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古城。
这是一座迷人的城,却是下起了雨,很大很密的雨!
“就这样,我们相遇了,就像两颗沒有交际的流星,突然相逢!”知秋说。
“可是,你们遇上了大暴雨!”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下了船,我把她送回宿舍后,浑身都湿透了,并没有想着她会跑出来。”
知秋把手伸出去,几缕阳光洒在手上,又顺着指缝筛在草坡上,明暗相间的影子在草叶间摇曳着。
“她只是换了一条牛仔裤和衬衣,就追上了正在下楼的我。”
“你是幸运的,”大宇也端了一杯茶,靠着玻璃隔断边的木门框,“现实世界上有多少的爱情,都是一厢情愿的,两情相悦的几率更是那么的小。”大宇说。
“听说,在这个世界上,与自己相爱的人,会在宇宙中发出相应的信号,吸引彼此靠近。”知秋淡淡笑了笑。
“陨石效应!”大宇认真起来。
“是的,陨石效应,我觉得它特别适用于解释爱情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现象!”知秋用食指轻轻叩击茶杯,发出“咔咔咔”清脆的响声。
知秋从与大宇聊完天,从大宇经营的茶楼出来时,一阵大风卷着古城特有的兰西梧桐树叶子,夹一些潮湿的气息,从他的脚下扫过来。
风是凛冽的风,叶是枯黄的叶,雨滴,却是带着遥远的土腥味!
顿时,他的裤管上,腋窝下,脖子间,都粘上了树叶以及树籽炸开后的小绒毛。
知秋下意识的拿手上的画册挡了一下风雨,却并没有多大作用,这是古城秋天的风,古城特有的雨,浓烈而厚重,一丝一毫都渗入骨髓,就像自己的恋人一般。
她叫孜云,山城的相遇,竟然让两人成为了恋人。
今天晚上,知秋像一个月以来所有的晚上一样,下了班就来到孜云的单位门口。
“知秋,知秋。”远远的,他听到了孜云欢快的声音,他看见,孜云背着自己的宝贝,一脸灿烂的望着他。
“你知道飞鸟塔吗?今天能不能带我去啊?我同事说在飞鸟塔许愿可灵了!”
知秋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知秋当然知道,飞鸟塔是这个古城这个城市的古老建筑,原来是为某位得道高僧的诵经之处,后来因为每到月圆之夜,塔上飞鸟聚集,长鸣不停,而以飞鸟塔得名,据说人过生日时若是绕飞鸟塔走七圈,灵魂可以得到升华。
知秋根本不相信这个传说,但还是决定带着孜云一起去飞鸟塔。
“小时候,我家里穷,但是每次我过生日,爷爷都要带我去高塔祈福。爷爷曾经给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不信,但一定不要失去对古塔的虔诚!”孜云坐到了三轮的边框上,认真给知秋解释。
“难怪啊!你爷爷一定是得道的高人了!”知秋大声调侃说。
“我来自蕴秀的大山,有塔有庙有神仙,当然知道的多一些!”孜云这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那个在山城的木屋里,一直忙忙碌碌的慈祥的爷爷。那个从小就把自己丢在山城大浪淘沙的狠心的爷爷。想着,想着,孜云的眼里就不由泛起一点泪花来。
“我想爷爷了!”孜云不觉有些伤感起来。
“走,我带你去飞鸟塔祈愿去!”感受到孜云的低落情绪,知秋不觉也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但是很快,知秋就收起了自己的失落孤独的忧郁,他转头大声对孜云说。
在古城的暴雨中,三轮车又飞快的转动起来,它像是一只跳动在古城里的猫,拐过几个十字路口,转过几条僻静的街巷,在一地黄叶堆积的小巷子,三轮车慢慢放缓了速度。
黄叶是秋天的标志,飞鸟塔里却是郁郁葱葱,几根大树围绕着高塔,撑起一片特别的黄昏。
但古城的暴雨并没有停驻,大滴的雨点从树丛间落下,击打在额角,感觉很生疼,远远能看见飞鸟塔的塔尖,黝黑的塔尖,在雨中若隐若现。
绕过一段上坡,前面没有积水,一段矮矮的台阶出现在眼前,台阶上面,是褐色的塔壁,飞鸟塔终于到了!
已是黄昏了,一座塔,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好美!好神秘!好古朴!
孜云轻飘飘地从车上跳下来,站在高塔前,这是迎面而来的七层六棱高塔展现给孜云的第一印象!
七层!对,它就是七层的高塔,这样的塔,孜云却从未见过。
“好美的塔!”她惊叹着说,眼里涌出激动的泪花。
在她眼前:一只展翅欲飞的鸟,一头昂头仰望的象。
那鸟,双眼闪烁奇异的光芒,双翅高高的张开,向天空无限的伸展,仿佛立刻就能翱翔云天!
那象,它的四条腿粗壮有力,它的耳朵像是有力的扇动,它的鼻子直直伸向高空,仿佛能把这无尽的大暴雨甩开一般。
这是画吗?这是像吗?这是真实的吗?孜云不觉得看呆了。
“他们是浮雕,看久了,人就会进入其中,美妙神奇!”知秋看到孜云的表情,担心她受到惊吓,急忙给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