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不敢怠慢,收起轻慢之心,沉着应战。山鬼武技与长谷川兄弟在伯仲之间,论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个,他都可以胜出,但要是轮番与两人对决,他可能略逊一筹。因此,八十招过后,山鬼的招式便拿捏不准,之狗瞅准一个机会,一脚踢在山鬼的上,山鬼扑倒在地上,山鬼毕竟是横纲级别的高手,虽然中招,但方寸不乱,在倒地一刹那,双腿一错,剪倒了之狗。两人倭刀掉落一边,你咬我拽,恰如疯狗咬架,滚作一团。
擂台行司分开了两人,宣布第二句为和局,长谷川之狗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一负一平源濑方占处下风,为了扭回颓势,第三局,源濑方派出了金使完颜宗明的部将耶律休戚。
耶律休戚本是辽国名将之后,辽国灭亡之后,改投完颜宗明门下,做了部将。耶律休戚自小习武,随父征战沙场多年。因此,他武功高强,临敌经验丰富,连赢伊泽方三局。
再输一局,伊泽方便输了这次比武大会,伊泽一方终于沉不住气了,派出了蒙古武士博鲁阿图。这博鲁阿图非比常人,乃蒙古可汗也速该帐下一员猛将,此次出使扶桑,就是要他来震慑一下扶桑人,展示蒙古人的强大。
博鲁阿图虽然身材魁梧,但步法灵活,摔跤技术更是精湛,耶律休戚虽然强悍,无奈强中自有强中手,十几个回合下来,被博鲁阿图一个跨步穴腿,摔倒在台上。精彩的技法,博得台下观众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倭岛之众那曾见过这等角抵术,深感相扑术之于摔跤,太过小儿游戏,大有不值一提之感。
博鲁阿图连扳两局,三胜一平,源濑,伊泽双方竟然打平。经过协商,双方约定次日加赛一场定胜负。
第二天,加赛一场仍由蒙金两国派出高手对决,没想到蒙金两国武士,竟然在台上斗起了嘴皮子,说什么谁胜,南宋某某地方就归谁。大宋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正说得起劲,蓦然,台上白影一闪,飘落一位衣袂飘飘的英俊少年,宛然是岳啸岳震宇。震宇手持镔铁点钢枪,指着蒙金武士怒声道:“尔等胡贼,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大宋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岂能任由你等骚狗宰割,来!来!来!让你们知道大宋人的厉害。”震宇怎么会到静冈来?原来岳少辉无意间从小仓口中得知,八月十五月见节上,蒙金武士会登台比武,料定他们会在擂台上挤兑大宋,从而挫了大宋人的锐气,因此,特派震宇前来杀杀蒙金两国的威风。岳少辉深知震宇武艺不差乃父当年,才敢放手让震宇前来打擂。
蒙金武士见震宇是个翩翩少年,不由仰天大笑,不削与之争斗,互相推脱,让给对方。蒙金武士这样轻慢自己,震宇不由得气炸英雄胆,他怒极反笑,朗声骂道:“两只骚狗休要客气,有种的一起上,小爷要让你们尝尝厉害。”说完手中点钢枪“扑棱”抖出一团枪花。
蒙金武士被震宇骂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同声道“小娃娃,不要张狂,上天有好生之德,赶紧逃命去吧!不然以后你就没机会见到你妈妈了。”
也是震宇少年心性,有意让蒙金武士见识见识中原枪法的厉害,当下不再多言,点钢枪舞将起来,随口吟道:神枪起法冷飕飕,穿心得莽凤点头,
六和神枪多变化,独战军中万将愁!
