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一边箭雨不断,一边急追不停。
那梁兴五千骑兵,忽而便被箭雨咬掉一块,忽而又倒下一块,如同一块馅饼,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不过好在,他领着骑兵,追上了正往回赶,还未走远的大军。
面对数万大军,白狼和庞德二人一时不愿接近,于是便吊在后面,时不时射出一波箭雨,带走一片性命。
这样的打法,让人头疼不已。
梁兴心里清楚,面对身后率先追上来的两个特殊骑兵兵种,他无论如何做,都是徒劳的。
便是他这三万大军中,还有一万骑兵,也战之不下。那两个骑兵兵种的速度太快了,面对这样的神速,骑兵也好,步兵也罢,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而且他还不能任由身后咬着尾巴的这些骑兵一直这样下去,否则麾下兵卒士气消磨殆尽,保不定就会哗变溃败!
该怎么办?!
梁兴面色铁青,目光扫过两万步兵,不由咬了咬牙,喝道:“骑兵随我先行一步,留下一万步兵殿后,阻拦敌军!”
现下,只能分段拦截,弃车保帅了!
将两万步兵分为两段,一段一段的分批次拦截,拖住追兵,总要拉回一些兵马回冀城才是
冀城。
韩遂身着金甲,按剑立在城头。
遥望北方,那里,正在厮杀。那是决定他韩遂这后半辈子命运的战争,如果能将那姓李的小贼拦住,那自然高枕无忧。
但如果拦不住
韩遂面色阴郁。
从当初以王国围冀城开始,韩遂就接触到了李铮。然而面对李铮,他却折损连连。先是被救出了傅燮,然后折了大将程银,最后连一万余追兵,也被一把火差点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还不算,数月前被朝廷诏安之时酝酿的偷袭,三万大军却全军覆没,也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还有前几天,四野烽烟,噩报频传,气得他几乎吐血。
可以说面对李铮,韩遂从来都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越想,韩遂越是心寒,越是痛恨。他狠狠的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
“这次”
韩遂想发下狠话,却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心里空荡荡的。还有什么资格发狠话呢?
一种凄惨和苍凉,涌上心头。
忽然,脚下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低沉的马蹄声。
韩遂猛然一惊,连忙抬头仰望。
却见一彪骑兵,正在迅速向冀城接近。
韩遂的面色,变了。
不论这支向冀城而来的骑兵是那姓李的小贼麾下的兵马,还是他韩遂的兵马,都代表着临河大营发生了变故!
如果是敌军,那么韩遂觉得,可以从这城楼上跳下去了。敌军到了这里,也就预示着临河大营破灭,以及梁兴大军救援的失败,甚至同时破灭。
如果是己方的兵马,那定然是派往临河大营的援军。援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回来了,只有一个原因,临河大营被破。
只不过前者比后者更让韩遂绝望。
他瞪大了眼,甚至没有心思让城头上的士兵做出防御准备,只为看一看那接近的骑兵,到底是何方兵马!
不片刻,当头一面‘梁’字大旗,让韩遂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凄然万分。临河大营,必然破了!
梁兴这支兵马,狼狈无比,战旗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逃回来的。而且数量还不到一万。
“主公,主公!”
在韩遂出神的片刻,梁兴领兵到了城下。
“主公,李贼追兵将至!”
韩遂猛然回神,连忙让兵卒打开城门,将梁兴残兵迎入了城中。
“梁兴,到底是这么回事?!临河大营呢?阎行呢?”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韩遂仍然心有期望。
梁兴一脸灰土,闻言不由低下头,低声道:“破了,临河大营破了,阎行将军想是战死了吧”
韩遂脸色一白,直觉浑身无力,连退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主公!”
梁兴连忙一把扶住韩遂,看到韩遂这番模样,不由心生悲凉。曾几何时,主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曾几何时,主公挥军十数万,打的汉庭狼狈不堪!
然而眼前的这位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是那个曾经指点江山的主公韩遂吗?
主公才四十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