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曹涅亚克摇了摇头。</p>

黑曹布道：“是时候告知你家族历史了。我们家族之源，不是波斯大食，不是东西突厥，而是来自希腊雅典城，是塞琉古一世的部将。一千多年前，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此地，建立统治。后来亚历山大帝国崩溃，塞琉古一世便立国，初时疆域宽广，自黎凡特到此皆为塞琉古帝国所有。中国人称为条支。”</p>

黑曹布接着道：“塞琉古王朝灭亡后，历经近千年，我族成为栗特人一支。前唐时，所谓昭武九姓，就是栗特，唐人也称我们为胡人。栗特至盛时，有西域康、史、安、曹、石、米、何、火寻和戊地国，九姓九国，我族便是其中之一。”</p>

马曹涅亚克问道：“曹国？”</p>

黑曹布道：“正是，当时九国多与唐亲善，拜唐为宗国。我曹姓更有曹令忠，乃我家直系先祖，曾任大唐北庭大都护。其时曹家数代多与中原汉家通婚，故而你这眼睛与此地常人有异。”</p>

马曹涅亚克问道：“父亲和儿名字中的‘曹’，便是为此？”</p>

黑曹布点头：“依唐名，我族姓曹，我叫曹黑布，你叫曹涅亚。那个将布哈拉献给大华军的摩昙沙，也是昭武九姓的后人，应该是何姓一脉。”</p>

马曹涅亚克一时有些蒙，在那发呆。</p>

黑曹布道：“我族本是大唐一员，若能助大华军拿下乌尔根奇，正好回归中国。”这逻辑相当地那个、、、合理。</p>

马曹涅亚克：“呃、、、”糟老头子坏得很，要当花奸啊！</p>

马曹涅亚克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黑曹布也不逼他，只叫他想想自己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愿意让他们死于这场战祸吗？</p>

城外大华军不断逼压抓来的周边百姓，填壕沟、铺斜道，这两天更是直接爬墙攻城。</p>

守军要将爬城的打下去，就得上城墙，下面的大华军便乘机弓弩、床弩、火枪齐放，为此死伤了好几万守军。至于死去的那些爬城百姓，反正两边都不计。</p>

日夜颠倒的马曹涅亚克，浑浑噩噩了过了数个日夜，眼见城里每天死人，天气越冷被大华军火炮毁坏的房屋却越多，气氛越来越压抑。</p>

这日回家又被黑曹布叫道跟前问道：“我儿你想好了吗？”</p>

马曹涅亚克支支吾吾：“阿拉丁沙赫说，塞尔柱的援兵已在路上，很快就到。”</p>

黑曹布一掌拍在马曹涅亚克头上：“这鬼话你也信？桑贾尔回去能不能保住苏丹之位都是个问题，还会来援？再说了，他上回自己率三十多万大军都被打成如此，这回还敢来吗？老子看应该是‘塞尔柱的求和使节已在路上，很快就到。’”</p>

马曹涅亚克捂着脑袋嘟囔：“我又没有说信他。”</p>

黑曹布递过三张信纸，马曹涅亚克接过一看，三张纸上画得差不多，上面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下面是三堆火苗。马曹涅亚克稍一琢磨，便道：“这是说要投降，三堆火为信号。父亲怎不写字啊？”</p>

黑曹布又是一个巴掌：“汉文你会写啊？再说了写了字落到阿拉丁手里有好吗？”</p>

这天夜里，马曹涅亚克射出了三支箭，箭上各绑着一封看图识字信。</p>

第二天夜里，马曹涅亚克在自己管着的这道城墙上，灭掉了旁边的，只留下中间三堆。到了三更末时，城墙下传来动静，黑曹布吩咐亲信放下一个大筐，拉起了一个大华军哨探。昨夜马曹涅亚克的三支箭，有二支被大华军捡到了，吴用得报后，便派了一个会花刺子模话的哨探前来探问。那哨探叫哥舒野，就是那个为大华军捉得葛逻禄首领谋炽的哥舒勇士。</p>

马曹涅亚克将自己父亲和自己要降的意向说了，表示愿意配合大华军破城，只求破城后保得自家一族性命。</p>

哥舒野道：“只要你们配合大华军拿下乌尔根奇，不但一族安全，你和你父还能得赏。但要你们如何配合，却是得由长官策划安排，你每夜安排亲信守在此处城墙，我若要来见面，必是夜里差不多这个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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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曹涅亚克点头称是，又将哥舒野悄悄放下城去。</p>

看着哥舒翰消失在夜色里，马曹涅亚克喃喃自语：“也不知大华军要如何破城。”</p>

就在此时，马曹涅亚克忽然赶到脖子边横上了一把战刀，脖领一紧，接着耳边传来话语：“好呀！上有珍主，下有沙赫。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叛变献城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吓得这马曹涅亚克面如土色。</p>

正是：机谋未就，争奈墙上人听；计策才施，又早萧墙祸起。</p>

毕竟揪住马曹涅亚克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