大枪扫过神鬼泣,岳家枪法冠中华。
一套少林六和枪法演练下来,震宇脸不红气不喘,收势端枪注视着蒙金武士。“哈!哈!哈!”蒙金武士一阵狂笑,蒙古武士对金国武士道:“纳兰文定,都说宋朝人,只会卖狗皮膏药,武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如今看来,果然不虚。”
金朝武士纳兰文定接口道:“多额吉,宋朝人气数真是快尽了,连小孩子都这么吹牛皮。看来宋朝归我大金版图,指日可待了。”
“纳兰文定,你说什么?取宋朝领土,非我蒙古莫属,有你金人什么事,如若不然,问问我这把弯刀,愿不愿意。”多额吉说完,抽出了腰刀。
蒙金武士,恣意lng辱宋朝,全然不把震宇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叫嚷着争夺宋朝领土,似乎宋朝领土早就是他们囊中之物。是可忍孰不可忍,震宇大吼一声,点钢枪一挺一拨,一招“得陇望蜀”分取纳兰文定和多额吉。
蒙金武士只顾耍气,斗嘴皮子,没想到震宇会突然动手,等钢枪杀到跟前,躲闪依然不及。也是他们身经百战,应变神速,钢刀齐胸一举,堪堪化解这一招。两人惊得冷汗直流。
蓦然,震宇枪尖一点地面,身子接力高高跃起空中,“怒发冲冠,凭栏处,”震宇口中一边吟着《满江红》的词句,点钢枪一边空中出招,“蛟龙入海”分刺蒙金武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蒙金武士总算又把第二招化解了。
身未落地,声音又起,“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烈”字刚出口,脚已着地,不待身形停稳,震宇借机钢枪一送一拉,枪尖刺向多额吉的咽喉,枪尾奔纳兰文定下yin点去。这招“声东击西”,疾如流星,快如闪电,非蒙金武士所能想象,危难中两人顾不上体面,翻身滚倒在地,虽然躲过,却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两人此时方感眼前这个少年,非同一般。
震宇大枪使将开来,哪里还能收得住,只见招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每出一招,必吟两句《满江红》词句,吟到激昂处,必是凌厉的招数。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啪!啪!”一首词吟完,纳兰文定和多额吉被震宇同时打倒,再也爬不起来。
震宇手执钢枪,威风凛凛地站在擂台中央,手指呼和朝鲁,完颜宗明等一干蒙金使者,正气浩然的朗声道:“尔等胡臊听着,再敢有轻视我大宋者,定叫他做我抢下之鬼。总有一天,我要跨白马,执长枪,踏破贺兰山缺。”说完施展太乙轻功《追云步》飞在半空。点钢枪一招“横扫千军”扫向擂台边的旗杆,“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旗杆被拦腰扫断。如此气势,山川为之颤动,观者为之耸动。蒙金使者的脸上更是极度难看,暗忖“宋朝有此等人才,非吾之福。”
一场原本要分出胜负的比武大会,被震宇搅得只能以平局收场,南北双方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的愿望落空了,但是一个中华小英雄的故事从此在九州各岛流传开来。
比武大会结束了,战争的阴云沉沉地压在人们的心头。伊泽秀行和源濑延平频频在军事分界线上调兵,大战一触即发。
为了躲避战争,静冈的百姓纷纷逃离家园。他们有的南逃,有的北进,诺大的静冈县,居然了无人迹。震宇没有随逃难的人流离开静冈,而是选择上富士山。他要避开人群,他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关注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怀着不同目的人,都在极力寻找他。伊泽秀行寻找震宇是想拉拢他,这样伊泽就可以得到一位武艺高强的大将;蒙古人找震宇的理由说来有点好笑,他们对打败自己的人很敬重,想结交他,和他做朋友;金人的目的最为恶毒,他们和岳家军打了几十年的仗,吃尽了苦头,恨死了岳家军,因此他们要除去震宇,免除后患。这伙人当中只有源濑没有派人来找震宇,不是他怕震宇,也不是他忘记了在藤田俯震宇打了他并抢走樱子的事,他觉得岳家是自己辖内的富户,即使不为所用,也不可能加入伊泽阵营,来反对自己,何况他不想失去一个纳粮大户。来日方长,一旦大柄在手,收拾岳家只是朝夕的事,至于失去樱子,源濑早已把她从脑海中抹去,因为源濑身边美女如云,绮罗堆里的他,那还有心思想着樱子。
震宇扛着钢枪在山林间穿行,富士山奇异的景色,引发他无限豪情,高声吟唱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随着歌声,点钢枪在手中舞动起来,雷霆般的气势,挟裹着满地红叶,四处飞舞。
