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过招儿(1 / 2)

 幽静的湖水,点点涟漪,三月纷飞散落的海棠花,片片轻盈入水,如粉舟轻波。

小小避开众人,提着长裙轻步绕过几处曲意栏杆走廊,待到竹丛深处时,方才看到雯充容那孤寂萧索的身影,停下脚步,微风来卷,洒下一阵luo红,片片砸落在她的大红外袍上,滚落在她华贵簌簌晃动的流苏垂坠凤头含珠鞋旁。

抬手,接住几片嫣红的残瓣,小小轻叹息了一声,心头莫名的就升起了几分惆怅,捏裙委身,轻捋起满地成积的花瓣,走到小池边,一齐洒落湖中,惊得金鱼闪躲奔逃。

“娘娘好雅兴,作何将这花瓣落入水中?”雯充容发觉了小小,起初一怔,只见她站在萧萧飘落的海棠花下,一身百蝶穿花的锦袍分外招惹人眼,于是提裙步下石阶,却不想又见小小将这些残花洒入湖中。

小小浅笑,精致小巧的面容若如脂粉凝画,眉眼若星,秀眉似柳,她抬手将最后几片花瓣洒落湖中,笑道:“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一个少年便是将花瓣全都洒落水中,后来有一个妙龄女子前来,让他莫洒,因为如此会脏了这些花瓣”

雯充容怔了一下,沉思片刻,才又问道:“臣妾愚顿,敢问娘娘,那位妙龄女子为何有此一说?”

小小叹息,转眸望向雯充容,和煦的阳光下,只见她身着素洁抹胸长裙,外罩月牙色长衫,腰配一条绣着兰花的汗襟与一只荷包香囊,身材纤弱,唇色薄红,肌肤微白,略带了些血色,整体看来只觉怯弱无力,如弱柳拂风。

难怪龙烨在赐字之时,为其填了‘柳’字。抿唇,小小收回眸光,望向水中悠悠飘荡的花瓣,轻道:“因为那女子是个极为孤傲之人,她自许‘质本洁来还洁去’,宁愿这些芳华沁香归埋于尘土,随土而化,也不愿意成为沟渠中的残污,渐渐腐朽”

顿住,雯充容整个愣住,自知小小必然是话中有话,但却一时间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湖水中那在阳光下闪烁的嫣红,心口窒痛,口中轻呢道:“好傻的女子,想来,她必然也是一个无人疼爱的痴儿”

“若是她能知道‘心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的道理,或许她就不会如此了”小小看着湖水中,雯充容那渐渐失神的素容,漫不经心的道,随后轻叹息一声,笑道:“明明凡心未了,却自许清高,如何能有好结果?所谓‘一念不生,万缘俱寂’,若她当真清高,如此也就罢了,但是偏偏又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雯充容面色震愕,似被五雷轰顶,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小小那天真无暇的面容,只觉得心里发颤,一时不能言语,只怔怔的站在原地,素手紧紧的揪着手帕,唇上血色褪尽。

小小瞥了一眼雯充容,知道她内心震撼,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浅笑着仰首望天,随后转身轻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说着,提裙步下石阶,带掉小娃儿的俏皮,向那嘈杂的人群中走去

正午,阳光暖融融,小小随便找了理由辞了众人,便坐车辇回了‘怜毓宫’。

“娘娘回来了”车辇一听落在大殿门口,韶华就似十万火急一般的迎了出来,面色有些不自然,神情急燥,十几层石阶跑下来,竟有些气喘吁吁。

小小下了车辇,一见韶华神色不对,眸光立即眯起,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韶华迎上前搀扶小小,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李淑妃来了”

小小心头一凛,随即提裙步上石阶,还未入殿,就见殿外多了两个陌生的宫女,那两名宫女一见小小回宫,竟也不行礼,而只转身匆匆进殿向李淑妃禀报。

“娘娘”韶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见是被李淑妃吓得不轻,小小望着那两名气焰嚣张的宫女,眼底升起一抹冷凝,随即喝道:“来人,将那两个目无尊婢的宫女拉出来重杖二十”

周遭的御林军守卫一听,立刻持着红缨长矛匆匆走进大殿,不多时,只闻大殿内一声高声娇叱:“狗奴才,你们反了,想做什么?都给本宫滚出去”

小小冷笑,慢慢的跺步走进大殿,只见李淑妃身着浅紫长裙,外罩金丝绣牡丹薄纱,发挽朝簪花髻,金钗垂坠,伶仃作响,鬓边绕着翡翠珠花,额心垂着一颗碧绿宝石,乍然一看,美貌似画,傲然如凤,尊贵堂皇。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被宫墙遮掩的绝色仙姝,李相国最疼爱的女儿

“不做什么,只是这两个丫头不知好歹,妹妹恐她们以后在宫里得罪了其他的嫔妃而牵连姐姐,所以今日替姐姐教训教训她们”,小小浅笑着步进大殿,但娇容却冷凝,随后褪下罩在身上的娟红斗篷,温柔腼腆的向李淑妃福身,道:“毓儿给姐姐请安了”

李淑妃听见小小口气温柔,但言语却不显丝毫怯弱,蓦地转首,在见到一抹殷红秀气映入眼帘时,先是一怔,随后不禁细细打量起小小来:只见小小出落得亭亭玉立,秀气可人,那肌肤似若凝脂,似有万种风情堆悉眼角,樱唇不点而红,柳眉弯长若蹙,简直就如画中的玉女金童。

三五年未见,这个野丫头居变得如此出众。李淑妃错愕之余,心底随即蒙上了一层阴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但她依旧温柔妩媚的浅笑,道:“哟,数年不见,毓儿居然出落得如此齐整了,难怪这两日本宫一直听宫里的人说,太后是如何如何的疼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