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修订版》（240）

我和嘉晴来到医院里。红雪比我上次见到她时还要憔悴，她老公的情况更糟糕，肾源没有找到，人已经奄奄一息。他还不让红雪在床边服侍，红雪一近床他就发火。看到我们，红雪就控制不住眼泪了。

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我们三个人坐着，听红雪伤心地讲述她的痛苦。红雪的痛苦让我和嘉晴都揪紧了心地痛着。红雪老公怀疑她，因为她一直不承认，他老公就拒绝化疗，拒绝吃药，逼着红雪说真相。而且，他们双方的家人都知道红雪被有钱男人包养着，个个骂了她，她都忍受下来了。她对老公说了，等他病一好就离婚，不会让他难堪。

红雪伏在我肩头，哭着说，小痴姐，我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说出来，可就是不敢说，在一般人看来，一个女人被男人包养已经是堕落了，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跟权势男人签定和约的职业情人，他会更加受不了。但是，小痴姐，他不肯化疗不肯吃药，那病就恶化得更快，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觉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

均我让嘉晴安慰红雪，然后我进了病房，坐在病床前。

红雪老公可能因为红雪的关系，连带着对我已经没有好脸色。他冷冷地看着我，那副瘦弱得无法形容的样子让人真的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说，你是她的老板也好朋友也好，我都不想弄清楚，所以你不用跟我说什么废话。

权我说，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你也要理解红雪呀。她那么做是必不得已的，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其实，她拿回来给你治病的钱，大部分是我借给她的，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以叫她那把小部分钱抽出来，不够的，我再借给你们。

红雪老公虚弱地说，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也许不能完全了解，但我们男人的心思，你们也未必能全部了解。那不是钱的问题。当爱情被亵渎以后，生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说实话，我真的想尽快得到解脱。如果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就劝她现在离婚吧，叫她不要管我了，至于她要走什么样的路，我也就不管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说，你不能这悲观，我知道你是爱她的，你们之间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暂时的困难是能克服的。

他说，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已经没有资格谈什么爱情了，我不想看到她，一点也不想。

红雪老公的悲观情绪加上死亡阴影的笼罩，让我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我又对红雪说，也许现在离婚是两个人解脱的唯一办法，也许离婚了，反而对她老公的治疗有用。红雪哭着说不行，离婚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同样是不肯配合医生。他想让离婚来解脱，我不能让他那样解脱，那样解脱了，他就没有活的念头了。有我这样牵着他，他或许才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