞争「闪亮的第一届(紧张紧张★
哪个才是真的阿樱)大赛in午休」尚未结束!
「讨厌,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直抱著我的脖子不放的朵库萝,这时终於站回地上。然後捏住我脖子两侧的皮肤,使劲往外拉。
「住、住手啊,朵库萝!?你、你想把我变成三角风筝吗!?」
但是天使少女立刻把注意力转到自己桌上的料理盆:
「阿樱,这个给你!」
「咦?』
松手放开我,迅速把那个装有她亲手制作的美乃滋的大盆子拿给我。
「好了,快点吃吧!」
「嗯!?」
虽然很希望有蔬菜棒或是其他口味,但是现在只能够这么吃了!
「呣咕呣咕!」
像布丁一样用汤匙舀著送进嘴里的浓稠调味料所展现出来、唯有美乃滋才能体验的美妙滋味,让惊讶的我感动不已。因为
「真、真的很好吃!?这是朵库萝第一次认真制作、能够下咽的东西呢!?你看我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斑点,也没有产生幻觉!」
接著天使少女靠著出神的我:
「多吃一点!把整盆吃下去!」
又是哀求又是撒娇地催我继续吃。
「这、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呢,朵库萝!不过整个人好像充满活力!」
我一边擦拭嘴角,一边如此告诉少女。心里充满对少女,以及在背後支持我的大家「感谢」之意。
「所以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嗯!」
然後我慢慢转向「光之阿樱」,高声宣告:
「看清楚,我回来了!!」
午休的教室再次变成两人的战场!
「不会的,怎么可能!!」
长相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年哑口无言,以咄咄逼人的眼神瞪著眼前的少年。
「你应该完全消灭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可能』?你指的是哪件事情啊,『光之阿樱』?」
如果他以为变回原状的我,仍然是刚才那个我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伸出食指指著他:
「这次轮到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什、什么?」
「在『这边的世界』称为草壁樱的人,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酷!此刻的我真是酷毙了!!很好!保持现在的步调!!要坚定决心,绝对不能有所迟疑。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向「光之阿樱」宣战!
「这场比赛,是我赢了。」
没错,因为我终於发现。不是别的事,而是朵库萝让我明白的道理。
「别开玩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注意到同学正在开始慢慢远离情绪激动的「光之阿樱」。
「你曾经说过,自己是『完美的草壁樱』吧?」
「没错,我是『完美的草壁樱』!」
「那么我就更加确定。现在的你绝对赢不了我。」
如此对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光之阿樱」似乎也被我搞得越来越焦躁不安。
「简直是在说笑。听清楚了?从那里导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不完美的草壁樱』注定要失败!!」
他边说边向我逼近。
就在此时
「没错,我或许不完美。」
我避开了他,转向远远围在四周的同学们。
然後向大家宣布:
「请大家听好了!这个『光之阿樱』说他自己是完美的哟?」
我的这番举动,想必就连同学也是一头雾水。为了促使同学再次思考其中的含意,我才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这句话从渗透到有了某种程度的理解,确切花费时间是四秒半。
「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黑发的同班女孩,南同学像是代表大家发言似地踏出一步:
「阿樱拥有的所有一切,例如『突然发出怪声音往走廊跑去』、『身体冒出奇怪的液体』、『逼著别人把一脚的长筒袜脱掉』,『吃牙膏
』、『独自写著奇怪的日记』等,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嗜好及行为,『光之阿樱』都能够表现得比本人更加完美吗?」
「!?」
这些话让「光之阿樱」惊讶得差点没把眼珠掉出来。
「原、原来如此,是这样吗?阿樱!!(一脸苍白地发问的宫本)」
「不、不是!绝对不是那样!所谓的完美,不应该是那样!」
但是「光之阿樱」的话,已很难让注意到症结所在而开始吵闹的同学听进去!
「『嚼了满嘴的口香糖、在痛苦与美味之间徘徊挣扎』(无法将视线从『光之阿樱』身上移开的佐佐木)」
「『自己把自己的身体牢牢捆绑起来』(低著头不敢抬头的一条同学)」
「啊啊!『用朵库萝泡过的儿童游泳池的水,不加调味直接做成果冻吃掉』,这个阿樱还可以更(皮草大衣滑落的莎芭多)」
「『光之阿樱』更是厉害,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得更加『完美』吗!?(双腿发抖站不稳而靠著墙壁的梅泽)」
二年A班的教室一片喧嚣。此时此刻,「光之阿樱」的新形象正以惊人的气势在大家心中成形!!