震宇一路舞动大枪,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富士山顶。富士山穹顶,常年被冰雪覆盖,道路坚滑异常,山风吹来震宇几欲站立不稳,忙运太乙神功定字诀,方立住身形。随着高度的不断升高,震宇呼吸不畅,身子也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到达山顶,他几乎变成了冰人。
震宇想耍一套枪法,来暖和暖和身子,无奈手脚不听使唤,连钢枪都抓不牢。正彷徨间,风雪中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闭目打坐,运气丹田,行二十四周天,过中府”“师傅!”震宇一阵惊喜,茫然四顾,哪里有老怪人的影子。震宇流下两行热泪,知道师父行为怪异,特立独行,不会与己见面,便向声音来处拜了几拜,盘腿坐下身,依照师父口诀习练起来。
渐渐的,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而起,随着体内气息的流动,传遍全身,舒泰无比。震宇打坐了将近三个时辰,不但身子没被冻僵,筋骨反而更加活络。震宇站起身,在雪地上练了一套太乙十八掌,太乙十八掌是《太乙神功》中的拳掌篇,步法取自周易卦象,只见他踏五行,走八卦,双臂内弧外圈,扣、横、穿、穴、劈、撩。离位形似游龙,坎位有如白鹤穿云,坤位金星耀日,震位玄幻太阴。震宇越打越灵虚,双掌左阴右阳,憾摇山河般的内力,带起积雪,凝成一只巨大的太极冰球。蓦然,震宇双目圆睁,“太虚玄手”把冰球抛向远方,“轰隆!”“咔嚓!”冰球击断一棵水桶般粗细的雪松。这一趟下来,武功又精进了不少。震宇高举双手,峭立雪中,仰天长啸,心随风儿飞扬碧空。
天空中又传来老怪物那似远还近,如丝般的话语,“小子,《太乙神功》已尽被你掌握。记住,绝世武功在中华,要想更上一层楼,只有回归故国。”老怪物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就如天外来音。
“师————父!我会记住你老人家话的。”带着惆怅,带着不舍,震宇提枪缓步下山,现在他的轻功更加超绝,行走在冰雪之上,身形脚法的轻重缓急,都是自然而为,不用掐口诀。
“啪啦!啪啦!”一只松鸡从头顶飞过,震宇眼角一扫,身子便飞了起来,右手轻轻一捏,抓住了松鸡。震宇在溪流边把松鸡剖洗干净,找来几片枫叶,包住松鸡。又在地上挖了一个圆洞,把松鸡放进去,盖上一层薄土,在上面生起了一堆火。震宇靠在一块大石上,等待松鸡烤熟,不经意间,右手碰到怀中一物,掏出一看是小人偶。
震宇把小人偶放到嘴边,把玩着,心底泛出阵阵甜意,樱子那秀美的脸庞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震宇这次出来打擂,没有告诉樱子,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不忍心樱子为自己担心。爱一个人,就不要让她为自己担心,这就是震宇,一个真男人。
震宇解下玉箫,一曲《少年游》诉说着他对樱子的无限思念:
霜花满树,兰凋蕙惨,秋艳入芙蓉。
胭脂嫩脸,金黄轻蕊,犹自怨西风。
前欢往事,当歌对酒,无限到心中。
更凭朱槛忆芳容,肠断一枝红。
“震宇君,我好想念你。”樱子柔笑吟吟。“樱子,你怎么来啦!”震宇迎上前去,突然,腿一软,跌倒在地,震宇从迷梦中醒来,原来是方才是睡着了。火堆不知何时熄灭了,震宇拨去柴灰,扒开土层,取出松鸡,剥开枫叶,一股奇香扑鼻而来,震宇食指大动,双手撕扯松鸡,右下左上,左下右上,直塞得腮帮子高高鼓起,也不肯罢休。
填饱了肚子,震宇无心欣赏景色,转出富士山,取道南下。家里他的至爱———樱子一定在翘首以盼,等待他回去。
源濑延平和伊泽秀行的大仗已经打完,名古屋、福井、津、大阪、鸟取、罔山等地尽是烧毁的房屋和遗弃的尸首。震宇跨上一匹无主战马,提着钢枪,疾驰在官道上,过了高松,一辆马车迎面飞驰而来,车上一位少女高喊:“震宇君。”
震宇定睛一看,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樱子。原来樱子在岳府不见了震宇,背着明爷爷问老家人,才知道震宇到静冈打擂去了,樱子大急,哪里放心得下震宇,偷偷地叫了辆马车,去寻找震宇,过了山口,便远远地看到震宇驰马奔来。
震宇把大枪挂在马鞍上,“傲游太虚”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越到马车上,抱起樱子腾空而起,刚好落在奔过的马背上。
少年情侣,小别重逢,说不尽的知心话,马蹄得得,一路欢歌,一路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