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闻的叹息伴着一个好字从师父嘴中溢出。
时间对我来说已没有意义,每天我都是在医书,兵法,四书五经之间来回,学着哥哥们曾经学过的。只有哥哥们上山来看我时,我才知时间的意义。
哥哥很厉害,短短三年,就以二十三岁之龄当上宰相。二哥,也以二十一岁之龄当上禁军统领。皇朝上下,皆传虎父无犬子。君家的地位已无人能及。这些,却让我莫名担心。
果然元和九年,朝堂之上,父亲当着群臣的面驳斥圣上。年轻的帝王血气方刚,一怒之下,将父亲下狱。最后,以宰相君莫若,禁军统领君莫行为首的群臣**上书,加之太后出面,亲自带领天子与群臣从狱中将父亲请出。后边关告急,圣上封元帅君贤林为定远侯,禁军统领君莫行为骠骑将军,帅三十万大军前往边关。
这场君臣战看似,以父亲为胜。却也是将君家推往风浪尖上。自古,君王是不会让臣子左右的。
元和十年。我轻轻敲响师父的门。无比坚定的看着师父的眼睛。
“师父,绾戈要下山。”
“你可知你的身体并不是十分完好,必须再用五年静养,方可痊愈?”
“绾戈明白,亦是知道的。只是,绾戈不能再在深山之中得父兄庇护,而视君家不顾。绾戈是君家的一份子,理应为君家出绵薄之力,即使无用,也是绾戈的心意。只是不能再侍奉师父左右。求师父能原谅绾戈的自私。”
微微叹息,师父走出门外,向深山走去,声音却绵绵不绝的传来:“也罢!天意不可违。你既心意已决,就下山去吧。为师毕生所学全以教予你,再无可教之物。你也懂得医理,你的身体就好生调养吧。至于为师,你不用担心。只是下山以后,凡是不要强求,切不可逆天行事。切记为师教诲!”
那年,我十五岁,告别了伴我十年的师父。开始了我新的人生。如若知道以后发生的一切,我还会如当初般坚定的下山吗?
从那日进宫至今已月余。后宫选秀进行的如火如荼。
红梅傲雪,美不胜收。那三千佳丽却更胜雪中傲梅。
群芳阁。乃每届入围秀女所住之处。分五阶,中阶为群芳阁之主,所住皆为身份、才貌都属上上之人。也是最有机会成为妃子的人。后依次为东南西北四阶。
与我同住的有四人。为礼部尚书之幼nv林卿卿,皇朝太后之侄女唐筝,太傅之女华水蓝。威武将军之妹关茗依。在整个群芳阁里,她们几个身份已属最高。自然是被分在一起的。我这个在别人看来没什么身份的秀女与她们同住,无疑成为别阶秀女的朝弄对象。
这日我带着哥哥给我的贴身婢女夏竹在园中漫步迎面走来东阶的几位秀女
“哟!这不是绾戈妹子嘛,不知道你用什么狐媚手段迷得咱公公都晕头转向无视这群芳阁的规矩了”
看着这个走在最前面的粉衣女子我是记得她的。她是京都府尹之女王晴雯。如若不是我。她便可入这人人趋之的中阶。我想,她可是恨透我了吧。
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泛苦,皇帝的女人,这所谓的头衔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难道在这宫墙之外,做一个男人的唯一不好吗?非要抢着做众多之中的其一?一入宫门深似海。色衰而爱驰。自古帝王的爱是最没有保障的。今日他可以将你宠上天,明日却可将你打入地狱。站得越高,摔得越重。难道,她们都不曾明白吗?
“我家小姐何曾坏了规矩?”我刚想说些什么,夏竹却快我一步为我出头我感激的向她一瞥。不曾想,这王家小姐却老羞成怒。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今日本小姐就要代你的主子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何为奴才。”说罢,还没待我反应,‘啪’的一下,夏竹的脸上已经红肿一片。因为用力过大,夏竹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
“夏竹。”立刻俯下身去扶她起来,“你有没有怎么样?”
“小姐,奴婢没事。”看着眼眶含泪,却强自忍痛。我的心却霎时布满心疼,她也只不过比我小一岁而已,却要为我承受屈辱。我第一次,觉得,皇宫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并不会因为你的与世无争,就可以明哲保身。有时,你不找是非,是非自是找你。
“怎样?现在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在窃窃私语。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包括王晴雯。看着,那张美丽却狰狞的面孔。指甲深深地嵌进肉中,连日来的委屈连着今日就要爆发。
“小姐”夏竹抚上我紧握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我才明白的眼神告诉我,一切以大局为重。就在这时
“王晴雯,你有完没完?天天乱叫。你不嫌烦,我都嫌烦。昨日你找过北阶的徐秀女麻烦,今日你居然来我们中阶找事儿。感情你从小到大。学的都是泼妇啊?还是,你嫉妒人家比你年轻貌美啊?”
“关茗依,你……”
“我?我怎样?说中你痛处了?哈哈……”紫衣女子毫无矜持,哈哈大笑。我却是无比艳羡,这样豪放不做作的性格。
扶着夏竹,转身。“姐姐若是喜欢这中阶,绾戈和你换了便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说罢,便不再理会众人,离开这喧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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