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孙氏捋了捋头发，着急道：“那时他们先对我这个叔母动手动脚，我才教训他们的。古往今来，只有长辈教训晚辈，从没听说晚辈打长辈的！”</p>

“那叔母就仔细说说东林和香苗怎么对您动手动脚了，成岗叔也在这儿，免得谁冤枉了谁！东林和香苗对叔母做的，香花愿双倍领受！”香花跪在地上，抬眼望着畏畏缩缩的成孙氏，“同样的，你踹的那一脚和扇的那一巴掌我也要讨回来！我们家东林和香苗近有我这个亲姐姐在，上有亲爷爷奶奶在，远的还有个亲爹在，怎么就轮到你这个姓孙的往死里教训？”</p>

香花从不曾发过这样大火，也没这样大声说过话，她这一番话言辞激烈，却有道理，成孙氏和成林盛一时都找不出话来反驳。</p>

上回她自己吃了亏，想着尚可以等爹回来再讨公道，可眼下东林和香苗被欺负成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忍着！</p>

香花的爷爷成正德知道成孙氏的性子，但平时也不怎么管，这会儿见香花气成这样方觉得可能真的闹得过了，问成岗：“东林咋样了？”</p>

成岗：“力气再大些踹断骨头，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大爷，您险些就丢了个亲孙子啰。”</p>

成正德听了脸色也阴沉下来，成张氏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说了声“我去看看”，就匆匆往香花家去了。</p>

成孙氏不过被打了两下，说破了天也就是个皮肉伤，这会儿自知站不住脚，便要装晕，哎哟一声就往成林盛身上倒。</p>

香花冷眼瞧得分明，就说：“叔母晕了，那我就在这里候着，免得被人混淆黑白。”</p>

成林昌的大女儿香草过来扶她：“香花，你这是何苦？赶紧起来，都是一家人……”</p>

香花冷冷一笑：“正是一家人才要明算账呢。横竖我是个没娘教养的，惹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正是看在叔父叔母的面子上留了一线，换做别人，我早告到官府说有人虐待幼童、草菅人命了！”</p>

成正德眼见闹得不可开交，赶紧息事宁人：“二丫头！这都要过年了，你满嘴说的是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在这里大呼小叫？”</p>

香花转身跪向她爷爷，磕了个头道：“爷爷，孙女自然不敢对长辈不满，只是人命关天，孙女也并非说着玩笑。人证物证俱全，东林要是好了则罢，若是不好，我这做姐姐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p>

成林盛还要为成孙氏说话，被成正德狠狠瞪了回去。</p>

“你也莫在这里哭闹，这事我们自有分寸，等你爹回来了再说。眼下东林的伤要紧，你带我去看看。”成正德用缓兵计。</p>

香花知道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成孙氏不过是仗着成林盛才能兴风作浪，总有一天，这成家得看他们老二家的。</p>

成正德、香花和成岗一行人离开后，成孙氏掀起眼皮瞧了瞧，这才站起身拍拍衣裳，不屑地说：“臭黄毛丫头，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还敢去官府，有几个胆儿？”</p>

成林盛瞧着她好似没长记性，不满道：“她既然说得出，就可能做得到！东林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哥是好说话的？”</p>

“你那二哥我不知道？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成孙氏挽着头发，“我和你说，老二家那仨小孩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以后做什么妖呢！小小年纪就敢对长辈动手动脚、指桑骂槐的。你看看那香花！以前哑巴似的，现如今不知着了什么魔，牙尖嘴利的，天王老子都不怕了！”</p>

香草在一旁听不过去，插了话：“娘，你少说几句吧。东林再怎么样，只有四岁，你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p>

成孙氏眼珠子差点没恨出来，走过去就给了她一巴掌。</p>