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射出来,带着亮光的云块如锦缎般靓丽。
秋瑟渐深,秋梧后院的牡丹一夜之间竟全部凋败了,残黄的枝叶衬着软趴趴的花朵,糜烂的气息漂浮在半空中,极其荒凉。
乔颜轻轻地掩了纱窗,不忍再看。
“颜姐明日便是三日之期,你还没考虑好?”绿娇立于一旁嗫嚅道。
乔颜抬眸盯着她,眸光幽幽,让人透不过气来,绿娇微微一颤,她似乎太多嘴了。
“绿娇,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唇角微扯,她倚在塌上,单手撑着脑袋,眼皮半阖,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慵懒。
绿娇脸上蕴满惊讶,樱唇半张,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颜姐你真的要带我一起走?”
“怎么,你不愿意?”清眸一睁,清冷之意消散许多。
“不不不,我愿意!”绿娇连连摆手,摇头如捣蒜,似乎怕她改变主意,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乔颜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得绿娇心神一晃,征愣原地,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八岁,她被叔父拐卖进了秋梧院,眸里蓄满惊慌与无所适从,五岁的乔颜用粉嫩的小手拭去了她的眼泪,也拭去了她内心的惊慌,她低头猛扒乔颜送来的那碗热腾腾的炒饭,小小的心灵里感动满溢。
十五岁,时娘让她和蓝媚接客,她们死活不肯,结果被关进柴房,还被打得遍体鳞伤,十二岁的乔颜仰着头让时娘把她们放出来,亲自为她们上药,还让她们跟在她身边。
绿娇记得,那是乔颜第一次顶撞时娘,因为这件事,乔颜被罚抄《金真经》十遍,直抄得手都抬不起来。往事回放,绿娇眼眶一热,眼泪如断线珍珠,这一生,她一定要好好地伺候她、保护她。
看着绿娇泣泪涟涟,她的眸中闪过一闪即逝的温度,挥挥手,绿娇退了出去。
倚着栏杆看着施城夜间繁华的街道,她清亮的瞳眸里一一闪过不舍、眷恋还有无奈,这是不是她的故乡,但她却在这里住了十六年,而今真要离开了还真是舍不得呢!
宫门一入深似海,那宫墙里面埋葬的将会是她的青春,还有爱情。云子维并不是一个专情的皇帝,她知道。
她也清楚,自己没有爱上他,在她心里,爱是多么圣洁的一个词,可以掺杂,但必须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蓝媚领着云子维和风千寻转过回廊,来到乔颜所在的地方,听到声响,她徐徐转身,脸上平静无波。
“想好了?”凤眸微眯,一丝不明的情绪隐藏其中,他的眸光深邃如渊,脑海里浮现昨夜与风千寻的一席对话:
风千寻鹰眸里闪过犹疑,眉峰似打了一个结,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回肚子里去。
见他欲言又止,云子维黑亮的瞳眸里闪过好奇,“千寻,想说什么就说吧。”
风千寻上前一步,右手握拳,左手心贴着右手指节平坦处,俯视地面,道:“属下不解,陛下为何要带乔颜回京?”
眉毛一挑,云子维悠然一笑,“朕喜欢她。”
“恕属下直言,陛下带她回京恐怕不止这个原因。”风千寻抬眸,无比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