「等等!等一下!!(双手掩面大喊的『光之阿樱』)」
就此出现戏剧性的转变。
「要是这样,这个『影之阿樱』还比较好呢?(作势後退的田边同学)」
「就是啊!应该比较好!(打了个寒颤的宫本)」
班上的同学们纷纷後退,进一步和「光之阿樱」拉开距离。
「等一下,各位!就现实层面来说,你们真的认为有人会做出那种事吗!?」
只是他的语气越是强烈,说的话就越是启人疑窦,以致於突然失去可信度!?
「喂、还是你比较好,阿樱!(拍著我肩膀的佐佐木)」
「嗯、嗯!」
「也对,阿樱似乎比较好。(南同学)」「就是说啊,阿樱比他好多了!(梅泽)」「真的,这个比较好。伤害似乎比较轻。(穗坂同学)」「这个比较好,这个比较好!(木村)」
「我也觉得比较好,我选这个阿樱!(岩仓)」「至少比那个好!(田边同学)」
在比较过「光之阿樱」和我之後,大家似乎都同意「我这个草壁樱比较好」!
「呃、喂,没事吧,阿樱!怎么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宫本)」
「没、没有,我并不觉得受伤!!」
虽然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却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不过想尽办法生存下来,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没错,情况总算出现大逆转。在价值观上下
颠倒的此刻,「光之阿樱」已经无路可逃了!只要再加把劲就行了!
「可恶破坏『羁绊』的作战失败了!不过我还有最後的绝招!」
念念有词、站直身体的「光之阿樱」抬头看著天花板,
「咦?」
我不禁随著他的视线看去。
「镜、镜球!?」
国中教室里竟然挂著一颗贴满镜子的多面球体。
「咦?那个是?」
感觉好眼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模一样的东西。对,没错。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是!
「『傀儡白日梦艾尔克司脑特』!?」
我禁不住高呼出声。所谓的「傀儡白日梦艾尔克司脑特」,也就是前几天cha进我脊髓的那根四寸八分的榻榻米缝针「微睡弄御希尔得
司累夫」姊妹品。如果说「微睡弄御希尔得司累夫」是完全操纵一个人的,那么这个「傀儡白日梦艾尔克司
脑特』就是诱导空间里的多数人,让他们觉得到处都是迪斯可,直径四十二公分的镜球型。
「你怎么会有那个」
不、我的疑问和疑虑不止如此!
「难道说,你是利用这个洗脑道具来诱导全班同学,甚至把大家对我的回忆加以窜改,夺取连系!!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视野好
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看样子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复活的他,在我消失之後就停止魔法道具的运转。而他正在准备再次启动!!
但是。
「嘿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连忙举起自己的椅子,狠狠往那颗镜球扔过去!!
「什么!?』
我意想不到的举动让「光之阿樱」惊叫出声。接著是班上女生的尖叫、玻璃碎裂声,以及木头和铁管所打造的椅子掉到地上的声音,教室
顿时陷入寂静。
「你以为我会任由你再次操纵大家吗!?要是胆敢再夺走我和大家的『羁绊』,你就给我试试看,我绝对饶不了你!」
「原来如此,要不是被洗脑,我们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背叛同学的事!!(拍打我
右肩的木村)」
「一点都没错,就是这样!!(拍打我左肩的梅泽)」
「阿樱,多亏你揭穿一切,做得好!!(拍打我背後的佐佐木)」
「哦、哦!!真的哟!真的是这样哟!!」
看到同学们恢复正常,我真是非常高兴。
「你们看!」
转头一看,只见静希的眼睛一直盯著「光之阿樱」,双手掩口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急忙把视线往他身上看去。
「身、身上、出现裂痕」
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光之阿樱」的身体开始出现一道一道像是玻璃裂痕的细纹!
「可恶、『羁绊』开始绽裂了吗!?」
低头看著布满全身、活像是掉到地上的水煮蛋一样的裂痕,「光之阿樱」大叫:
「我是天使是被神选中的存在!?这样的我要取代你这种罪人活下去!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叫声。话中充满激愤之情。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光之阿樱」的身上。
「犯罪者都必须遭到肃清。像我这样的存在一定得留下来才行!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你这个不完全的人类!!」
看样子这才是他的本性。
认定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流於轻忽大意。应该不可能重返人间的人现身带来的冲击,再加上自夸完美而招来的惊愕事实
就是这些因素带给他的精神恐慌,导致他的「存在」出现裂痕。
说不出是苦闷还是苦恼、已经毫无退路的「光之阿樱」脸上表情,让我的心里充满某种想法。我只能咬著牙忍耐,因为我无法将视线从他
身上栘开。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就让你瞧瞧你不足我的最大证据!」
我跑到跪在地上、全身裂痕的「光之阿樱」身旁,像他一样跪了下来。
「你、你想怎么样!?」
完全不理会被我意外的行动吓得惊慌失措的他,我向天使少女喊道:
「朵库萝,可以过来一下吗?」
「什、什么事?」
我向她招手,要她过来。等到少女在我面前停下脚步之时:
「对不起了,朵库萝。」
我从头上浮出「?」的少女下方
「嘿!」
迅速将她的迷你裙往上一翻!
