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惊羽瞪大眼,猛然转身,盯住巫梦蝶,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什么作假的痕迹来,终是以失败告终。
一旁的巫小三又是呜呜咽咽哭开了。
闻人瑾书笑意融融,似是早有预料,转向承明帝:“陛下,请着人准备长明灯。”
承明帝怔愣了一下。
闻人瑾书经过承明帝耳旁轻语:“陛下,您概也不想因了小侯爷一事儿闹出什么大事吧?”
话内其中的意味承明帝怎能不明?他立即吩咐殿内侍婢按国师要求去做。
“喂?你个半仙,真能让人还魂?”巫惊羽开口便向闻人瑾书问道。既然能看见魂魄,大概也能听到她说话吧。
巫小三扯着惊羽的袖子,犹带抽泣:“你……怎么能对国师无礼……”
巫惊羽白了她一眼:“现在是你有求于他,要他帮你复活,跟我又没啥关系。我又何必对他客气?”
闻人瑾书好笑得望惊羽一眼,腹语道:“本国师说到,自然便能做到。怎么?你也要我帮你回魂不成?”
自然,这话真真切切得传到了惊羽耳朵里,旁人却是没有听到。
巫惊羽满头的黑线,这国师,真能通灵哪!不仅有双阴阳眼,连跟魂魄交流也是那么顺畅哪!
她撇了撇嘴:“我?回魂?还是免了吧!”她回魂干嘛?找她爸她姐火拼去么?
她转头看看喜泪交加的巫小三,再撇了撇嘴。她可没有巫小三那么好的运气,还有人为了她愿意奉献自己的寿命!
闻人瑾书意味深长得看了眼惊羽:“这种事有时候是由不得人的。”转身便去为小侯爷复活做准备去了。
巫惊羽抱臂,对闻人瑾书的最后一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但她决定忽视,反正半仙说话从来都是神乎乎的,那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嘛!
惊羽看看身旁似是颇为烦恼的巫小三,叹了声:“啧啧,本来我还想着终于有个游魂作伴儿了。现在可好,你这才出来一刻钟的功夫吧,就又要回去咯。哎,这人的命啊,真不能比呢。人比人,气死人哦。”她自然看得出巫小三心内的担忧,只能说些有的没的来分散小三的心思。
偏偏巫小三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没被惊羽糊弄过去:“呐,你说,姐姐会不会因为借寿于我,而有危险?”
惊羽捂头暗叹,这孩子看似缺心眼得紧,怎在这关键时刻想得那么清楚?
惊羽看了看一室忙碌的众人以及坐在椅子上镇静端庄的巫梦蝶,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要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就像那半仙国师所说,世间阴阳须平衡。既然要令死人复活,除了以命抵命,该是没有旁的方法了吧。
这个借寿的法子,从根本上来说,便是借命。虽然那国师没多说,但其中的危险系数怎会低了?这两者之间寿元的传递,自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看那个从一开始进来便是笑眯眯的国师此时也是肃了颜、细致谨慎得亲自检查所有物什便能看出来。想来,这个借寿续命是个不能出任何差池的事件。
巫惊羽努了努嘴,双手枕向头后:“尽人事,听天命咯。”她再仔细看了看面露喜意的巫梦蝶,这种事情连巫小三这个天真糊涂鬼都能想明白,这巫梦蝶必也是心内清楚得很。想来,即使是因此出了什么危险,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真是天真呢!她原想,处于这宫中的女子即使未被磨灭人性也是精绝得很的,怎可能为了这种不确定之事而赌上自己的性命。不曾想,竟是这么一个天真的人物。
可是,就是这种天真,却叫惊羽喜欢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