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口才出众的水蓦也到了词穷的地步﹐面对一个夕日的情人﹐又几乎生下孩子﹐这种关系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那理智和道理解决一切。
难道这才是天注定的感情归宿﹖
他并不讨厌遥步绯﹐反而有点怕她﹐这个聪明的少女有着政客般的手腕﹐擅于利用自己的美丽﹐与她相处没有一丝安全感。
接待他的管家见他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指着楼上含笑道﹕「部长先生﹐小姐在楼上最里面的那间房子里﹐好像已经醒了。」
「知道了!」水蓦整了整衣服﹐怀揣着不安的心情一步步登上楼梯。
轻轻地打房间﹐一阵水仙花的清香钻入鼻子﹐精神为之一振﹐门缝处映出一个苗条的身影正依然窗外凝望着﹐令水蓦惊讶的是﹐遥步绯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从一种刚硬变成了极柔﹐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羊﹐让人心生怜意。
水蓦心里一阵愧疚﹐对他而言失去了孩子也许只是意识上的损失﹐然而对于遥步绯来说﹐流产带来的身心两方面的打击﹐不是他能感受到的。
「没到吃药时间吧﹖」听到开口声﹐遥步绯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再也不动了﹐充满惊喜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水蓦﹐无数思绪涌上心头﹐总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言难吐。
「妳胖了。」水蓦温柔地笑了笑﹐反手把门关好。
遥步绯低头看了看自己﹐噘嘴问道﹕「真的很胖吗﹖」
「用错了辞﹐应该是更丰满才对。」
遥步绯白了他一眼﹐嘴角牵着丝丝笑意﹐走到水蓦面前凝望片刻﹐柔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憔悴﹖黑眼圈这厉害﹐难道没睡﹖」
水蓦摇了摇头﹐捥着她在床边坐下﹐苦笑道﹕「能让我舒舒服服胸睡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遥步绯怜惜地道﹕「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不了!还是说说话吧!明天我就要离开首都了。」
「这么快!」
水蓦感觉到握着手臂的双手更用力了﹐知道她害怕孤单﹐轻轻地拍了拍遥步绯的手背﹐凝望着水晶般的眸子安慰道﹕「小绯﹐振作一点﹐妳在我心里可是女王般的形式哦!」
遥步绯笑了﹐只是笑容中多了些不合协的苦涩味道﹐抽出右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充满了失落。
望着这张面孔﹐水蓦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情感包裹﹐情不自禁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伏在耳边轻轻地道﹕「忘记了吧!别太伤心。」
遥步绯像只小猫伏在怀的动里﹐让心灵沉浸在感情的海洋﹐如果说以前的相处为了利益和未来﹐此刻只有感觉﹐苏醒后压抑的寂寞在倾刻间全被化解了。
两吻自然而然地印在一起﹐久久!
「如果没有孩子的事情﹐你还会来吗﹖」遥步绯抬起身子﹐趴在水蓦的上方凝视着他。
「当然会!」水蓦轻轻抚摸着鎗伤留下的疤痕﹐柔声道﹕「这一鎗是替我受的﹐我可能漠视不管呢!」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那个杀手。」遥步绯露出俏皮的神情﹐将藏在骨子里迷人的风韵与妩媚完全展现出来﹐活脱脱又是以前的那个遥步绯。
水蓦望着这张妩媚到极点面孔含笑道﹕「如果鎗打偏一起﹐也许该我说这一句了。」
遥步绯朝着胸口轻轻捶了一拳﹐娇嗔道﹕「哼!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还没醒你就跑了﹐无情汉子﹐你要是中了鎗﹐我才不理你呢!」
水蓦嘻嘻一笑﹐紧紧抱着娇躯仰倒在床上﹐调笑道﹕「看来我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遥步绯啐了他一口﹐趴在他胸膛上柔声问道﹕「你不是去了秘境大陆吗﹖怎么会回首都了﹖」
「回来有点事﹐顺便来看看妳﹖」水蓦伸手拍拍她的背部﹐歉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妳怎有了身孕﹐否则我绝不会离开半步。」
遥步绯心头一酸﹐眼圈顿时经了﹐幽幽叹道﹕「我也不知道﹐醒了之后护士才告诉我﹐这小家伙真是没福气﹐父母还不知道消息就走了。」
「都是我连累了你﹐吃苦了。」水蓦捧着桃花般娇嫩的脸﹐像是在品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鲜花﹐神情虽然有些憔悴﹐却添了一种少妇的风韵﹐使骨子里的妩媚更加迷人。
「我现在是做过母亲的人了﹐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许多感觉都淡了﹐有些却越来越浓了。」遥步绯打个滚﹐趴着他身边捧着腮帮子喃喃说着心事。
如果在半年前﹐水蓦绝对想不到遥步绯会变得这样﹐没有展露野心的眸子更加晶亮清澈﹐美丽如同宝石﹐让人看着就想亲近。
