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第二部》（46）聚会

我想把步云的这个游戏跟卓然谈一下，改变一种方式来谈，让他分析分析步云的心态，却最终不敢那样冒险。卓然是何等样人，以他的精明睿智，怎么分析不出我在其中的角色。何况，我确实也不大想弄清楚步云真正的目的。很多事情，知道得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利。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有的傍上大款或大官的女人，巴不得多了解一些，以为自己掌握了对方的秘密就有筹码了，其实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就像高冠的案子牵扯那么大，我为什么能得到缓期两年的判决，就是因为高冠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善于说谎，但谎言就是谎言，事实就是事实，*安局在审问嫌疑犯时，有很多科学的审问方式，同样一个问题会采取不同方式的提问法，如果是谎言的话，就一定会被拆穿的。而人在说谎的时候，表情会自然而然地有反常的变化，除非是那些一贯说谎话骗人的人，已经老油条了。

均卓然打电话来说大学同学聚会，我自然会参加。我上的大学不在这个城市，同学也分散了。毕业后，也没跟任何人联系过。这次的同学会，只有十几个人，这个城市就我、卓然和另外一个。卓然是头，在某五星级酒店订了个包房，一张大桌子，十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喝笑谈。

毕业这么些年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彼此的成熟是大家都承认的。十四个人中，卓然是唯一的海归派。有一个在机关里工作，有两个做了老师，其他的要么自己开公司开店，要么就是做了白领。我们都是艺术院校毕业的，身上都带艺术气质，艺术气质显示着我们的修养，却也让我们在寻找工作的经历中更多一些辛酸。

从大家的介绍中，我的完美酒吧，可能从规模上来说，是所有人中最赚钱的，换个说法就是我的身价是十四个人中最高的。当大家听说我就是完美酒吧的老板，都对我刮目相看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我当初是一定会到北京去做北漂的，寻找一切机会演电影电视剧。

泉我却说，不是我谦虚，酒吧是不算小，可我一身是债啊。于是大家就说，做生意的，哪个不贷款，哪个有现成的钱拿来投资呀。只要能贷到款来投资，就是本事。

邀请大家去我酒吧里喝酒唱歌跳舞是必然的。可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因同学聚会而好多少。说到身价，这个流行的说法，让我心里涌起几多酸涩。我开始理解水星她们羡慕我年薪五百万的身价了，理解她们将我当成“奋斗目标”的心情了。

在现实社会里，人们眼里所看到的，就是金钱堆积起来的所谓社会地位，所谓身价，这里就算不是买卖人，却也在买卖人格尊严。我如果没有那么几年的财富积累，何来现在的身价？而我因为那样的积累才获得了现在的身价，我的内心，又何来洁净和高贵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