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让大家散了,苏浅还从没有这样从头接管过一个不算是企业的企业,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道:“明婶,绣坊里,应该有账房的吧,我想看一看这绣坊平日都接些什么生意,都是什么价格,还有近些日子的来往账目什么的。”
新老板上任,第一件事情必然是查账,明婶忙道:“有的有的。绣坊的账目一向都是大太太的账房打理,不过昨晚已经将柜子的钥匙全部交了出来,说是清楚明白,所以就不和三太太交接了,三太太看了,自然就明白。”
这也是敷衍的过了头,连账目都不交接一下,苏浅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田玉瑶摆明了就是找麻烦想看她出丑的,那账目,只怕还不是一般的难看。
再难看也得看,当苏浅给自己鼓足了气,跟着明婶到了书房的时候,望着桌上堆积的书卷,还是有些吓着了。
当年高考前冲刺拼命,只怕苏浅也没有看过那么多的书。
明婶的神色也有些尴尬,却还是道:“这桌上的,都是账房里这些年的往来账目。”
“怎么会有这么多?”苏浅不由得道。
慢慢的一桌子都堆起了高高的册子。除非这天衣绣坊已经开了千儿八百年,然后每一年,都有独立的账目,从来不销毁。
明婶听着苏浅不是很友好的声音,有些不安道:“三太太息怒,这些都是大太太昨晚上送来的。说是不光有账目,还有许多刺绣技法,有我们绣坊常有生意来往的一些人家的资料,说是对三太太大有帮助的。还有……还有就是绣坊十几年的账目,本来我是想替三太太分出来的,可是账目这东西,府里一向是管理的极严的,所以我也没敢动。”
苏浅冷哼了一声,拿了一本翻了翻,丢下。又再拿起一本。
什么风俗民情,什么刺绣技法,那都不是坏事,有空的时候,自己也该看看。可是有根账目放在一起的吗?还因为有了账目在其中,让她不能假手于人,虽然说自己并不在乎,可这是秦府的规矩,坏了规矩无异于和秦家过不去,这犯不着。
苏浅拍了拍手掌上沾着的浮灰,缓和下眉目,道:“明婶,以往这绣坊是大太太管,你听她的,这天经地义。可是如今我管,就得听我的,大太太以前的规矩,和我一样的,就用,不一样的,一概废除。你看,这好不好?”
刚才的苏浅一直是笑眯眯的,也没觉得什么,此时沉下了脸,却有了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苏浅是自有一身凛然正气的,哪怕是换了个身体,也隐隐有种不可触犯的威严。
明婶连忙的弯腰道:“我知道,我知道。”
苏浅淡淡道:“明婶,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你好好地替我管理,我也不会亏待你。除了平时的薪水,到了年下,如果绣坊赚了钱,扣除一切开销之后,我会拿出十分之一来给大家发红包,这十分之一里,有你的一半,其他的一半,给绣坊其他的工人分。”
“一半?”明婶不由得一愣。
一间好的绣坊,一年的收益是相当客观的。若是能够做成几笔大的生意,那么更是可以翻上好几番,哪怕是十分之一的一半,这都是一个对明婶而言,都是一笔极大的收入。
苏浅笑着点了点头:“十分之一的一半。明婶,可是如果绣坊赚不了钱,那么最多再维持一年就要关门,那个时候,你可就没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