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鸾在易铮怀中,有些局促地抬头,看不清男子的表情,但隐隐察觉出此刻的易铮心绪有些慌乱,不由得心头升起些许疑惑。()
慌乱?何以他会如此?
心中沉吟着:清崇。皇上。
抬眼,再次看向男子,仍是茫然,心头也依旧茫然。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们究竟是何关系?
眼前交错的是男子漆黑的发丝,耳畔听闻的是男子的呼吸,一声一声,一丝一丝,萦绕耳际,缠绕心间,牵扯出满心的涟漪。
迷蒙的视线穿过男子的发丝,从他的肩头看去,见得那娇柔的女子,孤单而立,那一双水翦,饱含着情绪,看着她,看着他,最终看着她,让她心头升起不安。
平鸾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同她如何也难相处了。
易铮就那般搂着平鸾疾行至延清宫,一进宫门,便被宫内灯火通明的景象扰得心头烦乱,面色便愈发的冷凝,大步行进宫内,原本聚集在殿门处的宫人一见易铮齐刷刷地跪地:“奴才见过皇上!”
易铮不言,行到殿中,将平鸾放置到倚榻之上,这才回身。
“平身吧!”
众人迅速起身,规矩地退到一旁,易铮的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一阵,尔后视线在有来身上落定。
“怎么回事?”
有来垂着的眸子闪了闪,尔后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太医们还在替清主子诊治,具体如何,奴才也不知。”
闻言,易铮蹙眉,轻掸衣袍,静*,不言。
倚榻间,平鸾不安地盯着紧闭的殿门,侧眸看向一旁静*的男子,见他面色冷凝,墨眉紧蹙,深邃的眸中仍是平静一片,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她却清楚地瞧见,他挺得僵硬的脊背,以及那置于膝上的手掌,往日完美的骨骼,如今隐隐在颤动。
他在不安?
说不出为何会如此认为,但她却清楚地知道,他在不安。
众人皆是心神紧张,不敢有丝毫动静,殿内便静谧得有些可怕,袅袅的烛火,燃烧时劈啪作响,听得众人心绪不宁。
“吱——呀——”
喑哑的声响突兀地响起,紧闭的殿门随即缓缓打开,平鸾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便不顾一切地起了身,扶着身边的桌椅,单腿支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朝着殿门行去。
而她身后,易铮随之起身,看着她那般急切地模样,心间一沉,而后有些不明的叹息,那叹息自唇间溢出之时,心中便升起了一丝怅然。
她为了他,肯擅闯寝宫,伤了腿也不吭声,倒真是令自己羡慕了,只是不知,何时,她肯为自己这般?其实,他不会希望她为了自己做到这般,只要她不在那般惧怕自己,不在那般疏远自己,那么,他便觉得足矣。
思索间,几名太医已经到了跟前,他抬眼,看着逐渐行到殿门处的平鸾,启唇,沉声问道:“如何了?”
收回视线,看着跪在首列的徐源,眸中升起一丝疑惑,张聪呢?
徐源擦了擦额头遍布的汗水,有些犹疑地开口回道:“回皇上,清主子他……”
话到此处,徐源便有些犹豫,清主子现今的情况,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皇上说啊!这该如何是好?
“嗯?”一声低吟,却是含着不容忽视的压迫。
徐源赶忙回了神,斟酌着回道:“回皇上,清主子的心脉不知何故受了极其严重的损伤,臣替清主子扎了针,但情况不容乐观。”
易铮听着徐源的话,神色逐渐变为令人惊惧的肃清,他眸中仍是平静,但却是平静得令人心惊。
“不知何故?不容乐观?哼,你倒是会搪塞朕。”易铮说这话时,口气仍是极其平静,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殿内所有人都因着易铮口气中的平静胆战心惊。
宫里人都知道一件事:这宫里,除了清主子,皇上谁也不在意。
清主子,历来多病,身边的人都是皇上的心腹,因而,他在这宫里是极其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无人知晓他的来历,特殊到无人知晓他的身份,特殊到人人对他尊崇有加,这一切的特殊均源自于皇上对他的在意。
有人猜测,皇上喜好龙阳,清主子乃是皇上的禁脔,但看着清主子那般圣洁美好的模样,这般的猜测众人只觉荒唐。
有人猜测,清主子乃是皇室后裔,因为绒贵人曾是先皇的妃子,但绒贵人封妃时,清主子已经五岁,所以,这般的猜测再度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