「呀」
在她尚未会过意来的刹那,我看到条纹内裤的骷髅头图案。
「呀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下一个瞬间
伊斯卡利伯的轨迹果然如同预期飞来。别说是我,就连「光之阿樱」也在劫难逃!!
「啊啊!?(两个草壁樱异口同声)」
疾风,颤动的空气。
我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象。
那是天使少女在极度难为情的状况下,紧闭双眼猛然挥出的「伊靳卡利伯」。
「!?」
但是「光之阿樱」却像是要挡住那块钢铁,忽然伸出右手
「喝!」
在接触「伊斯卡利伯」的瞬间,便以钢铁狼牙棒做为支点飞身跳跃,以华丽的动作躲过杀戮半径!!
紧接著是一记沉重潮湿的打击声!不用说,那是我被打烂的声音。
视野顿时消失
「阿樱是笨蛋笨蛋!那么做的话,人家!!」
惊慌失措的天使少女连忙转身,同时压住裙摆,直到发现少年一直没有回应,只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时,才觉得奇怪回头一看:
「啊啊啊!阿、阿樱!」
看到悲惨的一幕。
「等一下喔?我现在立刻把阿樱!」
哔哔噜哔噜哔噜哔哔噜哔~
少女挥舞的球棒卷起奇迹。不可思议的魔法把我恢复原状。
「谢、谢谢你,朵库萝」
逃离现场、冷眼看著这一幕的「光之阿樱」则是背靠墙壁,眼睛瞪著我如此说道:
「真是好险。可惜你的计谋失败了。如果以为藉由这种方法就能扑杀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你就错了。你刚才的行为,是在自掘坟墓。」
四肢健全、恢复原状的我,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什、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光之阿樱」的语气再次显得惊慌,周围也同时传来这样的声音:
「『阿樱』居然、避开了?(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景象的田边同学)」
「朵库萝的一击(目瞪口呆的穗坂同学)」
「那、那家伙是谁啊!?(拚命想要厘清现状的增田)」
「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阿樱!!(试图让混乱的自己冷静下来的佐佐木)」
虽然「遭到扑杀=草壁樱」的公式,我自己觉得不以为然并且难以认同,但是对二年A班的同伴和草壁樱之间的「羁绊」而言,这是一种必
要的连结。因此班上同学的这个认知,对於满身裂痕的他来说,势必成为致命的一击。
「怎、怎么会」
遍布全身的裂痕,变成确切的缝隙,开始不停分裂、剥离
「就因为那样的事,所以我!?」
「『光之阿樱』,你的想法是错的。」
我一步步往前踏出,来到靠著墙壁的他面前:
「其实我、草壁樱的存在,『完全建立在那种事之上』!!」
满是裂痕的脸。那张脸就像石膏一样苍白,同时开始不停剥落。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剥离之後什么也没有。他的内部早已经变成空洞
有如碎玻璃不停掉落的表面,逐渐消失的存在。他当场跪了下来:
「可恶、可恶」
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伸出满足裂痕的手:
「只差一步,这个世界,我」
掉落在地的碎片,在碎裂的同时变成沙粒,像是风化一样消失不见
宣告第五堂课开始的钟声从扩音器响起。
仿佛以此为信号,一个少年的存在就此消失不见。
晚饭也吃饱了。
这里是我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和平时一样摆著书桌、书柜,壁橱拉门关上。
外面已经是晚上了。我待在窗帘拉上的房间正中央,坐在榻榻米上面。
天使少女正在熟睡。
牢牢地握住我的右手,像只小猫一样。
朵库萝一样,莎库萝握住我的左手。
已经不是迷你莎库萝,而是和平时一样身材高姚、穿著纯白军服的莎库萝。这个天使妹妹也在熟睡当中。
这也难怪。我想她们两个人的身心一定累到极点了。
双手都被抓住的我,连打瞌睡都没办法,只好坐在这里看著两个人的睡脸。
在那之後,我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