忽然之间﹐他对自己的感情归属感到一片迷惘﹐做为一个男子﹐道义应该为遥步绯怀孕的事情负责﹐然而半年以前又曾向另一个女子发出承诺﹐纠缠在道义和感情之间﹐心绪难以平静﹐以前还能说用与遥步绯之间有不同的人生目标﹐在一起不会幸福﹐然而现在梨若的那边受到了巨大的挑战﹐遥步绯却变了得温柔可人﹐对于思想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点自私﹐应该早做决断﹐不能再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但婚姻这种大事﹐一但决策误会就会后悔终生。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在想甚么呢﹖」
水蓦看了看故意板起的俏脸﹐伸手摸摸了娇嫩白皙的面颊﹐直言不讳地道﹕「我在想我们之间难道真是宿世姻缘吗﹖明明我们有着完全不同的目标﹐可总是有事情把我们拉在一起。」
遥步绯解开水蓦上衣的钮扣﹐露出肌肤﹐纤纤玉指轻轻在上面划动﹐吃吃笑道﹕「所以说你要乖乖做我的情人﹐我总会有需要你的时候。」
水蓦闭上眼睛﹐极力控制着渐渐沉重的呼吸﹐这个女人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身体的弱点﹐然而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没有控制﹐一切就会彻底注定了。
让这种事成为决断的条件吗﹖他深深地犹豫着。
纤纤玉掌不断抚摸着﹐轻如羽毛﹐撩拨着最原始的感觉﹐直到另一只更大的手按住了它。
「怎么了﹖」遥步绯惊愕的望着水蓦﹐脸上依然存留着桃花般的春色﹐煞是动人。
水蓦腾的坐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道﹕「太累了﹐我想洗个澡睡一会儿﹐明天开始又要」
遥步绯凝望着他的眼睛﹐看得他心头一阵不安﹐连忙甩头避开。
「有新欢了﹖」
直白的问题让水蓦极为尴尬﹐可又不能不正面响应﹐沉吟片刻后坦然应道﹕「那场鎗击案之前﹐我许诺过另一个少女﹐如果这次秘境大陆之行不死﹐一定会去向她求婚。」
遥步绯脸色刷的白了﹐翻身趴在床上﹐眼睛看着床单上的花纹﹐久久不说话。
水蓦仰面躺倒在她身边﹐头枕自己的双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情道路的选择远比应付阴谋诡计更加让人感到疲劳﹐再加上车马劳顿﹐几分钟后竟真的睡着了。
轻微的鼾声打断了遥步绯的思路﹐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水蓦睡得很沉﹐不禁看得痴了。
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我以前为甚么会只想着怎样利用他的智慧和手段呢﹖
她凑上红唇在水蓦的面颊上轻轻点了一下﹐移到水蓦的另一侧﹐侧着身子而卧﹐静静地望着熟睡的面孔。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深夜十一点﹐水蓦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卧室内只打开一盏昏暗的小灯﹐而遥步绯靠着床头微笑望着自己。
「好舒服啊!」
「看着你睡着我的床上﹐心里就有了安全感﹐搬到这里之后﹐心情没有一天像现在这么平静舒服。」
水蓦也挪到床头﹐亲呢地摸了摸遥步绯的头。
「可惜明天你就要走了﹐这里实在好寂寞啊!」
「小绯﹐妳再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将来﹐我也想一想﹐希望下一次见面会有答案。」
「嗯!」遥步绯点点头﹐沉默半晌问道﹕「秘境大陆的事情还顺利吗﹖」
「简直是危机四伏﹐寝食难安﹐半个月前一场大战﹐几乎死在乱军之中﹐估计很快会有更大的战役﹐生死难料啊!」
遥步绯的脸色更加苍白﹐颤声问道﹕「那股势力还是不放过你﹖」
「现在是我不放过他们﹐这些家伙把秘境大陆搞得乌烟瘴气﹐还杀人放火﹐贩卖毒品﹐可以说无恶不作﹐我一定要彻底铲除了他。」
「不如……带我一起去吧!」
「妳﹖不行不行﹐连我都没有能力自保﹐更别说保护妳了﹐那里是图腾师的地盘﹐妳还是乖乖地呆在外面比较安全。」
「可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感觉就像坐牢一样﹐难受死了。」
「我是不放心才请牧罗保护妳﹐妳怀孕流产的事情已经传遍世界了﹐现在离开这里﹐只怕会成为绑架的对象。」
「可我总该做点事吧﹖」
水蓦不禁犹豫了﹐遥步绯留在这里的确与坐牢没甚么区别﹐而且也没有理由让她成为自己向总统府争取权利的筹码﹐可把她带走就等于确认了关系﹐心里十分为难。
遥步绯看在眼中幽幽一叹﹐道﹕「算了﹐不勉强你﹐别为我的事情分心﹐我去找牧罗﹐看看总统府要不要。」
「总统府!」水蓦心中一动﹐如果遥步绯成为自己在政治上的代言人﹐倒是有很多方便之处﹐也可以替自己打听外界的动向﹐只要传到罗莎岛﹐就可以及时送到自己的手上。
想到此处﹐他沉声应道﹕「我去问问牧罗﹐看看有甚么既安全又可做的﹐不过我现在实在担心。」
「担心总统府的人﹖」
「我无法判断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琴伯对我像父亲一样﹐可他居然是离人﹐驻防军司令巴尔德﹐表面上多老实的一个人﹐却是监管琴伯的伏线﹐敌人的势力太庞大了﹐简直无孔不入。」
「真有这么厉害﹖」
「知道鎗击案的策划者是谁吗﹖法务部长雷蒙﹐而他的背后是马卡略。」
「是他!」遥步绯惊呆了﹐没想到凶手竟是这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